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楊海也發現了嘉柔,趕緊走到門外詫異地道︰「小公主,您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女乃娘還有嬤嬤呢?」見嘉柔低著頭不說話,他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您是偷偷跑出來的對不對?」見嘉柔點頭,他再次道︰「您這樣跑出來,可是要把嬤嬤們給急壞了,來,奴才帶您回去。」
「不要!」嘉柔脆生生地吐出兩個字,說什麼也不讓楊海抱,連手也不讓牽,令楊海犯起了難,想了一會兒他道︰「那奴才去找女乃娘來,你先在這里等一會兒,可不要亂走啊。」
在叮嚀宮人看好嘉柔後,他匆匆離去,而弘瞻見嘉柔一直站在外頭任憑他怎麼叫都不肯進來,不由得有些煩,走過去一把將嘉柔拉了進來,嘉柔哇哇大叫,卻掙不開他的手,至于那些嬤嬤,全部被弘瞻給喝得不敢上前。
「我又沒打你,你哭什麼?」弘瞻一放開手,嘉柔便退到椅子後面,不敢靠近弘瞻。
她這個樣子讓弘瞻很奇怪,試探著道︰「你怕我嗎?」。在看到嘉柔點頭後,他又道︰「為什麼怕?」
嘉柔抓著椅子細聲道︰「你會揪我的臉,還會拉我的頭發,好疼!」
她的話令弘瞻少見的紅了臉,之前他確實沒少做這樣的事,剛來承乾宮的那段時間,只要一尋到機會,他就欺負嘉柔,以此來報復凌若,雖然事後免不了要受罰,但他還是樂此不疲。
「我不欺負你就是了,你過來,陪我說說話,這樣悶著可是要無聊死了。」任憑弘瞻怎麼說,嘉柔都不肯上前,氣得他道︰「你這麼怕我,還跑來這里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嘉柔小聲答了一句,見弘瞻氣鼓鼓的不說話,往前走了幾步道︰「六哥哥,你真的很無聊嗎?」。
弘瞻把雙手枕在腦後,沒好氣地道︰「你額娘罰我跪兩個時辰,能不無聊嗎?」。
嘉柔目光忽閃,奇怪地道︰「可是六哥哥明明沒有跪著。」
弘瞻尷尬地道︰「這你別管了,總之過來就對了,別忘了,我可是六哥哥,你得听我的話。」
「哦。」嘉柔有些委屈地答應一聲,然後慢騰騰的走了過去,停在離弘瞻幾步遠的地方,正好看到桌上寫滿字的紙,小臉上盈滿了驚訝,「六哥哥,這都是你寫的嗎?」。在弘瞻點頭後,她驚嘆道︰「六哥哥好利害,會寫那麼多字,我都不認得呢。」
弘瞻得意地道︰「這有什麼,我還會更多的東西呢,我教你認字好不好?」
「嗯。」嘉柔開心地點頭,隨著弘瞻的指點,慢慢念著紙上的字,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而這也是楊海領著女乃娘來時看到的一幕,眸中滿是驚訝,怎麼也想不到弘瞻不止沒有欺負嘉柔,居然還教她認字,真是稀奇。
這個時候,一陣風平地而起,吹卷入屋中,將桌上的紙吹的到處都是,也吹亂了嘉柔披散在背後的長發,有幾根甚至吹到眼楮里去了,癢的她直揉眼楮,卻是越揉越難受,到後面連眼楮都睜不開。
弘瞻拉下她的手道︰「別揉了,等會兒就好了。」
「可是好難受啊。」嘉柔眯著眼楮哭道,弘瞻安慰道︰「都說沒事了,忍著點啊,我找根繩子給你把頭發綁起來,這樣風再吹也沒事了。」
說著,他隨手從宮人手里接過紅繩,笨拙地替嘉柔把頭發綁好,這個時候嘉柔眼楮好了一些,雖還有些痛,但已經能夠睜開了。她模著身後綁得並不好的辮子笑道︰「六哥哥真利害,連辮子都會扎。」
「這有什麼。」弘瞻抬著下巴道︰「我會的東西還多著呢。」
嘉柔驚嘆著道︰「那我以後能常常來找六哥哥玩嗎?額娘沒有太多時間陪我玩,女乃娘他們又不好玩。」
弘瞻故作為難地道︰「看你說的這麼可憐,那好吧,不過你得听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許像今天一樣,讓你過來還磨磨蹭蹭的。」
嘉柔正要點頭,忽地想起一事來,怯怯地道︰「那六哥哥以後還會不會打我?」
弘瞻有些生氣地敲了一個她的頭道︰「這樣算不算?」
「嘻嘻,不算!」嘉柔揉著被敲的地方,眼楮笑成了兩個月牙。
夜間,楊海將這件事告訴凌若後道︰「主子,看來六阿哥已經開始改變了。」
凌若摘下指上的護甲,道︰「本宮說過,雖然他被人扭曲了性格與認知,但心底里始終保留著一份最純真的善良。嘉柔與他年紀相仿,最易勾動他深藏在心底里的善良。」
水秀一邊替凌若卸妝一邊道︰「看來主子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六阿哥很快就會明白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凌若搖頭笑道︰「哪有這麼快,慢慢來吧,不過有一個人,本宮明日得去見見才行。」
楊海與水秀對視了一眼,均知道凌若指的是何人,楊海試探著道︰「主子,皇後一日不死,其禍害主子的心思就一日不曾息,主子何不勸皇上收起仁慈之心,殺了皇後。左右在出了弘時那樁事情後,皇後就已經不再是原來母儀天下的皇後,不會再有人為她求情。」
「皇上有心憐憫她,本宮也不能多說什麼,不過本宮會想辦法的。」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起來,凌若帶著楊海去了坤寧宮,這一次,坤寧宮宮人看凌若的目光中,明顯多了一分敬畏,恭謹地將她迎了進去。
在宮人端上茶沒多久,那拉氏便扶著杜鵑的手走了出來,含笑道︰「熹貴妃來得可真早。」
凌若起身行了一禮道︰「來給皇後娘娘請安,自然得早一些,否則豈不是失禮。」
那拉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熹貴妃如今是宮中的頭一人,卻還能守著禮數,實在難得。」
凌若輕笑道︰「這些年來,若非皇後娘娘悉心教,臣妾也不會有今日,這份恩情,臣妾可一直銘記在心,從不敢忘。就憑這一點,臣妾也不能失了應守的禮數,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