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在啜泣中睡去,她並不知曉,在自己睡去後,弘歷緩緩睜開了眼,眼眸清明透徹,根本沒有絲毫從睡夢中醒來的惺忪。
弘歷原本確是睡著了,不過這段時間常在坤寧宮過夜,因為怕壓到明玉,所以很是容易驚醒,瑕月手指剛在他臉上撫過時,他便醒了,只是不曾睜開眼楮罷了,瑕月剛才的話,盡皆落入他耳中,也讓他知道,原來瑕月已經知悉燕雙飛的秘密。
弘歷內疚地道︰「對不起,瑕月,對不起,等到朕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就像你未曾想到會愛上朕一般,朕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朕會那樣在乎你,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他輕輕吻去瑕月頰邊的淚水,喃喃道︰「不過,朕答應你,朕以後會好好待你,雖不能擁有孩子,但朕會在你身邊;只要你不背棄朕,朕就不會離開你。那拉氏一族與愛新覺羅氏乃至鈕祜祿氏的恩仇皆已經過去,以後,你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朕的嫻貴妃。」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吻上瑕月的眉眼,仿佛是印下承諾,若瑕月醒著听到弘歷這番心里話,一定會很開心。
雖說還未真正撥開烏雲見明月,但總算是一個極好的開始……
相較于延禧宮的溫情暖意,坤寧宮的氣氛無疑有些不太好,明玉久等弘歷不至,心中不快,在勉強上床歇了一會兒後,覺得胸口發悶,緊接著,覺得月復部仿佛也有些疼,明玉擔心孩子有事,連忙揚聲將睡在耳房的魏靜萱喚了過來,後者披衣來到明玉身邊,關切地道︰「主子,您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明玉緊張地道︰「本宮覺得很不舒服,你快些去請皇上還有太醫過來。」
魏靜萱一怔,旋即道︰「是龍胎有事嗎?」。
明玉點頭道︰「之前是胸口悶,現在覺得月復部好像也有些疼,靜萱,你快去。」
魏靜萱連忙點頭道︰「好,奴婢這就去,主子您別擔心,沒事的啊。」說罷,她將宮人喚進來照顧明玉,隨後讓紀由去太醫院,自己則去了養心殿,豈料到了那邊,得知弘歷去了延禧宮,當即又折往延禧宮趕去。
魏靜萱走得很快,待得延禧宮出現在視線中時,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片刻後,她又慢慢往前挪著,來到厚重的宮門前,抬手欲要敲門,卻遲遲沒有落下,神色遲疑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她折身離去,比來時更快,待得回到坤寧宮時,正好宋子華為明玉診完了脈,他道︰「娘娘放心,龍胎安好無恙,並沒有事,至于您覺得胸悶,想是天氣悶熱,再加上門窗緊閉之故,往後娘娘安歇之時,稍稍開著窗子透氣就好了。」
明玉撫著微微隆起的月復部,緊張地道︰「龍胎當真無事嗎?可是本宮確實感覺月復部有些疼痛。」
宋子華肯定地道︰「微臣檢查的很仔細,確實無恙,沒有任何不穩之癥,娘娘盡可寬心。」
明玉點點頭,在命宋子華下去後,看到魏靜萱站在門邊,當即道︰「靜萱,為何不見皇上?」
魏靜萱走上前,低頭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奴婢……」
明玉見她說話吞吞吐吐的,不悅地道︰「怎麼了,難不成你沒去養心殿?」
魏靜萱聞言急急搖頭道︰「不是,奴婢去了,只是……皇上並沒有在養心殿,而是……去了延禧宮。」
一听到最後三個字,明玉眉頭當即皺了起來,冷聲道︰「嫻貴妃那里?」
魏靜萱慌亂地點點頭,小聲道︰「奴婢到了那邊後,就讓人進去通傳,結果那宮人出來說……說……」
明玉被她的語焉不祥弄得心煩,催促道︰「宮人到底說了什麼?」
魏靜萱咬著唇道︰「宮人說,皇上交待無暇過來,請主子傳太醫診治就是了。」
明玉一怔,旋即否認道︰「不可能,皇上一向對本宮關懷備至,知曉本宮身子不適,怎麼可能不過來看望?!」
「奴婢當時也覺得很奇怪,想要面見皇上,但那個宮人怎麼也不肯讓奴婢進去,奴婢又怕主子等得著急,只能先行回來。」
明玉冷哼一聲道︰「本宮知道了,定是嫻貴妃纏著皇上,不讓皇上過來。」她越想越氣,恨恨地拍著床榻道︰「不必問了,皇上今日不來看本宮,也是她搞的鬼,這個女人,好生可恨!」
魏靜萱連忙安慰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咱們早就知道了,主子何必再為之動氣。不過……有一件事,奴婢很擔心。」
「什麼?」面對明玉的詢問,魏靜萱卻遲遲沒有說話,前者不悅地道︰「靜萱,你今日是怎麼了,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的,這里沒有外人,有什麼話旦說無妨。」
「是。」魏靜萱咬一咬牙道︰「主子與金嬪皆身懷龍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侍候皇上,奴婢擔心嫻貴妃會趁這個機會,迷惑皇上,好讓皇上冷落主子。」
听得這話,明玉當即柳眉倒豎,厲喝道︰「她敢!」
魏靜萱瞅了她一眼,低聲道︰「恕奴婢直言,以嫻貴妃的為人,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的。再者,她對主子雖然面上客氣,暗地里卻一直抱有敵意,試問她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今夜……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明玉臉色難看地道︰「本宮與皇上乃是結發夫妻,情意深重,豈是她所能離間的,根本就是徒勞之舉。」
「若真是徒勞,皇上今夜就不會不過來了。」魏靜萱故意嘟囔了一句,在看到明玉拉下臉後,當即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多嘴,請主子恕罪。」
紀由在一旁道︰「主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防著一些好。」
明玉冷聲道︰「等到明兒個見了皇上,本宮定會仔細問皇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听這話,魏靜萱連忙道︰「主子千萬不要啊!」
明玉疑惑地道︰「不要?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