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點點頭,在示意水秀替弘瞻穿上衣裳後道︰「照此看來,應該不會是齊佳氏了,因為她沒理由需要用迷香來弄暈六阿哥。」
周明華點頭道︰「在針上涂迷香,可以看出是早有預謀,但燕貴人並不知道會在御花園遇到六阿哥。」
「既然不是她,那就只剩下海棠了。」說這話的時候,凌若目光落在弘瞻身上,後者正把玩著水秀遞給他玩耍的一只銀鐲子,他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一場陰謀之中,同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額娘,將他當成鏟除對手的棋子。
身在皇家,本身就是一種悲哀;若遇到一個功利心極重,為達目的不則手段的額娘,則是悲哀中的悲哀。
劉氏……甚至比那拉氏還要可怕,至少那拉氏從未利用過弘暉……
玩了一會兒鐲子,弘瞻將鐲子還給水秀,跳下貴妃榻來到凌若面前,仰頭道︰「娘娘,我可以出去了嗎?」。
凌若回過神來,憐惜地撫著弘瞻的臉道︰「當然可以,本宮抱你出去好不好?」
「好。」弘瞻毫不猶豫地答應,不知為何,他很喜歡被凌若抱在懷里的感覺,就好像額娘抱著一樣。
當凌若抱著弘瞻出現在大殿的時候,劉氏也扶著金姑的手回來了,看到海棠被人抓著,嘴是塞著絹子,弘瞻又被凌若抱在懷中,明顯意識到不好,顧不得虛弱的身子,連忙將弘瞻抱在懷中,緊張地盯著凌若道︰「你對弘瞻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將海棠抓起來?」
凌若沒有理會她,只是讓人放開海棠,海棠雙手一得自由,趕緊扯出嘴里的絹子,慌里慌張地道︰「主子,剛才熹貴妃強行將六阿哥抱走,讓周太醫替他檢查身子。」
一听這話,劉氏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更加蒼白,死死盯著凌若,咬牙道︰「你……你是故意支開我,好由著你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是嗎?」。她心里說不出的後悔,剛才就應該將弘瞻帶在身邊,不給鈕祜祿氏可趁之機才對,都怪剛才肚子疼得太利害,讓她來不及想這些。
凌若不假思索地道︰「謙嬪,你越說越過份了,本宮可以容你一次兩次,卻不能無休止的容忍下去,你倒是說說,何謂叫見不得光的事情?」
劉氏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所收斂,依舊陰聲道︰「你知道我不許你檢查弘瞻,所以就使計支開我,然後讓人抓了海棠,任你為所欲為。」
凌若長眉一挑,訝然道︰「謙嬪這話真是可笑了,本宮如何知道你體質虛寒,吃不得綠豆糕,你自己又不曾說。」
劉氏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但心里的疑惑卻是不減反增,她在自己宮中並不是沒吃過綠豆糕,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到了這里就出事了,還說體質虛寒,不宜用綠豆糕?仔細想來,剛才肚子痛得很蹊蹺很突然,有些像被人……
想到這里,劉氏眸光一冷,盯著三福質問道︰「你是不是在綠豆糕里下了藥?害本宮月復痛如絞?」
三福一臉無辜地道︰「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奴才只是吩咐人做糕點而已,下藥……就算是借奴才一個膽子奴才也不敢,而且若真下了藥,周太醫怎會診查不出來。」
周明華與凌若之間的關系,劉氏雖然不是很清楚,卻也稍有耳聞,剛才只是被月復痛折磨的沒法思考,所以才會忽略了當中的事情,「本宮怎知你們是怎麼一回事,總之那碟綠豆糕一定有問題,本宮這就拿去給其他太醫檢查。」
正要命海棠將綠豆糕帶走,卻發現小幾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綠豆糕的影子,而其他人的糕點依舊好好放在那里,這分明就是毀尸滅跡。劉氏氣得胸口都疼,卻無奈得很,誰叫她讓人料了先機,事事皆處在下風,現在只盼著凌若沒有發現異常,讓她早些離開。
可是,往往有時候越不想發生什麼,就越是會發生什麼事。
「剛才本宮讓周太醫給六阿哥檢查身子的時候,發現他背上有一個細小的針眼,再聯想到六阿哥之前說被人推倒的時候,背上像被蚊子咬了一樣,有點痛,應該是當時有人拿針刺他。」
劉氏眼皮劇烈地跳著,下一刻,她已是惡狠狠盯著齊佳氏道︰「你好惡毒,推弘瞻不夠,居然還拿針刺她,你究竟有何居心,難不成真想害死弘瞻嗎?」。
齊佳氏一怔,連忙擺手道︰「沒有,臣妾絕對沒有拿針刺過六阿哥,再說那種情況下,臣妾哪里有針。」
劉氏根本不听她的辯解,徑直道︰「你不必再狡辯,若不是你還能有誰!」
「臣妾……」齊佳氏與她無法解釋,只能委屈地朝凌若道︰「娘娘,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連踫都沒踫過六阿哥。」
「本宮相信不是你做的。」凌若的話令齊佳氏松一口氣的同時,也令劉氏面目微微猙獰,「娘娘這是何意?」
凌若不急不徐地道︰「周太醫檢查過六阿哥背後的針眼,發現在那皮膚周圍有類似迷香的東西,這倒是解釋了為何六阿哥在額上傷勢不重的情況下昏迷,因為他根本不是摔撞暈倒的,而是被人迷昏的。」在劉氏蒼白如紙的全色中,她續道︰「謙嬪,本宮倒是想問問,燕貴人無緣無故迷暈六阿哥做什麼,如果她真的想對六阿哥不利,大可以在針上涂劇毒,可比迷香管用多了。」
其實周明華並沒有在針眼附近發現迷香或是任何東西,凌若之所以這麼說,是在訛劉氏,看她有什麼樣的反應。
「臣妾如何知道,娘娘想知道該去問燕貴人才是。」雖然劉氏極力表現的鎮定,但凌若還是從她眼中看到了無窮的慌亂,就好像精心編織的謊言被人慢慢撕開,而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補救一樣。
凌若不動聲色地笑笑道︰「可是本宮覺得,謙嬪會更清楚一些。」展一展繡工繁復的袖子,「趁著六阿哥不注意的時候,將他推到在地,同時用涂了迷香的針刺六阿哥,令他昏迷不醒。因為針眼太過細小,若非有心尋找,很容易就漏了過去,再加上額頭確實有傷,所以人都會以為是因為摔傷導致的昏迷,根本不會有其他懷疑,至于禍首也會認定是燕貴人,而非海棠。謙嬪,本宮這番推論可還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