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放好花盆的剛回來一會,就是十二點了。我們心里都緊張了起來。堂弟坐在那店面的台階上,手中把玩著表弟那好幾百一個的打火機。看他那動作,我就知道他在緊張了。我也差不多了,一身運動服,就那麼走來走去的坐不住啊。
兩警官可能經常出點蹲守的任務,就這麼在那台階上坐著,等著,沒有一點的表情。相比之下,老宋好淡定啊,已經在那做著他的老本行,開始低聲念往生咒了。
十二點十分,距離我們不過兩米的電話亭響了起來。那聲音在這樣的夜里,能著實將人嚇一跳呢。我整個心都漏了一拍,看看一旁的堂弟。
堂弟朝著打著手勢道︰「女人跟女人比較好說話,姐你接電話吧。」
「不不,我怕我這命吧,我接了電話,也听不到她說什麼。那是……老宋接吧。老宋干了一輩子和思恩打交道的工作,他最有經驗了。」
老宋也愣了一下,道︰「我?!這有我什麼事啊?這本來就是警察辦案子的,讓……讓黃警官接吧。」
我們的目光都看向了黃警官,那表明著就是大家都認同了這個提議。所以黃警官猶豫了一下,還是認命地上前接了電話。只是那電話至少都好幾年沒人模了。一層厚厚的土不說,還有很多可以的痕跡。讓我用手去拿那听筒話筒的,我非惡心死不可。
不過人家警察叔叔不怕髒不怕累的,面不改色地就拿了起來,對著那話筒說道︰「喂。」
話筒里的聲音我們也听不到,張警官趕緊示意著韋警官稍稍讓讓听筒,他好錄音取證啊。他用的是那種很細的錄音筆,直接伸到了听筒面前了。
韋警官說道︰「我是警察,我負責你的案子,是誰謀殺你的,你能說說當時的情景嗎?
……
你不想找出凶手了嗎?
……
可是那個凶手不能就這樣殺害你的。我們這是有法制的國家。他這樣做,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
喂喂!」
最後那嘀的聲音最響亮了。我都能听到了。
我這邊還沒有理清思路來呢。|堂弟那邊已經用銅線帶著一截紅線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銅錢就卡在了掛話筒的地方。
堂弟繃緊繩子,道︰「想離開的話,我給你帶路吧。因果天定,有些事情,不要強求。」
我听著他這話,分明就是那女鬼出現了啊。可是我瞪著大眼楮,看著那電話亭,什麼也沒有,就是路旁的燈吹著的樹影,連樹影的異樣變化都沒有。這女鬼在哪里呢?
我還琢磨著,要不要去換下堂弟啊。畢竟是他用鏟子弄人家的頭掉下來的。萬一人家跟他有怨氣的話,那麼他今晚可就要糟糕了。他那點斤兩,對付厲鬼是不可能的。
堂弟又說道︰「韋警官,你大膽走過來吧。她現在已經被我捆住了。還有什麼要問的趕緊啊。」
張警官哆哆嗦嗦地說道︰「問問她……如果我們抓到凶手,她的態度是怎麼樣的?畢竟人家是男女朋友關系啊。」
堂弟說道︰「都听到了,說說你的想法吧。我們是好人,來幫助你的。」
頓了一下,堂弟說道︰「她說按法律辦她,她沒意見。」剛說完,他的眼神一變,快速從那背包旁拿過來了那裝著雞血的可樂瓶子,一手遞給我說道︰「姐,用雞血把那三個電話亭圍著灑一圈。」
在這樣的時候,我就算是再害怕那也要完成任務啊。所以是抱著可樂瓶,哆嗦著手,將那雞血圍著三個電話亭灑了一圈,也沒看到我們變化啊
堂弟那出了毛筆,將手中的紅線繞了一下,拉了過去。那銅錢就卡在放話筒的地方,一下那紅線就被繃得直直的了。
我看他那陣勢,像是要給那女鬼帶路的。只是以往他帶路都是人家心甘情願的。這堅決反抗到底的,就不知道是什麼後果了。
堂弟踏著北斗天罡步,手中繞著紅線,一點點靠近那電話亭,最後手中的毛筆揮出,然後那紅線一線就松弛了下去。原來卡在那掛話筒地方的銅錢也掉了下來。
我們圍觀的幾個人都不由地倒吸口氣。這會終于看到精彩的打斗戲碼了啊。
堂弟也長長吐了口氣,彎腰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香燭紙錢,點上香燭,插在那電話亭旁,拿著紙錢往天空一撒,念著往生咒。
好一會,才收拾著東西,跟我們說道︰「好了,收拾東西回家吧。對了韋警官,現在都快要一點了。是不是能包一頓宵夜啊。」
韋警官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收拾好東西,我們一起走向了那邊黃副局的車子。黃副局也已經下了車,對著堂弟笑眯眯地說道︰「後生可謂啊。你比你爺爺還厲害呢。」
堂弟皺皺眉,問道︰「黃副局認識我爺爺啊。」
「我那老父的墳山,還是你爺爺給看的呢。」
我也皺皺眉,總覺得堂弟是不是學習進步得太過神速了呢?怎麼一下就這麼厲害了呢?比爺爺還厲害?他的學習一直都是靠著之前跟著二叔學的基本知識,然後就是自己鑽研爺爺的書籍筆記,偶爾跟著老宋和李叔學點騙人的招數罷了。難道真像小說里寫的,他走運了,撿到一本很厲害的道法書?
