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聰敏可愛,若能養在姐姐膝下自然極好,但他生母尚在,且同在此宮中,雖然如今姐姐可以攔著不讓他們母子相見,但不可能攔一輩子,而且隨著六阿哥漸漸長大,他也會想盡辦法去見生母。而且,說句不中听的,劉氏再怎麼壞,總歸是六阿哥的生母,血濃于水,六阿哥必會親近她這個生母。到時候,姐姐就白忙一場了。」
凌若所說這一切,瓜爾佳氏何嘗不知,但要她就這麼將弘瞻送回阿哥所去,又實在于心不忍,想了許久,她道︰「若可以,我還是想將六阿哥養在膝下。」
「姐姐……」凌若還待再說,瓜爾佳氏已是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若就這麼撒手不管,讓他回到阿哥所,六阿哥長大後,一樣會回到劉氏身邊,甚至幫著她做惡,你希望有一天看到六阿哥變得與二阿哥一樣嗎?」。見凌若不說話,她繼續道︰「留在我身邊~,至少我可以教他是非黑白,教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就像裕嬪一樣。」說到這里,她輕笑道︰「其實我一直不太喜歡裕嬪,因為她太過軟弱,也太過膽小,但她將五阿哥教得很好,我希望六阿哥能變得像五阿哥一樣,懂得區分是非對錯,哪怕有一天,他真的回到劉氏身邊,也不會幫著劉氏做惡。」
「我說不過姐姐。不過既是姐姐決定的事,我就一定會支持。」凌若嫣然的笑語中隱藏著一絲連瓜爾佳氏也沒有發現的凶狠。
無可否認,弘瞻跟著瓜爾佳氏確實要比劉氏好,哪怕弘瞻不是瓜爾佳氏親生的,她也護他愛他,教給他真正做人的道理,而非像劉氏那邊,雖是親生,卻沒有一絲骨肉親情,為了達到目的,連才兩歲的弘瞻都可以利用。
但是,她很清楚,劉氏不會罷休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弘瞻奪回去,哪怕如今不行,待弘瞻長大後,也會利用彼此之間的血緣,讓弘瞻回到她身邊。這樣一來,姐姐就會一無所有。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劉氏永遠都做不了惡!
從瓜爾佳氏處回來,剛踏進承乾宮便看到等在檐下的齊佳氏,後者一看到凌若,立馬帶著諂笑迎上來道︰「臣妾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凌若抬一抬手道︰「燕貴人等很久了嗎?」。
「回娘娘的話,臣妾也剛來不久。」在隨凌若進到大殿後,齊佳氏又一次行禮,「臣妾這次遭劉氏陷害,虧得娘娘英明,為臣妾洗月兌冤情,娘娘大恩,臣妾實不知該如何報答。」
「燕貴人客氣了,說起來,這一切也是本宮該做的,總不能眼看著劉氏害人卻坐視不理,這樣寒了宮中眾姐妹的心不說,也辜負了皇上對本宮的信任。」
「劉氏利用六阿哥來害臣妾,結果卻害了她自己,真是惡有惡報,只是臣妾萬萬想不到原來許氏笑里藏刀,表面與臣妾交好,實際上卻幫著劉氏,虧得臣妾之前還那麼相信她。」提到許氏,齊佳氏恨得牙根癢癢,或非凌若巧施妙計,她真要栽在這二人的手里。
「不論是劉氏還是許氏,總算都得了該有的報應,你也不必再耿耿于懷,不過有一件事,本宮還是要提醒你。」
一听這話,剛剛沾了椅子的齊佳氏連忙又起身道︰「臣妾遵听娘娘教誨。」
齊佳氏在說完這句話後,卻是久久沒等到凌若的聲音,悄悄抬眼,只見凌若神色恍然,不知在想些什麼,齊佳氏又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凌若說話,逐小聲道︰「娘娘?」
她的聲音驚醒了凌若,撫額失笑道︰「不知是否這兩天累了,總是走神,倒是讓燕貴人見笑了。」
「娘娘日夜操勞宮中之事,這兩日又為了臣妾的事到處奔走,實在辛苦之極,如今得暇,娘娘該好好歇歇才是。」
「多謝燕貴人關心。」這般說著,凌若目光閃爍地道︰「剛才本宮說要提醒你的事,乃是指劉氏。」
齊佳氏一臉奇怪地道︰「劉氏?她不是已經被貶為答應了嗎?」。
凌若微微一笑,道︰「燕貴人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做‘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見齊佳氏點頭,她再次道︰「劉氏就是那只百足之蟲,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並沒有死,頂多只是受了一次重創。」
齊佳氏神色一緊,道︰「娘娘是說,她還會復起?」
「復不復起本宮也不敢肯定,但她還有一個六阿哥在手,皇上一向疼惜六阿哥,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看在六阿哥的面上,復劉氏之位。」
齊佳氏的神色比之剛才更加緊張,「這……這個似乎不太可能吧,她畢竟犯了那麼大的錯。」
「本宮與你都不是皇上,自然也無法下定論,但在本宮看來,皇上僅僅只是將劉氏貶為答應,頗有些手下留情。她利用六阿哥陷害你,之後又勾結許答應做假證,這樣的罪就算廢為庶人也不為過。」
齊佳氏越听越慌,連忙道︰「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凌若攤一攤手道︰「本宮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提醒你仔細著劉氏,不要讓她有翻身的機會,否則你與本宮都會有數之不盡的麻煩。」
齊佳氏連連點頭,「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會看緊劉氏,她休想在臣妾手里翻出什麼花樣來。」以前劉氏是謙嬪時,她尚且不懼,更何況是現在,而且她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報劉氏害她之仇。
「那就好。」凌若欣然點頭,無人知曉,她原本要提醒齊佳氏的,是讓她不要再如此招搖囂張,可是話到嘴邊時,她想起了之前在咸福宮時瓜爾佳氏所說的話,同一時刻,利用齊佳氏對付劉氏,最終將她送入陰曹地府的想法也隨之而生。
另一邊,劉氏在回到自己宮中後,怒恨難消,如今,她只能住在永壽宮東邊的一處小院中,且除了金姑與海棠之外,所有的宮人全部被內務府收回,就算是她剛入宮時,也沒如此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