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黃氏亦有听說,不過她未曾往這方面想,此刻听得知春言語,諷刺地笑道︰「若果真如此,那就是本宮听過最好笑的笑話;一個心腸如此歹毒的女子身懷六甲,居然會天降祥瑞,真是……不知讓人說什麼好。」
瑕月無言以對,但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弘歷突然加封愉貴人為愉嬪的理由,正欲安慰,錦屏忽地道︰「就算白魚的祥瑞與愉嬪有關,那白鹿呢,難不成也是應在她身上?愉嬪何德何能應得起這些,要真是這樣,老天可真瞎了眼。」
她的話令瑕月心中一動,凝思良久,一縷笑意出現在唇邊,道︰「本宮想到法子了,只要這法子可成,愉嬪斷然躍不到儀嬪你的頭上。」
黃氏好奇地道︰「是何法子?」
瑕月笑言道︰「恕本宮暫時賣個關子,待得事成之後再來告訴儀嬪。」說罷,她對錦屏道︰「炖一盞燕窩來給你家主子。」
黃氏想了半天,始終想不出瑕月口中的法子,無奈之下只得作罷,至于瑕月也未多言,在看過永璉後便離開了重華宮。
一出了宮門,知春便急切地道︰「主子,您到底想到什麼法子了?還是說,您是確定愉嬪產下孩子之後必定……」她隱下「身死」二字未語,「所以才借口說有法子,好讓儀嬪安心?」
瑕月望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知春,笑道︰「你這丫頭好奇心倒是真重,當真想知道?」
知春急急點頭,「奴婢剛才想了很久,除了這個之外,當真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止愉嬪的晉封。」
「何需阻止愉嬪晉封,要想儀嬪不屈居于她之外,還有另一種法子,就算到時候愉嬪如本宮所料的那般,也無礙此法。」
被她這麼一說,瑕月越發好奇,追問道︰「主子,到底是什麼法子?奴婢怎麼越听越玄乎。」
「待會兒就知道了。」這般說著,瑕月不再多言,逶迤而行,所去之地,卻非延禧宮,而是養心殿。
知春驚訝地道︰「主子,您要見皇上?」
瑕月點一點頭,往前行去,到了殿外,得知弘歷正在里面召見朝臣,逐去偏殿暫候,待得小五過來相請方才過去。
弘歷今日瞧著心情甚好,在示意瑕月近前後,道︰「白鹿已經運送入宮,朕正要尋你陪朕一起去觀賞,沒想到你就過來了。」
瑕月笑著點頭道︰「臣妾長這麼大,還未見過白色的鹿呢,這次托皇上之福,終于可以一開眼界了。」
「托朕的福,為何這麼說?」面對弘歷的詢問,瑕月再次一笑,道︰「若非皇上英明仁德,上天豈會接連降下祥瑞,莫說臣妾,就是天下百姓也皆是托了皇上的福呢!」
弘歷聞言,感慨地道︰「自登基以來,朕一直勤勤懇懇,不敢有所倦怠,唯恐負了皇阿瑪所托,如今得上天認可,終于可以稍稍寬慰了。」
在陪著弘歷前往鹿舍的途中,瑕月溫言道︰「皇上晉封愉嬪的事,臣妾已經知道了,亦已經下命內務府即刻妥善準備當日的冊封禮,皇上盡可放心。」待得弘歷點頭後,她又道︰「愉嬪蒙皇上降恩,晉封為嬪,想必可以更加安心的養胎。」
弘歷頷首道︰「懷孕不易,朕這樣做,也是不想她心里委屈。」
「皇上待愉嬪這樣好,真叫人羨慕。」听得瑕月此言,弘歷似笑非笑地道︰「貴妃言下之意,可是說朕待你不好?」
瑕月眸光溫柔地道︰「臣妾絕對不會這麼想,因為臣妾知道,皇上給予臣妾的,遠比愉嬪更多。」
「你能明白就好。」弘歷握緊她的手,邊行邊道︰「朕應承過你,除了皇後之外,無人可以躍居你之上,這句話,永遠有效。」
瑕月停下腳步,施禮道︰「皇上隆恩,臣妾感激不盡。」
弘歷笑一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鹿舍就在前面,很快便能看到了。」
瑕月頷首與他並肩而行,待得來到鹿舍前時,果見一頭白鹿正在里面悠哉地踱步,觀其色,除卻眼楮與鼻子之外,渾身上下再無一絲黑色,實在稀奇得很。
在他們觀賞之時,有宮人捧了一枝赤色的靈芝給四喜,後者呈到弘歷面前,恭敬地道︰「皇上,這就是白鹿當時餃在嘴里的靈芝,剛才一並送到了鹿舍。」
瑕月笑道︰「白鹿為瑞,靈芝亦為瑞,如今白鹿口餃靈芝降世,實在是大瑞,恭喜皇上。」
四喜在一旁道︰「不止如此,還有白魚伴隨降世,奴才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祥瑞呢。」
「皇上福澤百姓,恩庇萬民,實在是天下之福。臣妾相信往後的大清,一定會風調雨順,繁榮昌盛。」說到此處,瑕月話鋒一轉,道︰「臣妾听說白魚現世時,背負有幼子,正好咱們宮中愉嬪如今身孕六甲,皇上您說……會否就是應在愉貴人母子身上?」
「哦,你也有此想法?」弘歷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是令瑕月听出了端倪,「也」,看來弘歷果真是這般想的,也是因此才晉珂里葉特氏的位份。
瑕月掩下心中所思,嫣然笑道︰「是啊,看來愉嬪要為皇上生一位好阿哥呢,莫說是皇上,就連臣妾想著也高興。」
瑕月這番話令弘歷甚是高興,連聲道好,隨後慨然道︰「自從永璉離世後,宮里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瑕月抿唇笑道︰「皇上現在就這樣高興,將來愉貴人臨盆,誕下皇子,那不得更高興嗎?到時候,皇上眼中怕是只有愉嬪母子,其他的都瞧不見了。」
弘歷哈哈一笑道︰「旁人朕不敢說,但貴妃……絕對在朕眼中。」如此一番笑言後,弘歷道︰「天降祥瑞于咱們大清,是上天對朕政績的認可,所以朕打算免淮安府與武定府一年賦稅,讓百姓可以過個好年,你說可好?」
瑕月看了一眼舍中的白鹿,道︰「皇上為百姓著想,自是好的,不過……皇上若能相應免了一些貧寒之地的賦稅,臣妾私以為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