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也沒有勉強,點頭道︰「好,希望英格大人不要讓本貝勒失望,否則英格大人的誠意可真是要值得懷疑了。」
「這個自然。」英格滿口答應,在送弘晝離開的時候,府中的管家正好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封信,上面寫著「英國公收」四個字。
看到弘晝,管家有意無意地將信往身後藏了藏,雖然動作不明顯,但仍是被弘晝看在眼中,似不經意地問道︰「這是誰送來的信啊?」
管家賠笑道︰「回貝勒爺的話,是小格格寄回來的家書呢!」他口中的小格格就是瑕月,雖已嫁為弘歷側福晉,但府中仍是沿用舊時的稱呼。
弘晝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在他走後,管家關了門雙手將信遞給英格,「大人,二阿哥從河南送來的信。」
就算管家不說,英格也猜到了,一把拿在手里,在仔細看了信中的內容後,神色凝重地道︰「怪不得河南的事進行的如此順利,甚至遠超我的預期,原來竟是這樣。」
管家聞言小聲問道︰「大人,是否二阿哥那邊出了事?」
英格搖搖頭,道︰「恰恰相反,順利得很,只是我沒想到弘時會用那樣的手段,他還真是有膽。」
見管家疑惑的模樣,英格隨時將信遞給他,管家才看了幾行,那冷汗便下來了。原來弘時到了河南之後,就按著英格的計劃,自處與那些富戶接觸,而這些富戶都事先得了英格的知會,曉得弘時來河南的目的,他們均是靠著那拉氏一族的權勢庇佑,才有今日,所以英格有命,他們雖然百般不願,也只得遵從。不過英格也沒一味強迫他們,許了不少好處,尤其是往後送去京城的銀子,可以減免一半。
打一棒給一棗子,是牢牢控制底下的人辦法,英格早已是將他練的爐火純青,所以這次去,大部分地方都很順利,哪怕有麻煩的,也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但終歸只是大部分地方,並非所有河南富戶,均與那拉氏一族有所牽扯,也並非所有人都賣弘時的帳。
在那些軟硬不吃的富戶手里,弘時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閉門羹,有幾個甚至出言不遜,雖然弘時沒有當場發怒,但心中已是萬分不喜。
他很清楚河南之事能否成功,意味著自己是否可以重新獲得胤禛的器重,所以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雖然胤禛定了一年之期,但若可以超前完成,必定令皇阿瑪龍心大悅,更加器重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拒不肯施行新政的人,便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在他半年的努力下,倒是有幾個富戶勉強答應,但還是有好些個始終不肯。
眼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這些人令弘時如坐針氈,坐立難安,想要風風光光的回京,這些人必須要解決。
而最後,也真讓弘時想到了解決之法,就是要他們的性命,自然不能明著暗殺,否則一下子死那麼多個人,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弘時。
所以弘時命英格派給他的暗衛,自處搜尋那些人的事情,凡可以利用或是威脅的,就盡量拉攏,至于一直抓不到把柄,也沒辦法拉攏的,就以各種看起來意外的方法,殺了他們。譬如喝酒過量醉死,又譬如死在女人肚皮上,再不然就是急病而死,總之什麼樣的死法都有,不過他將時間還有暗殺的法子掌握的很好,雖然有人懷疑,但一來仵作驗不出任何異常;二來這些人本就不是什麼善人,一個個皆是附在百姓身上的吸血蛭,他們死了不僅沒人同情,反而有許多在他們底下做事的佃戶額手稱慶,做人做到這份上,也真是可悲。
弘時會使這樣狠辣的手段,著實出乎英格的意料之外,不過弘時做得倒是還算過得去,並沒有讓人抓到把柄。
而弘時之所以事先不知會,就是怕英格會阻止,他這次寄信來,是想詢問英格朝中的情況,明明他已經辦妥了所有事,可皇阿瑪卻不許他回京,非要他再多留一個月,難免令他有些不安。
在讓管家端來火盆燒了這封信後,英格寫了一封信交給管家,讓他立刻交由專人送去河南。為了避免被發現信的內容,他與弘時往來的信件絕不交由驛站,連飛鴿傳書也不用,都是由專人快馬送去,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及時銷毀,讓人抓不著證據。
另一邊,弘晝在出了國公府後,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宅中,不過沒過多久便去了寶親王府。
看到弘晝,弘歷笑道︰「這麼急著見我,可是英格那只老狐狸上當了?」
見他發問,弘晝正色道︰「差不多,剛才我故意拿話試他,雖然他一直否認與二哥有關系,但很明顯是推月兌之詞,我懷疑他與弘時之間一直都暗中保持聯系,他真正要扶持的人也應該是二哥,我只是他拿來替二哥掃平障礙的棋子罷了。」說到這里,他想起一事來,「對了,四哥,你那位側福晉今日可有送信去國公府?」
弘歷想了想沒什麼頭緒,逐對跟在身後的小鄭子道︰「有這回事嗎?」。
小鄭子垂手道︰「奴才沒听門房說起過,不過這一時半會兒奴才也不敢確定,得回去問了才能有準信兒。」
弘歷微一點頭,轉向弘晝道︰「老五,好端端為什麼問這個?」
「剛才我從國公府出來,看到管家拿著一封信,見到我時,神色很是不自在,我問起那封信是何人寄來的,他說是那拉瑕月所寄,我總覺得不像,所以便問一問四哥。若當真不是的話,這封信應該是……」
「弘時!」弘歷與他同時說出這兩個字。
弘歷想了一會兒道︰「老五,有沒有辦法套出信中的內容?」
「這個只怕很難,英格對我還是有所防備,而且他怕我因為弘時與他翻臉,一味否認與弘時的關系,不肯承認絲毫。」
弘歷起身走了幾步道︰「你說那封信,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其實據探子回報,河南那邊有好幾個富戶在最近幾個月暴斃,死因各不相同,仵作檢驗後並未發現異常。如今想來,你說會不會是二哥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