又是一個好天氣.金色的陽光灑進窗欞.透亮而不刺眼.
琛遠集團上海辦事處的總經理辦公室里.金耀威來來回回踱著步子.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心煩意亂.甚至是憤慨暴怒.他們都當他老了.瞎了嗎.到底還有多少事兒是隱藏在角落里的不為他所知的.
他伸手扯了扯襯衫領子.松了松領帶.盡可能使呼吸暢快一些.
這時候肖東推門進來.金耀威立即收了腳步看向他.「怎麼樣.昨天晚上看著她們都上飛機了.」多此一問.量她們也沒有膽子在他眼皮底下耍滑.
「是的.董事長.」
肖東實在搞不清楚金耀威非要把魏伊諾送出國用意何在.看到那丫頭過安檢的時候那種不舍的、心碎的感覺.他的確很過意不去.畢竟是他肖東向金耀威告的密.可他和蘇珊也只不過是听差的.
「上飛機之前.蘇珊和魏伊諾有沒有見過什麼人.或者跟什麼人打過電話.」
「沒有啊.」肖東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搖頭.果然.這只老狐狸居然連蘇珊都信不過.
「嗯.那就好.」金耀威點了點頭.「對了.去首爾的機票訂了.」
「訂了明天上午九點半的.」
「現金我已經讓阿亮去籌備了.今天下午應該可以全部備齊.記住.我要在半個月之內就看到崔恩敬那個龜孫子名譽掃地.明白嗎.」金耀威恨恨地說.轉過身看向窗外的朝陽.那個四分之三的側臉竟讓肖東一下子想起了《獅子王》里辛巴那個陰狠的叔叔刀疤.
「董事長.非要這麼絕嗎.安安她……」肖東還是鬼使神差地多問了一句.他是好意.不想因為一個男人讓這父女倆反目成仇了.
金耀威回頭凌厲地瞪了他一眼.「不要說了.你去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這兩天先讓李國剛照應著點兒.」他越來越不喜歡肖東的婆婆媽媽和不听話了.而李國剛是肖東的副手.他故意提這個名字就是要給這小子敲敲警鐘.
肖東的臉一下子陰沉了.別看平時很不以為然.遇到事情才知道.自己其實還是很在意今天所擁有的一切的.「好的.董事長.我會盡力做好的.」
金耀威點了點頭.他很滿意肖東最後的表決.他就是需要這種既能做事又能听話的人.悠然地抬腕看了表.「時間差不多了.通知阿亮他們.一會兒去機場.」
肖東不敢再廢話了.連連點頭.「是.」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來了.「對了董事長.王周賢想見你.找了我好幾次了.你看……」是不是幫你安排一下呢.
「很好.我正好有些事情要找這個老小子問問呢.你來安排吧.」
「好的.」
南京東路上一家幽靜卻高品質的會所里.王周賢戰戰兢兢地坐在一個包間里.听到腳步聲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快步迎向門口.
金耀威身後跟著阿亮和阿輝.三只頎長的軀干都帶著很強的壓迫感.不由得讓王周賢縮了下他那肉肉的脖子.「金董事長您好.」他瑟瑟地說.
金耀威越過王周賢的身旁徑直走到包間里面.坐到正中的沙發上.休閑地翹起二郎腿.然後向阿亮勾了勾手.阿亮便從身上模出一只雪茄點著了.遞到金耀威手上.
金耀威用夾著雪茄的兩根手指向王周賢示意一下.「好吧.王總急著找我到底為了什麼事兒.」
雖然已經在心里打了幾遍月復稿了.也思來想去想了好幾遍了.想要豁出去了.可是.面對面這頭狼的時候.王周賢還是有些膽怯.仿佛他滿臉的橫肉都在抖.「我……」他有些不敢說了.
金耀威橫了他一眼.看出他的拘謹.心里覺得可悲又可笑.按年齡這個老家伙整整大了他一輪.七十多歲的人了就這膽識這麼混的.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老王.來.來.有什麼事兒坐下慢慢聊.」就算是尊老愛幼吧.他勉勉強強給了王周賢一個笑臉.
「金、金董事長.我不想做了.」王周賢看著自己的腳尖說.中間如孕婦般的圓潤的凸起也因為緊張而起伏著.
金耀威眯了下眼楮.「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不想做了.你是知道的.我是跟著封建邦一步步從白手起家的.要不是去年我兒子在拉斯維加斯遭人陷害被警局抓了.需要那筆錢.我也不會……」不是上了你的賊船.「金董事長您就高抬貴手吧.我都到了這把年紀了.你就放了我吧.」
金耀威陰蜇的目光仿佛一眼刺穿王周賢的心髒.「想要反悔了.」
「金董事長.我王周賢沒什麼本事.是個老實人.我知道你在圈子里的名望.我不敢跟您耍心眼兒.我也不會出賣您.這個您放心.是.我是用了您的錢了.可是我去年提供給你的資料都逼得封建邦跳樓了.我還幫您得了宏宇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能做的我都做了.就讓我全身而退吧.
金耀威听後哈哈冷笑道.「你知道就好.你覺得你有這麼大的把柄落在我手上.我會放你全身而退嗎.」就這智商.還想跟我金耀威斗.沒見過這麼不長眼的.
這是王周賢沒想到的.還以為自己幫了他.金耀威便能給他留條後路.照應他的面子和里子.現在突然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這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狼.而他.活到這把歲數了.居然忘了東郭先生和狼的典故了.
王周賢的腿戰戰地.「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當然是想讓你繼續站在我的陣營里為我做事了.要知道.往宏宇集團內部安插一個中層以上的眼線是多麼重要的資源.我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我已經七十多歲了.我就不能告老退休嗎.」王周賢悲哀地問道.其實.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答案了.
金耀威站起身來.伸手啪啪地拍著王周賢又肥又厚的臉.「七十歲.七十歲怎麼了.你就算活到一百歲.你也是我金耀威的一條狗.從你接受了我的錢.為我辦事的那一天起.就決定了你的命了.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吃進去容易.想再吐出來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