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搖頭,肯定地道︰「兒臣並未去過那邊,顏色艷麗……」他思索片刻,忽地道︰「兒臣想起來了,那幾只蝴蝶,是長樂出生之後才捕捉到的。那一天,兒臣與永他們從上書房回來,兒臣原以為那時已經難覓蝴蝶的蹤跡,沒想到竟然意外看到花叢中有幾只很好看的蝴蝶在飛,正好三弟帶著的捕網,便捕了其中的兩只,第二天看到又撲了三只。」
瑕月蹙眉道︰「為什麼三阿哥會正好帶著捕網?」
永璜回答道︰「三弟說是嘉妃娘娘讓他隨身帶著的,以便看到蝴蝶時捕捉。」
阿羅眼皮一跳,道︰「可是大阿哥剛才說過,小公主出生的時節,已經難覓蝴蝶之蹤,嘉妃為何還要讓三阿哥隨身攜帶捕網,除非……她事先知道會有帶毒的蝴蝶出現。」
永璜駭聲道︰「你……你是說,嘉妃與永璋存心引我捕捉毒蝴蝶,借此加害長樂?」
阿羅鄭重點頭道︰「若不是存心,那整件事未免巧合的太過份。」
瑕月蹙眉不語,她一直覺得是明玉害了長樂,豈料追問之下,金氏卻變成了最可疑的那個人,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永璋!」永璜咬牙道︰「虧得我以兄弟之誼相待,他居然這樣騙我,他該死!該死!」說完這句話,他快步跑了出去,瑕月喚他不住,只得讓知春還有剛剛進來的齊寬趕緊跟去,別讓他做出不該之事。
「主子,看來小公主的事與嘉妃月兌不了干系。」對于阿羅的言語,瑕月搖頭道︰「不對,長樂出事的時候,金氏並不在延禧宮,裝著蝴蝶的玻璃罩子也不是她打破的。」
阿羅想了一會兒道︰「奴婢記得打碎玻璃罩子的是儀妃娘娘身邊的錦屏,難不成……」不等瑕月開口,她忽地又道︰「奴婢記起來了,錦屏說過,她是被紀由絆到才會摔倒並且打碎玻璃罩子的,若是照這樣看來,最可疑之人應該是皇後娘娘才對。」
「不是可疑,而是本宮可以肯定,就是她害死的長樂!」瑕月激動地道︰「她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本宮還是看到了她隱藏在眼底的心虛;她容不下本宮,她要奪走本宮擁有的一切,包括長樂!」說到此處,她又大聲笑了起來,「阿羅,看到了嗎,這就是大清皇後,母儀天下的皇後!」
「可是……咱們沒有證據,再說剛才問了大阿哥,捕蝶之事,與皇後並無干系,倒是與嘉妃……」
瑕月冷聲道︰「如果是她們兩個合謀呢?」
阿羅沉默片刻,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要與皇上說嗎?」。
瑕月攥緊雙手,徐徐道︰「皇後是皇上的嫡妻,哪怕現在感情已經不如從前,也非尋常妃嬪可及,沒有證據而妄議皇後,只會對自己不利。」說到此處,她突然冷笑了起來,「姑息養奸,真是一點都沒有錯,本宮看在皇上與永璉的份上,對她多番容情,她卻這樣對待本宮;她害死本宮的長樂,本宮就要她失盡所有,永琮、後位、皇上的寵愛,這一切,本宮都要她親眼看著,然後一樣樣失去!」
殺意,從未有一刻,像如今這般強烈過!
阿羅為難地道︰「但是此次皇後借蝴蝶殺害小公主,咱們手中連一點證據也沒有。」
「只要她做過,就一定會有證據留下。」如此說著,她道︰「你明日出宮去一趟和親王府,請和親王搜羅可以令蝴蝶蜜蜂一類東西發狂失去常性的奇香;本宮相信,蝴蝶失常,一定與本宮之前在她身上聞到的香氣有關;另外,再請他打听京城之中皇後或嘉妃的親人,在長樂死之前的動向;那些蝴蝶色彩艷麗,又有毒性,一定是費了許多功夫捕捉回來的。」
待得阿羅一一記下後,她又道︰「去將內務府記載近期宮中各項用度的冊子取來。」
阿羅勸阻道︰「主子,您身子未好,宮中的事有儀妃打理就行了,您還是好生安養吧。」
「本宮另有所用,你盡管去取來就是了。」見瑕月態度堅決,阿羅只得去內務府取來冊子,瑕月仔細看過後,涼聲道︰「果然不出本宮所料,又是索要銀炭,又是命花房每日送花,不是蓄養蝴蝶是什麼。」
阿羅取過一看,果然如此,長樂出事的前段時間,花房頻繁往坤寧宮送花,而且明明天氣不過是微涼,卻是索要了兩次銀炭,實在怪異得緊。
「看來真是皇後所為,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能想出一個蝴蝶殺人的計策來,不過她怎麼就斷定有毒的蝴蝶一定會飛到小公主那邊去?」
阿羅一句無意之語,卻令瑕月臉色一變,急急道︰「阿羅,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拿來的蝴蝶尸體之中,有幾只是顏色鮮艷的?」
阿羅仔細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五六只,主子怎麼了?」
「本宮若是沒記錯,應該是五只,再加上粘在皇後腳底的那一只,就是六只,但永璜剛才說了,他那兩天,統共只捕來五只。」
「也就是說,多了一只蝴蝶?但很可能是大阿哥記錯了,又或者主子您將其它蝴蝶混在一起,多數了一只。」阿羅話音剛落,瑕月便冷言道︰「也有可能,蝴蝶確實比原先多了一只。」
阿羅疑惑地道︰「為什麼會多?」
瑕月沒有理會她,只是冷聲道︰「沒有蝴蝶攻擊長樂,根本就沒有,所有一切都是富察明玉做的手腳,蝴蝶只是一個幌子!」
「奴婢怎麼越听越糊涂,若蝴蝶沒有攻擊小公主,那小公主臉上那只蝴蝶又是怎麼來的?」
瑕月咬牙道︰「是富察明玉!她事先將涂滿夾竹桃花粉的死蝴蝶藏在手中,然後假意說有蝴蝶攻擊長樂,因為當時情況依你所言,很是混亂,所以根本沒人發現她的謊言,緊接著她就將那只死蝴蝶悄悄放在長樂嘴邊,還做出不小心打死的樣子。」
「皇後……她怎麼可以這樣惡毒?!」如此說著,阿羅又懊惱地道︰「都怪奴婢不小心,若是再仔細一些,或許小公主還好好的活著,奴婢實在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