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東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地上靜默著.
對于跟蘇姍發生了親密關系這件事.他其實有一些心慌.同時.又有一絲驚喜.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仿佛蘇珊身上香甜的氣息猶在他的唇邊.他在想念昨晚他們那亦幻亦真的纏綿至死的溫柔.
剛剛應該是肖楠進來了吧.死丫頭也不輕點兒.萬一把蘇珊也吵醒了.她一定會更難為情吧.
想到這里.肖東輕輕地起身.並在地上撿起自己的西服蓋在蘇珊的胸前.然後.轉身把自己穿戴整齊了.走到陽台上.拉上那道間隔客廳和陽台的推拉門.徑自吸起煙來.
其實.他默默地欣賞了這個女人這麼多年.心疼了這個女人這麼多年.或者也愛了這個女人這麼多年.今天.他們之間一下子不再有距離了.這種感覺其實很新奇.也很美好.或者.他們之間早應該是這麼美好的關系了吧.他細細地品味著蘇姍以往對待自己的態度.仿佛發現她和他一樣.想抓又不敢抓住他.
昨天晚上.這是個美麗的錯誤嗎.
因為這個美麗的錯誤.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有所改變吧.
或者一下子親密無間.或者一下子形同陌路.
而他總是傾向于前者.
他們之間或許有障礙吧.最大的障礙無非是金耀威.以他對這頭狼的了解.金耀威一定喜歡如他自己一樣孤獨的.無牽絆的.死心塌地的追隨者.他絕對不會希望他的左膀右臂成為伴侶.
如果.真的能和蘇姍相守相依.他其實願意甘心情願地放棄一些東西.甚至可以離開琛遠集團.去一個新地方從頭開始.三十而立.他和蘇姍在跟著狼血拼的日子里.都經歷比別人放大了好幾倍的成長.所以.他們比誰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蘇珊其實在肖楠進門之前就醒了.甚至昨晚的事情.她也全是清醒的.
借著微醉的酒勁兒.她就這麼放縱了自己一把.她不後悔.一輩子都不後悔和肖東有這麼一回了.
關于如何收場.她其實從昨晚歡愛之後.就一直在想.她應該是個大氣的女人.而肖東也接受這樣大氣的、瀟灑的.睿智而理性的一個她吧.所以.各自提上褲子微笑著收場應該不難.大家都是成年人.
穿上衣服.蘇姍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陽台上那個男人孤獨的背影.其實.好像.好像走過去環住他.在耳邊說聲「我愛你」.這都不是她蘇姍應該有的念頭.她沒有資格愛.沒有資格被愛.她努力地想要自己冷靜下來.
肖東陡然地轉身.看到蘇姍兩眼直勾勾地看著他.愣了一下.然後斂出一抹溫暖的微笑.然後開了玻璃門向她走到了.「醒了.」他的語調.他的笑容.他的目光.都像極了她相戀多年的戀人.是她自己的錯覺.還是他給了她這樣的錯覺.
蘇姍有些情不自已了.她怕把控不住自己內心狂躁的yuwang.而沒敢應聲.
肖東其實想抱抱她.甚至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深深的吻.但是他沒敢.
「昨晚……是我不好.」蘇姍猶豫了一下說.
「不.是我不好.」肖東其實特別想對她說.我願意為昨晚的事情負責.可是這女人是蘇姍.這種話根本沒法對這樣的鐵娘子說出口.
蘇姍淺淺地笑了笑.故作輕松地.「行了吧.都是成人年了.別這樣在意.就當.」她略微頓了一下.「咱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吧.咱們像原來一樣.還是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ok.」
肖東突然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神情地.熾熱地望著她的眼楮.「除了做朋友.可以愛你嗎.」這是他長到三十歲第一次跟一個女生表白.他其實很緊張.整顆心都在突突地狂跳不止.像一個毛頭小伙子一樣.生怕被對方拒絕.
蘇姍愣了兩秒鐘.然後豪放地大笑起來.「別鬧了好嗎.」明知道他是認真的.而盡量不給對方還有自己壓力.
「我沒鬧.蘇姍.我們從大學剛剛畢業.就一起跟著金耀威打拼.打下了他的半壁江山.可是你覺得有意思嗎.」他搖了搖頭.「其實.我們在他眼里什麼都不是.我們所付出的血汗.是他的財富.而我們對他的忠誠.什麼都不是.對他來說.我們只是他用起來方便又省心的狗.而他有本事訓練出來很多條同種類同功用的狗.」
這些話肖東憋在心里很久了.憋得越久他的情緒就越激動.
「阿東.」蘇姍完全能體味到他的感受.但是她不願意讓他這樣悲傷.這樣妄自菲薄.「阿東.你的能力.在整個圈子里有目共睹.離開琛遠.離開金耀威.你一樣會有更好的前程.畢竟不是每一位老板都像金耀威一樣.所以.離開吧.然後.找一個好姑娘.結婚.生孩子……」
肖東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在拒絕他.
而且.他看到她流淚了.
肖東搖了搖頭.用手抹去她的眼淚.「我心目中的好姑娘.她叫蘇姍.」
蘇姍比他更急更大幅度地搖著頭.「不.不是的.你不可以愛我……」我是一個沒有資格愛的女人啊.這一刻.她是幸福的.同時.她又是那麼後悔.她不該這麼自私想要擁有他.然後又讓他慘遭她的拒絕.
肖東緊繃著雙唇.沒在說話.他知道.她有負擔.或許.她的職位的關系.會知道金耀威商場上的很多黑幕.她知道金耀威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吧.又或許.金耀威攥著她的什麼小把柄對她有要挾吧.其實上.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女人.其實是金耀威床上的女伴.
他握緊了她的手.向她燦然地一笑.「蘇姍.別怕.你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讓我默默愛你.」
女人.總是會對自己愛的人的溫柔貪婪成性.女人.再怎麼理智也會在男人的體貼中迷失了自己.不想放手.不想失去.她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