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區已經有五六年了。是一個成熟的小區,各種配套設施都比較完善的。
這麼多年了,住在這里的人也比較穩定,就連租房子的那幾戶人家都沒有什麼變動的。可是那天我們卻看到了一輛搬家的車子開了進來,跟著一輛紅色的小車。
車子上下來了一家三口,像是要搬過來的樣子。
老頭老太太們,都過去看看熱鬧了,我牽著寶寶,搖搖晃晃地跟著過去看熱鬧了。
那一家三口也挺好說話的,他們的孩子是一個上初中的小女生,長得挺漂亮的。只是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
我們看著他們家用炭火點了火盆。雖然已經是開春四月了,我們這里四月都能穿夏天的裙子了。但是搬家點火盆是我們這里的一個習俗。
點了火盆,看著時間,那男主人就在樓口放下了三卷炮。
一旁的老頭老太太就都勸開了。說什麼我們小區里規定是不能放炮的,是要罰款的。
也有說很多家都有孩子,這個時候放炮,會嚇到孩子的。
也有的說,放這麼多炮,煙會散不去的。
等等。
可是那男主人還是呵呵笑著,也沒有搭話。我看著他要放炮,連忙將寶寶抱得遠遠的。心里還在數落著這家人沒素質,剛來就給大家帶麻煩,以後還不知道有多討厭呢。
老頭老太太看著勸不住,也就只能先避避了。
炮仗響了起來,男主人端著火盆先上了樓,接著就是她老婆和孩子。等炮放完了,才是搬家公司的人,讓保安給開了原來房子拉貨的那電梯。那電梯平時不用,就誰家買了大件的,才會用那電梯運上去。那電梯一棟樓只有一個,也從來不讓人跟電梯上去的。因為不常用,怕壞了。貨被關里面沒事,人別關里面就行了。
小花園里一些老太太還在詛咒說,巴不得那電梯就壞了關他們家東西在里面呢。一來怎麼就鬧事呢?
他們家還真夠鬧騰的。這才搬家來的第一天呢,白天點了炮,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還听到他們家孩子尖叫啊,哭啊,沒玩沒了的。還吵了好幾家孩子,跟著哭起來。我們小區本來就有很多人家是買了新房子結婚的。這結婚三四年生個孩子,二十幾三十多個和我寶寶差不多的孩子呢,更別提那些大一點上幼兒園小學的了。
她大半夜這麼一叫一哭的,小區一下就炸鍋了,到處是孩子哭。小一點幾個月的還好,睡著了再大聲也吵不醒,大一點也好,醒了媽媽陪著說說話,也不吵不鬧懂事了。就我寶寶這種大不大,小不小的,吵醒了跟著哭,說什麼也停不了。睡不著啊,就哭啊踢啊的。我就一個晚上抱著她拍啊,安慰啊。直到那新搬來的人家,那小女孩不再哭喊了。我寶寶也才帶著一臉的淚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放下孩子,看看時間凌晨四點,有夠鬧騰的,從一點到四點,那孩子也精神夠好的。我倒頭就睡,直接天亮起來的時候,我哥已經去上班了,家里就堂弟一個人在渣劍三了。問了他才知道,我哥早上抱寶寶出來給阿姨帶著了。阿姨現在帶寶寶去小花園了。然後讓我睡醒了買菜去。
我很不滿堂弟那天天吃飽睡的豬生活,就讓他關機跟我去菜市場。
他很不情願,但是也乖乖地跟我去了。
在小花園里,我去看了看我寶寶。寶寶已經在小車里睡著了。昨晚睡不好啊,早上又起早了。十點多的時候,小花園里空氣好,有樹蔭也曬不著,阿姨也能放松一下。我就讓阿姨留寶寶在小花園里睡,等我們買菜回來再一起回家了。
有親在企鵝里質疑我們家是否請了阿姨的事情。因為感覺我對阿姨太好了。我們家阿姨一周一天放假,我還經常自己帶孩子,那阿姨干什麼啊?
