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玲瓏的嘴里知道了胡家大致的情況,青鸞沒有立刻答應她的請求,而是低著頭在思索著什麼,半天沒有說過一句話。舒駑襻所有的人都沒有開口,只是靜等著她最後的回答。
「玲瓏姐,」沉默了半天,當氣氛降至最冷的時候,青鸞終于開口了。「你打算讓個我怎麼幫,怎麼救?」治標不治本,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青鸞的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對他們來說,只要解決了眼前的事就可以了,還有分怎麼幫,怎麼救的嗎?
「青鸞,」對上她別有深意的雙眸,玲瓏有些慌亂。「只要你能解了胡家的危機,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哥要是倒下了,她根本沒有能力支撐起這個家,而與其被鄭家蠶食掉,不如讓給青鸞,至少她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胡玲瓏相當的聰慧,可惜被這個年代禁錮住,連聰明才智都消耗光了。她能在一瞬間權衡出這番話,讓青鸞刮目相看,她也沒有多刁難,只是很殘酷的說出了現有的事實。
「玲瓏姐,這一次,我幫你解決了問題,那要是有下一次呢?」她不帶任何感情的分析著目前的情況,語氣冷靜疏離,「你們前怕虎,後怕狼,總在保守著胡家固有的資產,有野心也被鄭家背後的權利給壓垮了,能撐到今天也不容易……但以後的情況,我只能說胡家岌岌可危,最後會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一塊,」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本就是一場無硝煙的戰爭,生死也在一念之間。
「我知道,」青鸞的話字字尖銳,可銳在要緊的地方,從沒有人說過那麼透徹的話,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很多的東西不是他們能保住得。「青鸞,我哥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鄭家背後有官護著,而胡家靠得完全是自己,所以我哥很累,很累……,」想起大哥辛苦支撐的樣子,她的眼眶又紅了。
「唉,」嘆息一聲,青鸞望著玲瓏傷心的樣子,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玲瓏,你能在最為難的時候想到我,也證明你把我放心里,我很高興。有句話我該跟你說的,跟鄭家,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我現在能力有限,只能隱忍……如果你真感覺胡家撐不下去了,就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我,是死是活,拼一把!」
「怎麼拼?」玲瓏雖然焦急,但沒有昏頭,她看著青鸞小小身板中發出的灼灼光芒,有些心動。
「那是我的事,我只要等事情成功了,胡家拿得只是往年自己掙到的,而其余的都歸我!」現在,已經不是小打小鬧了,她需要銀子,無限的,所以跟胡凌雲也不講客套了。
玲瓏愣了,看著眼前自信滿滿,氣質卓然的人兒,有一瞬間的錯覺。她一直知道青鸞不簡單,卻不曾想到她小小年紀有這番膽識,也許之前的一切對她來說,只是小打小鬧,打發時間的。
「玲瓏姐,你回去跟胡大哥商量一下,」見她愣住了,以為她接受不了自己的提議,就輕聲的提醒著。玲瓏,不是我不幫你,你跟胡大哥根本沒有對付鄭家的傲氣,如果在繼續糾纏下去的話,不但胡家不保,可能連你們都性命難保了。
她寧願自己在胡家兄妹心里當個趁火打劫的,也不想他們繼續牽扯進去。其實從鄭家這件事看來,無形中,她已經跟所有的事牽扯不清了——不管是她想對付鄭家,還是鄭家想除掉胡家來牽制自己。
誰能從這場拉鋸戰中贏得先機,就看誰棋高一著了。
「嗯,我先回去跟大哥商量一下,會盡快給你答復的,」雖然心里有些猶豫,但其實心里已經下了決定,相信大哥也是這樣的想法,死撐著真的很累,能放下一切,也是一種解月兌
當初她在死胡同里覺得人生無希望了,可是在經過青鸞的提點之後,明白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許今日也是,對胡家來說是另外的契機。
「嗯,」青鸞送著她上了馬車,然後叮囑她了路上小心。
「小姐,你真的要這樣做嗎?」琴兒站在門口順著小姐望著胡玲瓏馬車遠去的目光看著遠處,低聲問道。
「嗯!」簡單有力的回答表示了她的決心。
「可是……,」琴兒咬著唇,猶豫著要不要把心底里的話說出來,卻又怕會惹小姐生氣。
「有什麼話就說吧,」青鸞回頭看著她凝重的表情,輕聲道。
有了她的話,琴兒松了口氣,利落的說出了心中的憂心。「小姐,你之前做的生意都在後面,別人也不知道,我們有銀子賺,日子能過得去,也穩定,已經夠好了。可是小姐如今要接收胡家的生意,等于把自己劃為商戶,要是夫人知道的話,一定會傷心的!」從頭到尾,小姐的悲劇都是因為夫人的身份,如果小姐成為商女的話,以後她的路會走的很苦,很累。
琴兒要說的話青鸞早就明白,也知道她擔心什麼,就幽幽的開口說道︰「琴兒,你心里還有什麼寄望嗎?你覺得我還會是陳府的四小姐嗎?就算是,陳府這個時候早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知道我娘跟兩個姐姐怎麼樣了,你還想我回去被黃姨娘折磨嗎?」
她知道世人眼里商戶最卑賤,連漁村都比不上,可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有時候人是自賤才被別人輕賤。
「可是……就算不回陳府,小姐也不需要當商女啊!?」她看怕了夫人因為商女的身份被人輕賤,哪怕老爺當時是依靠她發達的,可到頭來連老爺都要輕視夫人,所以她很不希望小姐成為商女。
「不當商女,那要當什麼呢?」回眸很認真的看著琴兒,她知道琴兒是看怕了娘所經歷的,所以害怕自己會有娘的下場,才這般反對。「在漁村里,想要出人頭地根本不可能,我也不可能永遠留在這里,遲早有一天,我要回京的——等我回京,欠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最後那句話,如同地獄使者發出的勾魂令,令琴兒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