說是去吃宵夜,我們也沒有離開多遠,就是在那旁邊的炒螺攤上。
七個人,一人一個砂鍋的鳥粥,再來大煲的螺螄湯、鴨腳鴨下巴什麼的都要了一碟。幾個男人還要了啤酒,我喝著羅漢茶。
韋警官說了那電話里,女鬼的話,說她不想追究這件事了,因為那個男人早就已經被她弄死了。只是她出不去那地方罷了。現在我們把她放出去就扯平了。
黃副局想了想,才說道︰「那附近在零三年的時候,出現過一次自殺案件,不會是那女鬼做的吧。」
張警官趕緊給黃副局滿上酒,說道︰「黃副局啊,那人殺人歸我們管。這鬼殺人就不歸我們管了。就當他真的是自殺就行了。」
韋警官好奇地問︰「那鬼殺人歸誰管?」
「陰司啊。」我回答道。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接下去就是一大串一大串恭維堂弟的話。韋警官還說,要是以後遇到凶殺案都請堂弟去現場問鬼,那他們的破案效果絕對能弄個全國第一。
我們都笑了。這個也就是個玩笑罷了。警察辦案,怎麼可能次次都咨詢風水先生呢。要是讓別人知道的話,那就成了封建迷信了不成。偶爾問問,還能說是咨詢國學呢。
這頓宵夜直接吃到了兩點半。在喝酒的時候,表弟因為要開車沒有喝酒,堂弟倒是醉得有些厲害了。
看著他那模樣,我最討厭喝醉的人了。直接跟表弟說,讓他送我回家,然後堂弟跟他走,他愛把堂弟吃了啃了賣了隨便他。
這個表弟樂意啊。
我看著堂弟醉得那個樣子,突然起了壞心眼。探過頭,用一根手指搓搓他腦袋,看著他迷糊著那紅眼楮,問道︰「姐,干嘛?」
「你今晚怎麼突然就這麼厲害了呢?在哪里學來的啊?」
堂弟那雙紅眼楮就笑了起來,滿是酒氣地讓我馬上和他拉開距離。
他笑了一會才說道︰「我白準備那麼多裝備了,都沒用上她就走了。***,人家的厲鬼啊,早就自己報仇了。報仇了,沒那怨氣了,不就走了嗎?我他媽還傻乎乎地弄了一天那些裝備呢。就連給我表演的機會都沒有。她走什麼啊。至少要讓我秀一下吧。真他媽郁悶。」
我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爆笑了出來。
親們,听懂了嗎?
其實吧,那女鬼在韋警官掛斷電話的時候,已經走了。人家早就殺了仇人了。沒離開只是因為那個陣讓她走不了罷了。現在有人給她開門了,她說幾句話,自然就走了。
那韋警官掛電話的時候,鬼都走了,那麼堂弟那些華麗麗的道法打斗戲碼,丫的就是一表演啊。那些裝備還真的就成了增加視覺效果的。
這戲也演得太多了吧。我說怎麼這次的事情看著這麼假啊。原來它本來就是假的。
這件事,讓我拿來笑了堂弟好幾個月呢。爺爺那點東西,他學了,我也看了。我們家族並不是道士,學習的東西也都是看墳山演變而來的。那麼華麗麗的抓鬼,別說爺爺不會了,就連李叔大概也做不成那麼華麗的視覺效果來吧。
唉,我們這些農村的土方法,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抓到鬼呢。要是真遇上那姓岑的,不知道我們會輸得有多慘呢。
回到家了,我過火,進家門,洗澡之後,才回到房間。
我哥竟然還在捧著我的筆記本看軍旅類的連續劇。看到我回來那緊張詢問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溫暖。還在也在他身旁安安靜靜睡著呢。
我哥問了我情況,我說道︰「簡單著呢。哪用我上場啊。不是,哪用堂弟上場啊。要是知道是這個情況,我都能辦好了。」
不就是給那鬼開個門嗎?我用點尿水,把那三個電話亭潑一遍。這種屎尿會破了道法的力量,這樣女鬼就出來了。這才是我們家族的做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