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被那拉氏盯得渾身不自在,虧得小寧子適時替她解圍,「主子,杜鵑向來實誠,應該不會在主子面前撒謊。」
感覺到頭頂刺刺的感覺消失,杜鵑暗自松了口氣,果然還是寧公公在主子面前最說得上話。
那廂,那拉氏重新將目光轉到湖面後道︰「小寧子,這件事,你怎麼看?」
小寧子斟酌了一下道︰「主子,恕奴才直言,慧貴人只怕是看到謙貴人生下兩個阿哥後即將被封為嬪,心有不甘,也想一朝生下龍子,青雲直上,所以才不願喝那藥。」隨著冊封日子的臨近,劉氏即將被冊為謙嬪的事已經在圓明園傳開了,眾人對劉氏的好運皆是又羨又妒。
那拉氏目光一沉道︰「這個本宮也知道,只是舒穆祿氏向來懦弱,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與本宮翻臉?」等了一會兒,沒見小寧子接聲,瞥了他道︰「在想什麼ˋ
小寧子咬一咬牙道︰「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盡管說就是。」在說這話的時候,那拉氏感覺到手上的漁桿沉了一下,像是有魚在咬餌,不過她沒有立即收桿,而是繼續等待,因為第一次桿沉,很只要能是魚在試探。
雖然有那拉氏的話,但小寧子還是猶豫了許久才說出口,「恕奴才直言,主子如今的形勢,落在別人眼中,可能會覺得主子……」
「覺得本宮失勢了是嗎?」。那拉氏代他說出了難以啟齒的話,眸光幽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寧子垂低了頭道︰「是,慧貴人應該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想趁機擺月兌主子的控制,以便她有機會懷上龍種。」
再一次傳來桿沉的感覺,這一次那拉氏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將漁桿拉了起來,隨著漁桿的抬起,沉在湖中的魚線亦被拉了起來,在魚鉤上赦然掛著一條一尺多長的鯉魚。
小寧子趕緊扯過線將活蹦亂跳的鯉魚從魚鉤上解下來,然後扔到旁邊以純銅鑄成的肚大口小的桶中。
那拉氏冷冷盯著在桶中擺尾游動的鯉魚,冷冷道︰「若真是如此,那舒穆祿氏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高了,本宮就算失勢,也是皇後,是一宮之主,不是她小小一個貴人就可以反抗的。」
一听這話,小寧子便知道那拉氏起了除掉這顆不受控制的棋子的心思,連忙道︰「主子準備怎麼做?」
那拉氏雖然對舒穆祿氏暗恨在心,卻沉得住氣,「不急,等皇上再多冷落她一些再說,如今剛侍過寢,她自以為皇上還記著她,正在得意勁上呢;而且本宮也要想想該用什麼法子懲治她才好。」
小寧子陪笑道︰「主子說的是,慧貴人這樣狂妄,定不能輕饒了。」頓一頓,他道︰「主子可還要繼續垂釣?」
見那拉氏點頭,他連忙將魚餌重新串上,然後將魚桿拋向遠處,待得魚鉤帶著餌沉下去後,方將桿子遞還給那拉氏。
萬方和安那邊,四喜在黃昏時分抽空過來了一趟,他說的與之前大概相同,至于胤禛何以會如此眷寵舒穆祿氏,他也說不上來。
然,令人更驚奇的事還在後面,隨後的三日,胤禛竟然連著翻舒穆祿氏一人的牌子,加上之前的,一連四夜,且每一夜都留到四更之後,莫說本朝就是縱觀整個大清後宮也是從未有過的事。
這下子,包括皇後在內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連瓜爾佳氏也特意去了萬方和安與凌若說此事。
到了里面頭,見凌若一手執棋譜,一手擺弄桌上的棋局,她搖頭坐下道︰「真虧你現在還有心思下棋。」
凌若按著棋譜將棋局擺弄好後,道︰「下棋可以讓人思緒清晰敏銳,有何不好?昨日里與彤貴人說好了,看哪個先破了這局棋,我可不願輸了。」
瓜爾佳氏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棋譜,急切地道︰「你不願輸棋,難道就願輸人嗎?舒穆祿氏已經一連四夜在鏤雲開月館過夜了,且夜夜留過四更,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如何,不擔心又能如何?難道我還攔著皇上不讓他召舒穆祿氏嗎?」。這般說著,凌若容色一黯道︰「再者,皇上寵舒穆祿氏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昔日的佟佳梨落亦是這般。」
看到她這副樣子,瓜爾佳氏又心痛又著急,切聲道︰「如今不是在潛邸,你也不是以前的鈕祜祿凌若,佟佳梨落的事,不可以再發生一次了。你不能攔著,總可以去見皇上吧?至少要設法弄清皇上心里在想什麼,然後咱們再想對策;否則真等舒穆祿氏起勢,想再阻攔時就太晚了。」
凌若無聲地看著她,不曉得過了多久,一抹笑意慢慢出現在凌若臉頰上,看得瓜爾佳氏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我笑姐姐比我還緊張。」這般說著,凌若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其實我今日已經去見過皇上了,皇上說他晚上過來,到時候,我就可以設法試探皇上心里的想法了,那你說我還急什麼呢?」
听到這里,瓜爾佳氏終于明白過來,指著凌若道︰「好啊,你居然戲弄我,還看我在那里著急上火,哼,可是該罰!」這般說著,臉上卻透出一絲笑意來。
「罰我飲酒三杯可好?」凌若一邊說著一邊喚安兒端上酒來,果然連飲三杯,酒剛落肚,臉上便騰起一抹紅雲來,全部喝完後,將空杯朝向瓜爾佳氏道︰「如何,姐姐滿意了吧?」
「勉強放過你。」笑鬧過後,瓜爾佳氏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後正色道︰「你說她像佟佳梨落,我卻沉得兩人有許多出入。」
「願聞其祥。」凌若輕咳一聲,感覺喉嚨像有火在燒一樣,臉頰亦一片滾燙,逐道︰「水秀,去替本宮洗一盤草莓來去去酒意。」
在水秀下去後,瓜爾佳氏慢聲道︰「佟佳梨落因為面容與納蘭湄兒酷似,是似一入府便得到了無可比擬的寵愛。可舒穆祿氏僅一雙眼楮相似,按著皇上一慣待她的樣子,恩寵也不過如此,怎會在一夜之間突然盛了起來,甚至不惜壞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這不像皇上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