親們,帶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要知道阿姨又帶孩子又做家務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太辛苦了,人就會煩躁,那樣阿姨心情不好,累了困了,她還怎麼幫你好好帶孩子啊。所以幫著阿姨分擔一些,讓她輕松一些,對著我寶寶的笑容也就燦爛一些了。
因為菜市場不遠,我們就沒有開車去,一路慢慢走了過去。
突然,堂弟一下飛奔了起來,我高跟鞋也追不上他,等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問道︰「跑什麼呢?」
堂弟指著正在離開的一輛面包車道︰「老鐘!我看清楚了!就是他!」
那種面包車,是我們城市自己生產的,本地銷售很便宜。配置低一點的也就兩萬多,高一點的也有三、四、五、六萬的。堂弟老家的就是買了人家二手的,才兩千塊。
堂弟邊埋怨我道︰「我說開車出來吧,你還偏說要走路,省油啊?現在看看錯過了一個好機會了。」
老鐘家離我們這里也不近啊,他跑我們這里來做什麼啊。
買了菜,在回家的路上,我們遇上了那新搬來的一家子。我對堂弟說了,就是那個小女孩,昨晚哭了一夜了。
堂弟說他也被吵醒了的。他看著走在我們身後沒幾步的那一家三口,然後低聲道︰「他們家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你看那個孩子的影子。」
堂弟說得那麼神秘,不過大白天的,能怕什麼啊。我回頭朝著那家人笑笑,正大光明地看著他們的影子。
我沒看出什麼來啊,疑惑著看著堂弟。那女主人快走幾步追上我們說道︰「昨晚真抱歉啊,孩子做噩夢了一直哭。」
我也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話。雖然我心里對昨晚一夜沒能睡的事情很不爽,但是那是孩子啊。我希望我的寶寶晚上哭鬧的時候,也能得到鄰居的寬容。所以我沒有多說什麼。
回家的時候,我們去了小花園,接了寶寶一起回家。把買的菜交給阿姨處理,堂弟就吃著果坐在沙發上跟我說那影子的事情了。堂弟問道︰「你真沒看出來?」
「沒啊,那影子不是好好的嗎?」
堂弟白了我一眼道︰「真不知道爺爺死之前怎麼就想著讓你學這個了。純陽命學這個一點不合適啊。你什麼也看不到啊。」
「快,重點,具體,少說廢話!」
堂弟才說道︰「下次你注意看他她的影子。正常人的影子邊是清晰的,隨著動作而動的。而那個女孩子的影子邊緣就像有什麼蒸騰起來了。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整個人都在……冒氣出來的感覺。那是她的魂不安定,魂不定有可能是環境影響,有可能是身體原因。不管是哪個,她撞鬼的幾率很大很大。這樣的人,完全可以看到路邊的游魂野鬼,心中更怕,怕了魂就更不安定,就更容易看到。惡性循環了。」
「那怎麼辦?」
「一般會帶到廟里去拜拜什麼,要不道士給喝點什麼符水啊,香灰水啊什麼的。其實吧,上次我們去找的那個老中醫也跟我說過,中醫里朱砂是可以安神定魂的。直接給點朱砂水,就能解決了。不過是一點點啊,吃多了要人命的。」
「那一會我跟那孩子的媽媽說去,要不然他們家孩子三天兩頭做惡夢,我天天晚上不用睡覺了。」
等我寶寶醒來了,我就借著帶寶寶去串門的借口,去了那個新搬來的人家。
雖然不是同一棟樓的,但是保安是認識我的,問了樓下的保安,保安就告訴我那新搬來的人家住在五樓,506,男主人姓林,是個當老師的。
保安和居委會的大媽那都是活的電腦啊,小區里那麼多人,他們都能記住人家的名字住在哪里,常來往的親戚有哪些,哪些親戚家在哪里,是什麼職業。還有小區里業主的車子。那麼多車子,隨便指一輛,保安就能說出車子主人是誰,住在哪棟多少號,常開車的人是誰,通常幾點回來,幾點走,是否能騰出車位來。
那租房子的才來了一天,保安就知道人家姓林是當老師的了。厲害啊。
我上去敲響了門,給我開門的是女主人,那女主人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臉色蠟黃。她說她也是老師,姓丁。她老公和她一個學校的。孩子今年上初二了。
隨便聊了幾句,丁老師還是一個勁地對孩子晚上苦惱而道歉。
我從衣服口袋中翻找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遞了上去,說道︰「丁老師,這個是朱砂,沖水讓孩子喝下,可以安神的。別喝多了,這個吃多會沒命的,一點就行。」我紙包里包著的,是堂弟畫符的朱砂,只是一點點罷了,隨便舌忝一下都能舌忝干淨的。我沒敢給多,這個萬一出事了,還是我的錯呢。
我也特意交代了吃多會出事,就是讓她以後自己用朱砂的時候,心里也有個譜。
丁老師接過了,但是她那訕訕的笑,說︰「我們會帶孩子去人民醫院好好看的。」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們不會給孩子用朱砂的。他們不信這個街邊騙子。
唉!我再次被歸類到了騙子一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