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她的話,弘時回過神來,欠身道︰「弘時見過熹貴妃,貴妃娘娘吉祥!」雖然是在與凌若說話,但他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徐常在。
對于他的目光,凌若視若未見,道︰「二阿哥免禮,你進宮可是為了看皇後娘娘?」
弘時終于將目光從徐常在身上移開,道︰「是,今日皇額娘禁足開釋,弘時自然要來給皇額娘請安。」
凌若輕笑道︰「二阿哥如此孝順,皇後娘娘一定很欣慰,說起來,本宮還沒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呢,待會兒可是不能忘了。」
弘時垂目道︰「皇額娘被禁足的這段時間,一直很惦念貴妃娘娘,她若看到您,一定會很高興的。」這般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剛抬起頭的徐常在,嚇得後者連忙又低下頭,唯恐他又盯著自己不放,「娘娘,不知這位是……」
見弘時終于忍不住問起徐常在,凌若笑道︰「看本宮盡顧著與二阿哥說話,倒是忘了說,這位是去年剛入宮的徐常在。」
弘時心中一沉,雖然早就從徐常在衣著打扮上看出她是宮嬪,但從凌若口中證實時,還是令他頗為失望。
若是宮女,他可以問皇額娘討要,讓她跟在自己身邊,但宮嬪……莫說皇額娘不會答應,就是他自己也不會去提,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宮嬪在被選入宮時,就已經注定了一世都是皇帝的人,除非死,否則斷然不能離開皇宮,而且就算離開了,也不能擺月兌皇家人的身份。
他壓下心中的失望,拱手道︰「弘時見過徐常在。」
徐常在連忙道︰「二阿哥不必多禮。」說話的時候,弘時偶然看到她執在手中的絲帕,絲帕一角繡的是一朵連翹。
一時間,往事再次襲來,令他思緒為之一亂,他記得佳陌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連翹,帕子或是衣袖間,經常可以看到繡得栩栩如生的連翹。
想到這里,弘時試探地道︰「徐常在也喜歡連翹嗎?」。
「呃?」徐常在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凌若見機的快,笑道︰「二阿哥看得可真仔細,連這也發現了,徐常在最喜歡就是這繡在帕子上的連翹。」
听得這話,徐常在也反應過來了,低聲道︰「是,連翹花雖小,但開起來滿枝金黃,艷麗可愛。」
弘時點頭未語,在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朝凌若與徐常在拱一拱手道︰「弘時還有事情要辦,先行告退。」
「二阿哥慢走。」在凌若的話語中,弘時轉身離去,在目光掠過自己時,徐常在意外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不舍。
待弘時走遠後,徐常在小聲道︰「娘娘,您有沒有覺得二阿哥看人的目光怪怪的?」
「有嗎?本宮倒是不覺得。」凌若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後,道︰「罷了,不說這個了,看這時辰不早了,不如本宮陪你去見謹妃娘娘?」
徐常在正要點頭,忽地想起彩蝶之前說的紫玉蘭來,道︰「彩蝶說就在宮門附近,為何還是沒看到?」
彩蝶趕緊道︰「奴婢記得確實是在這里看到的,不知為何如今卻又找不到了,或許是奴婢記錯了吧。」
凌若假意不悅地道︰「你這丫頭,做事怎得這般冒失,害得本宮與徐常在白跑一趟。」
彩蝶聞言連忙屈膝道︰「奴婢該死,請主子與徐常在恕罪。」
徐常在見狀勸道︰「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娘娘您就別怪她了。」
凌若想了一下,對彩蝶道︰「本宮看在徐常在面子上,這次不怪罪于你,往後可不能再如此冒失了。」
「奴婢謹記主子教誨,絕不再犯。」這般說著,彩蝶又朝徐常在好一陣謝恩,隨後才跟著一路來到咸福宮。
不知為何,徐常在往日來咸福宮都沒覺得有什麼,這一回剛踏進宮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當兩人走至院中時,瓜爾佳氏亦從里面走了出來,那雙一向沉靜的雙眼,此刻蘊藏著一絲徐常在看不懂的冷意。
瓜爾佳氏目光在凌若臉上掃過,隨即屈膝道︰「臣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當有外人在時,瓜爾佳氏便會與他人一樣朝凌若這位貴妃行禮,以免給人挑了錯去。
「姐姐請起。」當凌若伸手去扶時,瓜爾佳氏卻是不著痕跡地避了開去,令凌若扶了個空,只是無聲地收回手。
另一邊,徐常在已是朝瓜爾佳氏行禮,口中道︰「臣妾沒有及時來見娘娘,還請娘娘恕罪,臣妾並非有意,而是……」
凌若解釋道︰「是本宮讓徐常在陪本宮在御花園走走,所以才會晚來,請姐姐不要怪罪于她。」
瓜爾佳氏淡然道︰「徐常在能陪娘娘游御花園是她的榮幸,臣妾怎麼會怪她呢,再說臣妾也只是閑來無事,請徐常在過來說說話,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說罷,她對徐常在道︰「沒什麼事了,你且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徐常在一直都覺得今日這咸福宮怪怪的,如今瓜爾佳氏讓自己離開,自然是趕緊退下。
在徐常在離開後,瓜爾佳氏亦轉身走了進去,看到她這個樣子,凌若輕輕嘆了口氣,跟著她進到殿中,待瓜爾佳氏坐下後,她輕聲道︰「姐姐可是在生我氣?」
瓜爾佳氏瞥了她一眼,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話來,「臣妾不敢!」
「姐姐!」凌若屈膝蹲在瓜爾佳氏面前,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生我氣,但是我當時很清楚的與姐姐說過,這件事我會處理,請姐姐不要插手,為什麼姐姐還是要做這些,為什麼不肯听我的勸?」
瓜爾佳氏定定地看著她,許久,方才開口道︰「那你呢?不管怎樣,這件事我已經插手了,你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做下去,為什麼要橫插一手,要自己將徐常在帶到二阿哥面前,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很危險的?」雖然瓜爾佳氏很生氣,但說到後面,還是忍不住透出擔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