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握著瓜爾佳氏的手,直至太醫到來後方才松開,胤禛扶著她的肩膀道︰「別太擔心了,謹妃一定會沒事的。」
這個時候,弘瞻攥著被冷汗濕透的帕子跑到胤禛身前,「皇阿瑪,姨娘會好嗎?」。
胤禛抱起弘瞻,將他小小的眉頭撫平,「太醫來了,一定會好的。」
弘瞻點點頭,雙眼卻一直不放心地盯著瓜爾佳氏,他雖然一直沒有改口喚瓜爾佳氏額娘,但他明白瓜爾佳氏待自己的好,所以在她生病後,經常跑過來看她。就好像今日,原本都已經睡下了,听到外頭宮人嘈雜,非要跑出來看看,之後就一直陪在瓜爾佳氏身邊不肯離去。
太醫圍了半晌,除了虛弱之外,始終從其脈象中診斷不出什麼來,听著他們的回稟,胤禛忍不住怒氣,喝罵道︰「沒用的東西,除了會說不知二字外,還會說什麼。」
「微臣該死!」太醫惶恐地跪下請罪,但他心里也很是委屈,瓜爾佳氏的脈象他不是第一次診了,每次都是這個樣子,簡直就是見鬼了。
凌若哽咽著道︰「那現在怎麼辦,只能看著姐姐受苦嗎?」。
「微臣可以開一些舒緩鎮痛的藥給謹妃娘娘……」不等他把話說完,胤禛已是斥道︰「你明知道謹妃吃不下東西,開藥有何用?」見太醫跪在地上不敢說話,氣不打一處來,喝罵道︰「沒用的東西,給朕滾下去!」
胤禛緩一緩氣,目光落在東方閔身上,「你既能從星象中觀出謹妃有難,可能看出化解之法?」
東方閔低垂的目光中有精光閃現,道︰「從星象中可以看出,後妃星之所以有難,乃是因為缺水之故,若微臣沒有料錯的話,謹妃娘娘生辰八字之中,必定缺水。」
听得這話,凌若迭聲道︰「不錯,姐姐曾與本宮說過她的生辰八字,五行八字之中,土多水少。」
「土克水,謹妃娘娘本身水就不多,偏又土多,水就更加被牢牢克制住,令謹妃娘娘生了這麼一場大病。」見東方閔說的頭頭是道,凌若趕緊問道︰「那依你看來,謹妃這次的災劫,該如何化解?」
東方閔保持著低頭之勢,道︰「謹妃娘娘之厄,不在藥石,而是在本身的命盤上,想要替謹妃娘娘化解災劫,就必須得找一個五行屬金的人為她在佛前日夜祈福,如此才可以轉危為安。」
「為何非要屬金之人?」凌若問道,她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尚在家中時,額娘曾請寺廟里的大師為她解過,水多木多,金卻是沒有。
「五行之中,只有金是生水的,余者不是相克便是無益,且身份必不可太卑賤,否則再多的金也沒用。」東方閔話音剛落,胤禛便對身後的四喜道︰「傳朕口喻,立即去各宮各院,問清楚所有嬪妃的生辰八字。」話音一頓,他再次道︰「皇後那邊不必去問了,朕記得她生辰八字中最多的是火。」
「奴才遵旨!」四喜躬身退下,因為胤禛這道旨意,除那拉氏之外,所有宮嬪,皆將生辰八字寫在紙上交給四喜,不過因為四喜嘴巴極嚴的緣故,並不曉得胤禛為何突然要她們的生辰八字。
胤禛示意四喜將紙條交給東方閔,「你仔細瞧瞧,這些人當中,可有一個是五行屬金之人。」
「微臣遵旨。」東方閔接過那疊紙,根據上面的生辰八字細細推算了起來,在看到第七張紙條時,神色一正,手指飛快地算著,旋即露出一絲喜色,「皇上,這個生辰八字的主人正是咱們要找的屬金之人。」
胤禛微一點頭,道︰「四喜,這張生辰八字是何人給你的?」
四喜看了一眼上面的筆跡,道︰「回皇上的話,是翊坤宮的徐常在。」
「徐常在。」胤禛腦海里浮現一個模糊的影子,旋即道︰「你即刻去翊坤宮傳朕旨意,讓徐常在日夜在佛堂中為謹妃祈福,若謹妃可以病愈,朕便封她為貴人。」
四喜正要答應,東方閔忽地道︰「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胤禛瞥了他一眼,道︰「是否還需要什麼?」
「回皇上的話,徐常在雖是五行屬金之人,但只在宮中的佛堂祈福是沒用的,需得在受無數信眾多年供奉的佛像面前才有效。」
東方閔這個要求令胤禛犯起難來,按他這樣說來,唯有寺院中的佛像才可以,可徐常在一來是宮嬪,二來萬壽寺皆是僧侶,她一個女子過去祈福著實有些不合適。
這個時候,凌若忽地道︰「不知慧安寺的佛像是否可以?」
慧安寺中修行的皆為比丘尼,並無僧侶,若是去那里倒是可以。
東方閔點頭道︰「回娘娘的話,只要是供奉多年的佛像皆可以,余下的都不打緊。」
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復後,凌若朝胤禛道︰「皇上,不如讓徐常在去慧安寺中暫住一陣,好為姐姐祈福。」不等胤禛說話,她又神色哀切地跪下道︰「皇上,這麼多年來,一直是謹妃姐姐陪在臣妾身邊,猶如親姐妹一般,還望皇上救救姐姐。」
不等胤禛說話,弘瞻也跑過來跪下,女乃聲女乃氣地道︰「皇阿瑪,兒臣也求您救救姨娘。」
「你們這是做什麼,朕何時說過不救了。」胤禛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二人,隨後走到床榻邊,手在瓜爾佳氏蒼白如紙的臉上輕輕撫過,「如今藥石無效,就算只有一絲希望,也得試上一試。」
「四喜!」听得胤禛喚自己,四喜連忙躬身道︰「奴才在。」
胤禛不再猶豫,吩咐道︰「傳朕旨意,晉徐氏為貴人,著其明日前往慧安寺,為謹妃祈福一月。」
當徐氏听得胤禛這道旨意時,愣在那里許久都回不過神來,直至四喜快要離去時,方才追問道︰「喜公公,皇上為何突然下這麼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