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曉得會怎樣。」舒穆祿氏淡淡地道︰「不過既然事情一直進行的那麼順利,就表示連老天爺都幫本宮。呵呵,鈕祜祿氏在後宮中一枝獨秀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不過,納蘭福晉這麼輕易就上鉤了,實在讓奴婢有些意外,奴婢還以來要費一番周折呢!」
對于如柳的話,舒穆祿氏搖頭道︰「你會這麼想,是因為你沒有看透納蘭湄兒的本xing,這個女人自小到大沒經過什麼風浪,就像一朵養在溫房中的花,稍稍一些苦難,這樣的人你怎會奢望她真的會以死守節,只要可以保她以後安穩富貴,要她做什麼都行,再加上木成成舟,只要本宮稍稍引導,她自然就會答應改嫁皇上之事。就算她真不同意,本宮也有辦法辦成此事。當然,這一切事都在她已經與皇上發生關系的前提下。」
「主子神機妙算,實在令奴婢佩服。不過,恕奴婢直言,您這樣在皇上茶里下藥,只怕皇上會起疑心。」
舒穆祿氏神色鄭重地道︰「本宮知道,所以你現在去養心殿外頭守著,只要看到蘇培盛,就讓他立刻來見本宮,絕不能讓他告訴皇上沏茶時你也在。」
待如柳下去後,舒穆祿氏對垂首站在身後的小華子道︰「小華子,本宮覺得這些日子頭發似乎新長出了不少,你替本宮看看,是否真比以前密了。」
「!」小華子依言上前,撥開舒穆祿氏邊上的頭發看過後道︰「回主子的話,真比以前密了許多,連發絲也比以前柔順了,想必再過一段時間,就可徹底復原。」
「那就好。」如此說了一陣後,如柳帶著蘇培盛進來,看到他,舒穆祿氏並沒有急著提剛才的事,而是取出一幅畫道︰「自本宮入宮以來,公公是照顧本宮的人,本宮心中甚是感激,這是前幾日皇上剛剛賞下來的,公公看看可還喜歡。」
「娘娘真是太客氣了。」蘇培盛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畫,不出意外,果是前朝名家真跡,雖不如唐伯虎那樣出名,但這樣一幅畫拿到外面,少說也值上千兩。
見蘇培盛收下了畫,舒穆祿氏試探道︰「今日納蘭福晉在養心殿待了這麼久,不知公公可知她與皇上都說了些什麼?」
「這個奴才可不知道,不過應該是為著允的事,唉,也真是難為納蘭福晉了,不過皇上聖旨已下,她就算再怎麼求也沒用了。」
「本宮倒不這麼認為,若本宮沒有猜錯的話,明日一早,皇上就會下旨恕允死罪。」舒穆祿氏這話一出口,蘇培盛頓時驚得雙眼圓睜,下一刻,頭已是像撥浪鼓一般,不住地搖了起來,「不會的,允犯了那麼大的罪,皇上怎麼可能恕他,更不要說出爾反爾了。」
舒穆祿氏也不多說,只道︰「公公若是不信,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不過在此之前,本宮有一件事要求公公。」
一听這話,蘇培盛連忙站起來道︰「娘娘千萬別這麼說,您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就是,奴才一定為您辦妥。」畢竟剛收了人家一幅名畫,他又怎好意思不將話說得漂亮些。
舒穆祿氏微一頷首,道︰「若是皇上問起今日之事,還請公公莫要將如柳也在的事說出去。」
蘇培盛頗為意外地問道︰「敢問娘娘這是為何?」
舒穆祿氏微微一笑道︰「恕本宮賣個關子,明日再向公公解釋。」
蘇培盛覺得舒穆祿氏今日說話雲里霧里,讓人不甚明白,有心再問,但舒穆祿氏明擺著不肯多說了,只得作罷,等明日再做分曉。
翌日,就在劊子手準備對允行剮刑之前,宮中突然傳來聖旨,免除允死刑,改名阿其那後圈禁宗人府,一世不得恕。
阿其那與允的塞思黑一樣,是貶斥人的詞,在滿語中意思為豬。
當這個消息傳到承乾宮中,凌若吃驚不小,以允犯的罪,千刀萬剮並不為過,而且胤禛也答應過,絕不會讓弘歷還有福州千千萬萬的百姓枉死,為何突然改變心意?這絕不尋常。
見凌若為這件事一直不說話,楊海道︰「主子,奴才听說昨日納蘭福晉又進宮見聖上了,還在養心殿逗留許久,想必是因為她求情,所以皇上才放過允……不,是阿其那。」
水秀亦在一旁道︰「是啊,主子,皇上一直未曾忘記納蘭福晉,她求情,皇上……」
「不會的,納蘭福晉上次就來求情過,皇上並未應允。」雖然她不相信胤禛會因為納蘭湄兒而改變聖意,但她終不能解釋胤禛今日那道聖旨究竟為何而下。
坐了一會兒,她道︰「水秀,小廚房里的燕窩炖好了沒有?」
「應該好了,奴婢這就去端來。」水秀正要走,凌若叫住她道︰「若是好了就澆上蜜裝在食盒中,本宮給皇上送去。」
「是。」水秀依言下去,在一切準備好了,命人備了肩輿去往養心殿。
遠遠看到她過來,蘇培盛連忙迎上去道︰「奴才給熹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公公免禮。」凌若下了肩輿道︰「本宮帶了剛炖好的燕窩來,請公公代本宮通傳一聲。」
蘇培盛恭敬地道︰「奴才這就去稟告皇上,請娘娘稍候。」
他進去後沒多久便出來道︰「皇上請娘娘進去。」
凌若微一點頭,取過水秀手中的食盒獨自走進去,到了殿中,屈膝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胤禛走下來親自扶起凌若道︰「外頭天寒地凍的你怎麼過來了?」
凌若自食盒中拿出燕窩道︰「這是用血燕剛炖出來的燕窩,臣妾澆了些紫雲英蜜在上面,皇上嘗嘗看味道如何。」
胤禛接過嘗了一口贊道︰「味道很好。」說完,他將碗擱在一旁,沉聲道︰「若兒,你今日來,是不是有話問朕?」
既然胤禛問了,凌若也不隱瞞,迎著他的目光道︰「是,臣妾想知道皇上為什麼恕了允的剮刑,僅只是圈禁與改名?皇上難道忘了他犯下的罪行嗎?忘了是他害死弘歷與福州千千萬萬的百姓嗎?」。雖然極力控制,但在提到弘歷時,凌若的情緒還是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