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腳步不停地道︰「問下去有用嗎?那拉氏根本不會吐露半個字,倒不如省下這功夫,從另一方面找線索。」
弘晝想想也是,轉而道︰「四哥說的另一方面,可是指死掉的那個小太監。」
「是,可惜我剛才晚了一步,否則就可以抓到活口了,剛才我提到弘時時,那拉氏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此人應該就是弘時派來的,或許我們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弘時的藏僧處。」
弘晝點點頭,隨即道︰「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貴妃娘娘?」
弘歷想了一會兒道︰「不急,先看看能查到多少線索吧。不過,我想不明白,弘時的暗衛是如何潛入到宮中的。」
待到了大內侍衛的值房後,劉虎迎上來拱手道︰「四阿哥,屬下剛才檢查了剛才那人的尸體,他確實是個太監,淨身的傷口還很新,應該是不久之前淨身入宮()的。」
弘晝在一旁道︰「剛才我還奇怪暗衛怎麼能夠混入宮中而不被知,如今卻是明白了,淨身為太監,這個代價可是夠大的,不過確實讓人始料不及。」
弘歷道︰「可知道他的名字?」
待劉虎搖頭後,他對旁邊的弘晝道︰「你去一趟內務府,將負責登記新入宮太監的管事請來,讓他認認此人。」
「好。」弘晝答應一聲快步離去,不多時,帶了一個身形微胖的太監急急趕來,通過他的辯認,弘歷等人知道了此人的名字,以及當初負責引薦他的人。
順著這條線一路查下去,最終查到了周立的身上,弘歷當即通過吏部將周立的卷宗調出來。
經過一番細察,發現在周立為官的仕途上,竟然有著英格的影子,換句話說,周立很可能也是英格安置在朝中棋子,只是因為官卑職小,所以上次胤禛徹查時漏了過去。
弘晝敲著攤在桌案上的卷宗道︰「很明顯,這個周立就是安排長祿入宮的人,他應該會知道長祿從何而來,四哥,應該趕緊將他傳來問問。」長祿便是暗鳩入宮後所取的名字。
「是得問問,不過了避免再生枝節,我還是親自過去一趟吧。」說罷,他朝弘晝道︰「可要一起去?」
「左右沒事,就陪四哥走一趟吧,希望這一次能問出弘時的下落來,省得他總在咱們背後使陰招,就像這一次,他讓人淨身入宮去找那拉氏,不知是要商議什麼陰謀詭計,從那日起,我這心里就總覺得不太安穩,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弘歷雖沒說什麼,但他也有同樣的感覺,起身道︰「事不宜遲,走吧。」
當兩人出現在周立面前,並表明各自身份時,周立惶恐地將兩人迎進去,待得奉上茶後小心地道︰「不知王爺與貝勒爺來找下官,有何事吩咐?」
弘歷抿了一口有些發苦的茶水,道︰「本王問你,你可認識一個叫長祿的太監。」
周立心中一慌,萬萬沒想到弘歷他們竟是為此而來,勉強定了定神,否認道︰「長祿這個名字,下官耳生得緊,並不曾听聞過,更加談不上認識了。」
弘晝彈一彈身上的錦袍,道︰「周立,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為長祿找人引薦入宮的事,我與寶親王都知道了,我勸你還是從實招來的好。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
周立眼珠子一轉,干笑道︰「是了,下官想起來了,長祿是下官的遠房表親,十幾年沒見了,前些日子突然入京,說家里實在窮的揭不開鍋,他想要入宮當太監,雖說從此六根不全,但至少可以圖個溫飽,不用忍饑挨餓。下官看他實在可憐,又念著表親一場,便為他找了一個太監做引薦,讓他可以入宮,余下的,奴才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貝勒爺,他……他是不是在宮里頭犯事了?」
「看來你始終不願說實話。」弘歷將粗瓷茶盞擱在桌上,淡然道︰「既是這樣,就請周大人去刑部再說了。」
周立慌忙道︰「王爺,這……這是為何,下官知道的真的已經全說了,就算是去了刑部也是說同樣的話,再說下官只是引薦他入宮,就算他真犯了什麼事,也與下官無關啊,還請王爺明鑒。」
「若真是你遠親,自然無事,可據本王所知,他是英格遺留下來的暗衛,也就是四年前救走弘時的人。周立,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做暗衛的表親?」
弘歷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听在周立耳中,卻如驚雷炸響,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當即癱軟在地。
「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若再撒謊,就算本王想留你一條性命也不行了,勾結弘時,引薦暗衛入宮,這兩件事不論放到哪里說都是死罪。」
周立忙不迭地道︰「下官說,下官這就說,只求王爺饒下官與下官的家人一條性命。」
弘晝冷哼一聲道︰「如今倒是知道怕了,之前都做什麼去了。」
周立苦著臉道︰「下官也不想這麼做,可他們拿著以前的事情威脅下官,若是下官不照辦的話,他們就將事情抖露出來,下官實在是沒辦法,這才照著辦了。」
弘晝揮揮手道︰「行了,別說廢話了,趕緊將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是是是。」周立連忙答應,將暗鳩當時來找自己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然,他除了知道長祿本名叫暗鳩,奉弘時之命來京城找他,讓他幫著入宮之外,就再不知道什麼了。
弘歷仔細听完後,道︰「你就沒問弘時如何在何處?」
「下官當時有問,但暗鳩不肯說,只說弘時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下官也不敢多問。」
「還有呢?」面對弘晝的追問,周立道︰「下官知道的全部都說了,余下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為怕他們不信,周立又賭咒發誓地道︰「若再有一句,就讓下官全家都不得好死。」
見周立連這種狠話都說出來的,弘歷心中明白,他確實是不知道了,也就是說,除了那拉氏那一條線索之外,余下的全部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