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jian蹄子,一看到本宮落魄了就想腳底抹油開溜,本宮告訴你,這輩子都休想,你生是本宮的人死是本宮的鬼,就算挫骨揚灰,那灰都得灑在本宮的地里,任本宮踐踏。」年氏一邊罵一邊打,如今的她再沒有了往日高貴雍容的模樣,反倒像是市井潑婦一般。
芷蘭痛得要命,卻不敢還手,至于綠意還有徐公公都木然站在一旁看著芷蘭被打,絲毫沒有要上來勸解的意思。最後還是莫兒于心不忍,小聲道︰「年常在……」
剛說了三個字,就見得年氏一臉凶狠地望了過來,厲如冤魂的聲音響徹在清冷無人的翊坤宮,「你叫本宮什麼?本宮是貴妃,是這大清朝的貴妃娘娘,你居然敢叫本宮常在,活得不耐煩了嗎?」。
年氏身為常在,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自稱本宮,可她卻一口一個本宮,根本沒有要改掉的意思,顯然並不接受如`.``這個在她看來無比低jian的「常在」身份
莫兒被她這駭人的表情嚇了一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倒是四喜上前一步道︰「年常在,皇上已經廢了您貴妃的位份,如今您是常在,按例是不許用本宮這個自稱的。」
「你這是在教訓本宮嗎?!」年氏陰戾地瞪著四喜,隨手將抽泣不止的芷蘭推倒在地,走到四喜跟前,無比厭恨又執著地道︰「你們一個個看本宮落魄了就來欺凌本宮,哼,休想!本宮告訴你們,本宮永遠都是後宮里的貴妃娘娘!」
「奴才不敢。」四喜沒有與神態瘋狂的年氏繼續爭論身份一事,只是面色平靜地低一低頭。他知道年氏不肯接受被降為常在一事,但接不接受都是既成的事實。
看著他那一臉無關痛癢的表情,年氏恨得牙根癢癢,然隨之而來的還有無奈,四喜是胤禛身邊的人,又懂得審時度勢,甚得胤禛信任,她為貴妃時都奈何不了他,何況是現在。
目光一轉,看到莫兒正扶著芷蘭起來,一絲冷笑攀上嘴角,「你還真相信她是被本宮所迫才在坤寧宮冤枉你的嗎?錯了,從頭到尾,她都不曾用真心待過你,一切皆不過是場戲,一場你信以為真的戲。」
「你說什麼?」莫兒奇怪地問了一句,隨即感覺到扶著的芷蘭顫抖了一下,蒼白的嘴唇無力地蠕動著,卻始終沒有聲音發出。
「本宮說你傻,被人賣了還在替別人說好話。」年氏聲音極是尖利,鑽入耳中似要將耳膜割裂一般。
「你以為當真是那麼巧與芷蘭在辛者庫遇見嗎?又那麼巧的她認識本宮身邊的太監嗎?」。在莫兒逐漸發白的臉色中,年氏唇邊的笑意卻是漸漸加深,殘忍的說著真相,「不是啊,一切都是本宮設下的計。你去辛者庫如是,芷蘭亦如是,她是本宮派來故意接近你的,為的就是要你以為欠了本宮的情,不得不為了還恩听從本宮的話回到承乾宮。原先本宮倒是挺看重你的,可惜,你懷有二心,令本宮不得不從南秋身上下手。不過,你既敢不听本宮的話,那本宮自然沒有理由放過你;所以本宮在你手上涂下那層丹蔻,更讓芷蘭當著皇上的面誣陷你。如何,是不是很傷心,很難過?哈哈哈!」年氏尖聲大笑,不勝高興。
莫兒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可理智又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回想起來,她與芷蘭的相遇交好,確實有些太過順利與理所當然,倒像是芷蘭在刻意接近自己。
「果真是這樣嗎?」。她艱難地問著顫栗無言的芷蘭,想要听她親口回答。
芷蘭嘴唇動了許久,終是擠出三個字來,「對不起。」
莫兒低頭,緩緩松開扶著芷蘭的手,腳步虛浮地往後退著,眼淚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滴著,落在因無人打掃而積了一層薄灰的地上,激起細小的灰塵在空中飛揚。以為自己不會傷心,可真到了這麼一刻,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她那麼相信芷蘭,可芷蘭卻是在騙她……
「怎麼,很難過嗎?誰叫你這麼笨,活該!」年氏一臉興災樂禍的笑意。
「只是這樣一件小事就值得年常在如此高興嗎?還是說年常在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了?」四喜神色漠然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年氏轉頭,面色凶狠猙獰。只可惜,此刻她就像沒了利爪的老虎,再凶也不過是徐有虛表。
四喜沒有理會她,轉而看著猶自沉浸在難過中的莫兒道︰「還記得來之前水秀姑娘與你說了什麼嗎?」。
不論芷蘭怎樣,她與你都沒有關系,你的家人在這里,在承乾宮。
想著芷蘭的話,莫兒似乎明白了什麼,抬起頭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四喜默然點頭,「我猜到一些,水秀姑娘應該也是。你的親人從來只在承乾宮,所以芷蘭如何,與你並沒有太大的關系,你也不需要因她難過。」
這個時候,芷蘭囁囁地道︰「莫兒,我……你別怪我。」她很想求莫兒原諒,希望讓莫兒央四喜帶她離開這里,無奈年氏在跟前,剛挨了一頓打的她不敢說出口,惟恐再受皮肉之苦,只能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莫兒。
莫兒沒有去理會她眼中的意思,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不會怪你,因為你與我並沒有關系。」不等芷蘭說話,她已是朝年氏行了一禮道︰「擾了年常在的清靜,還請年常在恕罪,奴婢告退。」
年氏沒想到莫兒轉變如此之快,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得回神時,莫兒已經與四喜走到了宮門外。
她不甘心讓他們這般視自己如無物的離開,可是她如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握緊了拳頭,在泛白的指節間發誓,總有一日,她要四喜與莫兒為今日的囂張無禮付出代價。
而現在……她狠狠盯著芷蘭,剛才雖然打了一頓,但根本不能解她這些天來受累積的恨怨。後者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主子饒過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