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不是人血,胤禛面色微緩,正準備說話,跪在地上的舒穆祿氏怯怯地道︰「不是人血就好,只是成嬪娘娘好端端的用血澆花做什麼?」
戴佳氏神色激動地道︰「本宮什麼時候用血澆過花了,本宮根本不知道這盆花里為什麼會有血。」
舒穆祿氏身子一縮,隨後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瞅著容遠道︰「徐太醫,用血澆花,會使花枯萎嗎?」。
「不會,微臣游歷各地時,曾見過有一個獵戶,每日抓了獵物回來,就在屋外長著一簇薔薇的地方剝皮放血,常年如此,結果那簇薔薇不僅沒有任何事,還比尋常薔薇開得更加好。」
舒穆祿氏眨著眼楮,一臉不解地道︰「那為何這盆牡丹花會發黑枯萎?」
她這個問題令容遠愣了一下,是啊,僅僅只是血的話,並不會對花有任何傷害,而現在又正是牡丹花盛花的季節,不應該會枯萎,除非……
這般想著,神色一下子變得鄭重起來,讓周明華取來一根銀針,插入花泥中,片刻後再取出,銀針已經變黑,而當容遠將銀針放在鼻下細聞時,更聞到了一絲之前沒有發現的辛辣之氣。
胤禛亦看到了銀針的變化,當即道︰「徐太醫,銀針變黑,可是這土里有毒?」
「是,而且微臣可以肯定,這土里有黑水翠雀花的毒。」
黑水翠雀花?凡听到這五個字的人全色皆為之一變,真想不到,搜遍景仁宮都沒有發現的黑水翠雀花,竟然就在這不起眼的花盆中。
當戴佳氏還在為花盆中為何有毒而不知所措的時候,舒穆祿氏已經恍然道︰「皇上,臣妾想起來了,想得用蚊蟲害四阿哥,就得先讓蚊蟲吸下有毒的血,會不會就是這些血?」
胤禛目光一寒,盯著戴佳氏道︰「成嬪,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何解釋?」
戴佳氏連忙磕頭道︰「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這盆花是放在院中的,只要是在景仁宮的人,都可以接觸到,根本不能證明是臣妾所為,說不定是有些人故意倒在這里,然後想要嫁禍給臣妾的。」
胤禛冷眼看著她道︰「你是否又想說是佳慧嫁禍給你的?」
戴佳氏沒有听出胤禛話中的不對,連連點頭,「臣妾真是冤枉的,皇上千萬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計,臣妾……」
「夠了,朕不想再听你的詭辯之言。」胤禛厲聲打斷她的話,「說,你是不是存心想害熹妃?!」
「臣妾沒有!臣妾沒有!」戴佳氏被他這聲喝斥嚇得涕淚齊流,連連叩首喊著冤枉,「臣妾素來敬重娘娘,怎敢存有傷害娘娘之心。」
「真的敬重嗎?」。胤禛冷言道︰「成嬪,你入潛邸的時間比熹妃更早,而今她封為妃,你卻只是一個嬪,當真沒有一絲不甘?」之前舒穆祿氏說過的話,此刻正在胤禛心底不斷滋長,令他對戴佳氏的疑心越來越重。」
面對胤禛的質問,戴佳氏害怕得渾身顫抖,她沒想到搜宮不僅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反而令胤禛更加懷疑自己,「沒有,臣妾真的沒有,若皇上不信,臣妾可以對天發誓,絕無害熹妃娘娘之心。」見胤禛不說話,她又慌忙爬到凌若面前,哀聲道︰「娘娘,您替臣妾說句話,臣妾當真是冤枉的,什麼都沒有做過。」
凌若尚未說話,舒穆祿氏弱弱的聲音便已傳了過來,「皇上一向公允嚴明,成嬪娘娘若真沒有做過,又何必如此害怕。」
「你!」戴佳氏驟然回過頭,死死盯著舒穆祿氏,她知道,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從中搗鬼的,是她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偏現在還在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可恨至極,她恨不得殺了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凌若一直都覺得整件事是舒穆祿氏所為,戴佳氏沒膽也沒腦子安排這麼一場精巧嚴密的局。但看胤禛的意思,似乎已經相信了舒穆祿氏的話,認為戴佳氏才是下毒之人。
她還在想該怎麼幫戴佳氏說話時,戴佳氏已經被心中的恨意激得失去了理智,起身沖到舒穆祿氏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不過是將如柳打發去了淨軍,又不曾要她的性命,你為何要這麼害我?!」
舒穆祿氏似被她這個樣子嚇壞了,害怕地道︰「臣妾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臣妾沒有害過娘娘,再說今日之前臣妾都不曾來過承乾宮。」
凌若看胤禛臉色不對,忙沖戴佳氏喝道︰「成嬪不要沖動!」
然,這話終是遲了一步,在此之前,戴佳氏已經用力一巴掌摑在舒穆祿氏臉上,口中還道︰「你這個慣會裝模作樣的jian人,就算你沒來過承乾宮也一定是你所為!說,你到底是怎麼害的四阿哥?」
舒穆祿氏捂著臉頰嗚咽地哭著,沒有理會戴佳氏迫問,急于證明自己清白的戴佳氏見她不說話,抬手欲再摑,不過這一次沒等摑下去,就被人牢牢抓住,抓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胤禛,「誰許你打人的?」
戴佳氏萬般委屈地道︰「皇上,她嫁禍臣妾害人,她該死!」
「是該死。」沒等戴佳氏高興,胤禛已經再次道︰「不過該死的那個人是你!」
「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舒穆祿氏滿嘴謊言,您別听信她的話!」迎著胤禛那雙冰冷的眼眸,戴佳氏渾身顫抖不止。
胤禛的話,讓凌若听出他已經起了殺心,連忙道︰「皇上,臣妾覺得此事尚有可疑之處,成嬪她未必是那個凶手。」
「朕心里有數。」這般說著,胤禛盯了渾身顫抖發軟的戴佳氏一字一句道︰「之前你來找熹妃,說佳慧要害你,讓熹妃幫你在朕面前求情,實際上根本就是找借口來承乾宮,好將裝了喂有毒血的蚊蟲的絹袋放到承乾宮,害死熹妃是不是?」
戴佳氏哭訴道︰「不是這樣的,舒穆祿氏真的說過要讓臣妾死,臣妾……臣妾實在害怕,所以才會來找熹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