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正自沉思之時,納蘭湄兒已是再次道︰「雖然阿其那害死了太子爺,令熹妃娘娘失去唯一的兒子,可這一切妾身並不知情,更不從參與其中,若早一些知道,妾身一定會勸阿其那不要胡來的。」
胤禛頷首道︰「朕知道,你一向心地善良,又怎會與阿其那一般狠毒,視人性命如草芥。」
納蘭湄兒神色剛有所好轉,很快又變得黯然無比,「可熹妃娘娘不相信,她恨妾身,非要置妾身于死地不可。每每想到這個,臣妾心里都難受得緊。」
胤禛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方拍著納蘭湄兒的背道︰「既是難過,就別想這些了,這件事……朕會去查清楚,若真是熹妃所為,朕絕不輕饒。」
納蘭湄兒聞言卻是拉住了他的袖子道︰「可這樣一來,必然令後宮不寧,這並非妾身所願見到的,還請皇上饒恕熹妃娘娘()這一次吧。」
她的話令胤禛愕然無比,也令他心中的某個念頭有所動搖,盯了納蘭湄兒的雙眼道︰「湄兒,你真的不打算追究這件事嗎?」。
「是。」納蘭湄兒沒有絲毫猶豫地道︰「太子爺的事,妾身雖不知情,卻也要擔上幾分責任,這一次權當是妾身將虧欠還給了熹妃娘娘,從此互不相欠。也希望經過這次的事,熹妃娘娘可以放下仇恨,不要再耿耿于懷。」
「你果真這樣想?」面對胤禛的再一次詢問,納蘭湄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妾身都這樣說了,自是這樣想的。」
「很好。」胤禛握著納蘭湄兒的手慨然道︰「二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與以前一樣善良,朕心里真得很欣慰,與你相比,熹妃真是該羞愧了。」
納蘭湄兒倚著他的胸口輕聲道︰「能有皇上這句話,妾身就很高興了。」
胤禛陪了納蘭湄兒好一會兒方才離去,臨走前又命何太醫好生照料其身子,一定要將所有毒都清除干淨。
在胤禛走後,又遣了阿藍下去,存了很多疑問的何太醫連忙問道︰「福晉,你剛才為什麼不讓皇上重重治熹妃的罪,甚至還要反過來替她求情,這麼一來,咱們所做的事,不是全白費了嗎?」。
納蘭湄兒微微一笑道︰「何太醫放心,不會有事的,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重治熹妃,且比如今更生氣百倍。」
何太醫听得一頭霧水,茫然道︰「恕微臣不明白福晉的意思,皇上既饒恕熹妃了,又怎會比如今更生氣百倍?」
「瑞嬪之前告訴謙嬪的,只是整件計劃的一部分,她曾與本福晉說過,若中毒一事皇上表現的很生氣,那就順水推舟,讓皇上讓治熹妃的罪;但若不是的話,那就先緩一緩,等著另一半計劃施完,再要熹妃的命。」說到此處,納蘭湄兒嘆了口氣道︰「剛才的情況何太醫你也看到了,皇上對熹妃分明是有容情之處,就算查明毒是她下的,最多也只會廢位份,不會要熹妃的命。」
何太醫想想也是,逐道︰「不知微臣能否知道那另一半計劃是什麼?」
納蘭湄兒正自猶豫間,外頭傳來一個意外的聲音,「何太醫真想知道嗎?」。
何太醫听出這個聲音,連忙拱手朝正走進來的女子道︰「微臣見過瑞嬪娘娘,娘娘吉祥!」
來者正是舒穆祿氏,她走到何太醫面前,似笑非笑地道︰「看起來,何太醫似對本宮與納蘭福晉的計劃很感興趣。」
何太醫目光一轉,婉轉地道︰「娘娘誤會了,微臣只想後面若還有需要微臣的地方,早些知道也好早做準備。」
舒穆祿氏紅唇一勾道︰「何太醫有心了,不過後面的事不需再勞煩何太醫,至于事情是什麼,時機到時,何太醫自會明白。」
何太醫也是個機靈人,曉得舒穆祿氏不想讓他知道太多,逐拱手道︰「是,微臣知道了,若娘娘與福晉沒有吩咐了的話,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待何太醫走後,舒穆祿氏坐到床邊道︰「姐姐,既是要用到另一半計劃,那就是說皇上對熹妃下毒一事,並不相信了?」
納蘭湄兒回答道︰「皇上究竟信不信我也說不好,但我看得出皇上對熹妃有容情之意,所以我就按著計劃那樣,勸皇上不要追究熹妃。」
「看來熹妃在皇上心中的份量真是不輕。」舒穆祿氏眸光微眯,露出一絲人的寒意,「所以說這普天之下,只有姐姐才能對付得了她。」
她的話令納蘭湄兒微露得意之色,隨後道︰「對了,你怎麼會過來?」
舒穆祿氏笑一笑道︰「今日是我們約定行事之日,我怎會不過來,其實我早已在外頭,只是皇上在,我不便進來。」
「妹妹,你我要行接下來的計劃,就必得將東西放到熹妃宮中,但我今日去承乾宮,看那里宮人眾多,且一個個看起來都對熹妃忠心得緊,只怕不好下手,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我既是想出了這個法子,自然有可行之法。」舒穆祿氏倒了一杯茶給納蘭湄兒後道︰「承乾宮的宮人固然眾多,但又怎可能時刻顧著那麼大的宮院,總會有照顧不周的時候,而這就是咱們下手的機會。」
納蘭湄兒聞言放下心來,點頭道︰「好,那就全靠妹妹了,只要除了熹妃,你我便可高枕無憂了。」
舒穆祿氏含笑道︰「姐姐放心,咱們這次的計劃一定會成功。」
雖然納蘭湄兒沒有讓胤禛追究凌若下毒之事,但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鬧得沸沸揚揚,闔宮上下都在說熹妃下毒加害納蘭福晉一事,承乾宮的人听到後都是氣憤不已,他們很清楚,自家主子雖然不喜納蘭湄兒,卻絕對沒有下毒加害她,這一切根本就是虛妄之言。
可是他們知道並沒有什麼用,宮里明著暗著都在說這事,有一次安兒去浣衣局取衣裳的時候,甚至听到有兩個宮人在私底下說凌若殘忍狠毒,把她氣得不輕,站出來指著那兩個宮人一陣大罵,可又能有什麼用,根本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