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們知道弘晝每天晚上會由這條路回府,並且身邊不會帶什麼侍衛,所以在這個時候下手是最適合的。
弘晝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器,僅憑一枝箭就想要擋住這五個人,顯然是不太可能,所以他一邊游斗一邊尋機會逃。無奈這些人守得很嚴,根本不給他逃走的機會,反倒是身上添了好幾道傷口,溫熱的鮮血不斷從傷口滲出,令弘晝動作漸漸遲緩,與之相對的是身上的傷口又多了幾道。
當暗衛的刀在弘晝背上留下一道深不可見的傷痕時,弘晝終于無法再站立,頹然倒地,然他手里依然緊緊握著染血的箭,哪怕他已經傷不了人了,也不肯放開。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出現搖晃的火光還有嘈亂的腳步聲,五名暗衛知道,必是順天府得到消息,趕來此處,必須得趕緊離開。
其中一名暗衛舉起手中的刀,意欲殺了還有氣息的弘晝,然刀剛要落下,便有一股大力撞來,生生將他的刀撞飛出去,不等他細看,腳步聲已經到了近前,這意味著他們已經沒機會再殺弘晝了,不過弘晝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不補一刀,也不見得能夠活下來,所以暗衛們在一番權衡後,選擇了離去,沒有與順天府的差役對峙。
接報此地出事,帶人過來的,乃是順天府的捕頭張鵬,剛才就是他看到刀鋒的閃光,當機立斷,擲出手中的刀鞘,令那個暗衛失手。
「追,趕緊給我追,別讓那些人跑了。」在指揮一部分差役順著暗衛逃走的方向追去後,張鵬扶起了在地上抽搐的弘晝,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卻曾有幸見過弘晝,當即認出了弘晝,渾身一下子繃緊,顫聲道︰「快!快抬回衙門,小心著些,別加重傷勢。另外,立刻去將京城最好的大夫給我找來。」
差役探過頭來看了一眼道︰「捕頭,這麼晚了,咱們上哪里去找大夫啊?看這人的樣子,像是快要死了,恐怕找來大夫也沒用了。」
張鵬惡狠狠地瞪著他道︰「你知道這是誰啊,這是貝勒爺,當朝的五貝勒,你這樣說是不是想尋死!」
听得這話,那差役趕緊縮了脖子,一句話也不敢說,下一刻,耳邊傳來張鵬的吼叫聲,「還不趕緊去請大夫,就算是拖也要給我拖來。」
差役不敢怠慢,趕緊疾步奔去請大夫,而弘時也被小心翼翼地帶回了順天府,張鵬在將此事告之順天府尹後,府尹當即趕了過來,守在弘晝床邊不敢離開。
不久後,大夫被連拖帶拽的帶到了順天府,面對弘晝的傷勢,他大為皺眉,這樣多的傷口,令他身體的里的血液流失太多,若不能及時止血,微弱的呼息隨時會斷。
其他傷口還好,可是弘晝背上那道傷卻因為過深,而無法迅速止血,敷了厚厚一層藥,還是不斷有血滲出來。
大夫對此大是皺眉,朝順天府尹拱手道︰「大人,此人傷得這麼重,怕是難以……」
不等他把話說完,順天府尹已經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大夫,本官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保住貝勒爺的性命,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與本官都要死,明白嗎?」。
大夫手足無措地道︰「可是……這傷口這麼深,小人實在是止不住血啊!」
「別跟本官說這些,本宮沒興趣听,總之不管你怎麼做,一定要將血止住,撐過今夜,等明日天一亮,本官就會奏稟皇上,請太醫前來救治,到時候就沒你的事了,明白嗎?」。
大夫抹著額頭上的道︰「是是是,小人一定盡力而為。」在明白自己沒有退路後,他將整瓶藥都抹在弘晝傷口上,然後用紗布緊緊裹好,盡量收緊傷口,延緩血液的流出,只要能讓血凝住,弘晝的命就有希望保住。
除此之外,他命人趕緊去煎藥,強行灌下去,另外再用銀針刺穴,數管齊下,終于令弘晝的血漸漸止住,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氣息幾次微弱的像是要斷掉一樣。
這一夜對于順天府尹與那名大夫來說,都像一年那麼漫長,順天府尹更早早去宮門外等著,剛一開便請人至養心殿傳話,說有關于五貝勒的要緊事要面見聖上。
胤禛正在四喜的服侍下洗漱,听聞與弘晝有關,當即命順天府尹入養心殿覲見,當順天府尹告之弘晝竟然性命垂危時,胤禛幾乎昏厥過去,勉強定了定神後,命小五連忙讓太醫前往順天府,另外去宮外將徐太醫也給請來,一定要救弘晝的性命。
待小五退下後,胤禛撫著額頭坐下問尚跪在地上的順天府尹,「你可知是何人行刺五阿哥?」
順天府尹滿面羞愧地道︰「回皇上的話,听當時前往的捕頭張鵬說,是一伙黑衣人,可惜未能將之抓住。」
「封鎖城門查,一定要將他們抓到!」胤禛咬牙說的,之前是暗鳩潛入宮中,現在又有黑衣人行刺弘晝,他懷疑這兩者之間有所關聯,很可能就是弘時指使,但弘時已經意欲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了,還殺弘晝做什麼,難道是為了泄憤?
不管怎樣,在抓到那些行刺者之前,這些都只是猜測,無法被證明。
胤禛忍著心中的擔憂上完早朝,隨後沒有與任何人說,直接帶著四喜去了順天府,虧得經過在圓明園的一段調養,身子好了許多,否則根本沒辦法離開紫禁城。
當胤禛到那邊的時候,容遠正在為弘晝施針,幾位太醫則聚在一起斟酌藥方,以弘晝如今虛弱至極的身子,太猛烈的藥是絕對不能用的,得在減輕藥力的情況下保持一定的藥效,實在是難煞他們了。
胤禛進去後,不等他們行禮,便急切地問道︰「情況如何?可是平安了?」
「啟稟皇上,徐太醫尚在為貝勒爺施針,不過……貝勒爺的情況並不樂觀。」他們今天趕到這里的時候,弘晝臉色呈現出一種沒有血色的慘白,鼻息若有似無,他們當時根本不敢動手,直至容遠過來,方才由他主針,其他人則商量藥方,盡量用最溫和的藥救治弘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