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言道︰「奴婢不敢斷言,不過主子將與季大人的關系說出來,應該可以減輕皇上心中的懷疑。」
小全子跟著道︰「不錯,皇上剛才分明是有心試探主子,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主子會將與季大人的關系和盤托出。」
愉妃微一點頭,旋即又露出惱恨之色,「原本一切順利,皇上根本沒疑心本宮,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皆是拜和親王所賜,這個人……」她停頓片刻,冷冷吐出三個字來,「留不得!」
小全子皺了雙眉道︰「可他是親王,身邊護衛高手眾多,又深得皇上信任,怕是沒那麼容易下手。」
愉妃冷笑一聲道︰「何需咱們動手,他如今一直在幫著那拉瑕月洗月兌嫌疑,殊不知自己正在逐漸踏進鬼門關。等著吧,本宮早晚會找到機會,送他與那拉瑕月去地府做一對亡命鴛鴦。」
季長明的無`.``故暴斃,很快被人聯想到災星一事上,幾乎是在一夕之間,災星的事情變得更加嚴重,每次早朝都彌漫著火藥味,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偏偏在這個時候,金氏又早產,盡管只是早產半個月,且最後母子平安,但在這個時候,無疑是火上澆油,那一日的早朝,弘歷拂袖而去,但那些官員並不肯就此罷休,跪在養心殿外,不論允禮和弘晝如何相勸,都不肯離去,並且京城以外的省府也陸續有奏折呈上,皆是說不可留下災星之事。
正如弘晝之前猜想的那樣,事情鬧得越來越嚴重,連弘歷這個當朝天子也壓之不住。
弘歷在養心殿內大發脾氣,宮人嚇得縮在角落里,哪個也不敢出聲,弘晝無奈地看著這一切,他這幾天已經想盡辦法去查了,但始終只有原來那些線索,毫無進展,至于順天府,也沒有找到季長明死的原因,若能夠證明季長明是被人所害,事情也不會惡化到這一步。
弘歷負手煩燥地走幾圈後,厲聲道︰「那些人還跪著嗎?」。
四喜戰戰兢兢地道︰「回皇上的話,諸位大臣還跪著,不肯離去。」
「可惡!」弘歷眸中冷意森然,「他們是想等著挨梃杖不成?」
「皇上息怒。」弘晝連忙出言道︰「這個時候,皇上若是處置他們,只怕會令事情更加糟糕。」
弘歷沒好氣地道︰「你覺得現在的情況還不糟嗎?」。
弘晝低頭道︰「都怪臣弟無用,查不到更多的線索,未能替皇上分憂。」
听到這話,弘歷沉沉嘆了口氣,道︰「災星……難道瑕月月復中的孩子,當真是災星?」
弘晝聞言急忙道︰「不會的,臣弟相信不會有這樣的事,季長明死的那麼蹊蹺,一定是被人殺了滅口,愉妃……」
弘歷搖頭道︰「朕試探過愉妃,她對曾與季長明訂過親的事直認不諱,毫無隱瞞,朕看不出有什麼可疑,應該不是她。」
弘晝為之一愣,旋即道︰「可是……如果不是愉妃,誰又能使得動季長明?」
弘歷神色復雜地道︰「是啊,誰能使得動他?又或者,根本無人主使。」
弘晝听出他話中的動搖,連忙道︰「皇上,臣弟始終覺得災星流言一事很可疑,嫻貴妃不會懷有災星,請皇上再給臣弟一些時間,臣弟一定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弘歷打量了弘晝許久,忽地道︰「弘晝,怎麼從這件事開始,你就一直在幫著嫻貴妃說話,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嫻貴妃的嗎?」。
听得這話,弘晝知曉,自己雖然極力控制,但還是在不知不覺間說得太多,引起了弘歷的懷疑,畢竟……他與瑕月曾有過一段似真似假的感覺,哪怕歲月流逝,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許多事情都淡忘了,但淡忘並不代表遺忘……
弘晝轉過念頭,拱手道︰「臣弟並未替任何人說話,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另外,臣弟之前去看望太後的時候,曾听太後說起,她懷著皇上的時候也被人指為不祥,就像今日一樣,但事後證明,是有人想要害太後與皇上。皇上,臣弟……」
「但如果不是呢?」弘歷突然打斷他的話,「若真是災星又當如何?」
弘晝愕然看著他,「難道連皇上也不相信嫻貴妃是被人所害?」
「朕不知道!」弘歷煩燥地說著,隨即又道︰「就算朕相信,可是外面那些人怎麼辦?你又攔著不讓朕施以梃杖,就由著他們一直跪嗎?」。
弘晝無言以對,只能道︰「請給臣弟時間,臣弟一定能查出來。」
弘歷低吼道︰「時間!時間!朕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這段時間,他一直承受著前朝後宮的雙重壓力,若非毅志力超卓,又有主見,早就承受不住了。
弘歷恨恨一拳砸在圓柱上,大聲道︰「七個月,此時離瑕月生下孩子還有七個月,你讓朕從哪里找出七個月的時間給她!至于你……」他盯著弘晝道︰「朕給了你那麼多時間,你查到了什麼,只查到一個季長明,結果季長明還死了,根本什麼用都沒有!」
弘晝澀聲道︰「臣弟該死!」
弘歷厲聲斥道︰「該死!該死!除了這個你還會說什麼?朕現在要的是解決的法子!」
如此又走了幾圈後,他冷聲道︰「擺駕延禧宮!」
弘晝大驚失色,顧不得會被弘歷疑心,上前勸道︰「皇上,您真要除掉那個孩子?他是您的骨血啊,而且……而且嫻貴妃好不容易才懷上這個孩子,您這樣做,對她太過殘忍了!」
弘歷沒有理會他,只是大步往外走去,弘晝欲要追上去,然才走了幾步,便听到前面傳來冷若冰霜的聲音,「不許跟著來!」
弘晝無奈地停下腳步,然心中的憂急卻怎麼也無法止歇,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瑕月出事,一定要阻止弘歷打掉這個孩子,一定要!
思索半晌,他快步趕往慈寧宮,這個時候,只有太後才能夠救瑕月。
因為心系瑕月安慰,弘晝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一路上,不斷引來宮人惻目,弘晝沒心思理會這些,進了慈寧宮後,抓住正好經過的宮人,緊張地問道︰「太後呢,太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