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言重了。」黃氏連忙道︰「正如愉貴人所說,臣妾與娘娘的交情並沒有多深厚,但臣妾相信自己的眼楮,一定不會是娘娘。」說罷,她蹙眉道︰「只是這次沒能套出愉貴人的話來,難道真的與她無關?」
瑕月神色凝重地道︰「不,與她有關!」
「有關?」黃氏不解地道︰「既是有關,為何她剛才的言語滴水不漏?難不成她剛才看到臣妾與喜公公站在屏風後面?」
阿羅插話道︰「這個紅木瓖貝淺雕牡丹屏風並不透人,而且奴婢與齊寬一直站在屏風前擋著您與喜公公的腳,她怎麼可能看到。」說到此處,她忽地驚聲道︰「主子,會不會是有人給愉貴人通風報信?」
瑕月搖首道︰「整件事只有咱們幾個知道,除了你與齊寬曾因為去請四喜與愉貴人而離開之外,余下的都不曾離此半步。」
&}{}.{}阿羅想了半晌,搖頭道︰「那奴婢可就真想不明白了。」
瑕月深吸一口氣,道︰「其實並不難猜,一切皆因為她太過小心謹慎,不相信任何人,相同的,也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綻。」
黃氏恨恨地道︰「這個愉貴人,當真狡猾透頂,騙得咱們團團轉,以前竟是沒看出她是一個如此有心機之人。」
瑕月涼聲道︰「富察挽秀還有一個同謀,之前本宮一直猜不出是何人,如今卻是猜到了一二,應該是愉貴人。」
「也是她?」黃氏驚異之余,又有些疑惑地道︰「可是臣妾不明白,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她可沒有孩子能繼承皇位。」
「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她……」瑕月臉頰微搐,寒聲道︰「這是在未雨綢繆呢!」
黃氏撫著胸口,駭聲道︰「若真是這樣,此人未免太可怕了一些,偏偏皇上如今又對她多有寵信。」說到此處,她憂聲道︰「娘娘,現在該怎麼辦?是否將咱們對愉貴人的懷疑告訴皇上?」
「不可!」瑕月想也不想便否決了她的話,「咱們無憑無據,只憑猜測根本定不了愉貴人的罪,皇上也不會相信,萬一弄不好,還會被愉貴人倒打一耙。」
黃氏也知這個道理,但始終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道︰「那就這麼算了?她……差一點就害死了永,這麼惡毒的女人,根本不應活在世上。」
「本宮知道儀嬪心中的恨,本宮又何嘗不是,但對付像她這麼狡猾的人,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反而累及自己!切記!」見黃氏仍面有惱恨,她再次道︰「四阿哥還要你去撫養護持,你若有事,他可怎麼辦?」
黃氏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是,臣妾會忍住的,只希望老天爺早些讓她遭報應!」
「會的,就算天不罰,本宮也一定會要她付出代價。」瑕月眸光冰冷地道︰「本宮說過,任何加害永璉的人,本宮都不會放過,哪怕過十年、二十年,也定會將這筆債追討回來!」頓一頓,她道︰「至于皇上那邊,讓本宮想想,看到時候能否試探一下皇上對愉貴人的態度。」
待得黃氏走後,瑕月命人將仍在擔心的永璜喚過來,道︰「本宮與儀嬪已經查清楚了,四阿哥中箭的事與你無關。」
听得這話,永璜提了半天的心終于放下了,他松了一口氣,道︰「那娘娘可曾查出,那枝箭是誰所射?」
瑕月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永璜,你來本宮這里,也有不少日子了,本宮對你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你雖然不善言辭,卻頗為在意手足之情,對永一直都愛護有加,哪怕是往來不多的永璋,也會做出兄長的樣子,與你額娘截然相反。」
見她提及富察氏,永璜臉色微沉,道︰「娘娘想說什麼?」
瑕月盯著他道︰「你曾經拿到過一封富察氏留下的信,緊接著立刻去見了瑜貴人,之後也曾幾次去見她,為什麼?」
永璜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一時有些慌亂,待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道︰「信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至于去愉貴人那里,是因為她待我很好,我得空過去探望,這有什麼不對?而且娘娘也是一早就同意的,為何這會兒又來詢問?」
面對他略有些尖銳的話語,瑕月並不生氣,勾唇道︰「你剛才不是問本宮,那枝箭是何人所射嗎?」。待得永璜點頭後,起身道︰「走吧,咱們去四阿哥中箭的地方看看,或者能得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待得領著永璜來到鏡水雲岑後,瑕月來到桃林前,一株一株的看著,永璜不明白這桃林有什麼好看的,但又不便詢問,只能在一旁等著,可是等了很久,始終不見瑕月開口,忍不住道︰「你不是說來這里找線索嗎?為何一個勁的在看桃樹,有些樹有什麼好看的?」
這個時候,瑕月已經找到了所要的東西,撿起地上的斷枝,遞給永璜道︰「你瞧瞧這樹枝是怎麼斷?」
永璜看也不看便道︰「當然是被人折斷的。」
瑕月沉下臉,冷聲道︰「仔細看過後再回答本宮!」
永璜被她突然嚴厲起來的態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低頭去看尚拿在手中的樹枝,這一看,還真讓他發現了什麼,樹枝的斷口異常平整,不像是攀折弄成,倒像是被利刃砍斷,他反復看了許久後,道︰「應該是被利刃所斷,或刀或劍。」
瑕月言道︰「你說的沒錯,但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箭,弓箭的箭!」
永璜在短暫的怔忡之後,突然明白了過來,再次看向樹枝的切口,激動地道︰「娘娘是說,那枝箭在射中永之前,先射中了這個樹枝。」
「不錯,若非樹枝擋了一下,四阿哥如今已經變成一具尸體了。」瑕月冰冷的話語令永璜打了個冷顫,同時感覺到陣陣後怕,若永真死了,事情必然沒有這麼輕易了結。
永璜壓下心中的驚惶後,道︰「到底是……是誰要害四弟?」
瑕月睨了他一眼,涼聲道︰「她沒告訴你嗎?」。
永璜茫然看著瑕月,「他?娘娘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