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依言起身,一臉懊惱地道︰「都怪奴婢大意,若是不丟了那只珠釵,哪里會弄出這些事來,若是找不到珠釵,奴婢不知該如何去向主子覆命。」
弘歷笑一笑道︰「皇貴妃待你們一向寬厚,想來不會為了一枝珠釵為難你,回去吧。」
夏晴猶豫了一會兒道︰「可是胡秀女那邊說,一定要找到那枝珠釵,否則就一狀告到主子那里去,到時候,主子一定會很為難;另外,主子這幾天有些頭疼,奴婢實在不想驚擾了她。」
弘歷面色微冷地道︰「不過是區區一枝珠釵罷了,便要告到皇貴妃跟前,這個秀女好生胡鬧。」
「不能怪胡秀女,若奴婢沒有弄丟珠釵,事情也就不會弄成這樣了。」說罷,她四下張望著,喃喃低語道︰「真是奇怪,一路都找遍了,怎麼就是找不到呢。」
弘歷將此听在耳中,猶豫了一下,對四喜道︰「你幫著夏晴一道找找,看能否找到丟失的珠釵。」
夏晴滿面惶恐地道︰「這是奴婢自己的錯,怎敢勞動喜公公,皇上……」
「你若不想驚擾了皇貴妃,就趕緊找吧。」見弘歷這般說,夏晴不再多言,與四喜一起四下尋找起來,不多時,她假裝欣喜地撿起早先扔在角落里的珠釵道︰「找到了,皇上,奴婢找到了,果然掉在這里呢!」
弘歷微微一笑道︰「找到了就好,快些拿回去吧。」
听得這話,原本一臉喜色的夏晴卻是垮下了臉,小聲嘀咕道︰「過了這麼久才回去,希望胡秀女不會怪責。」
「這個胡秀女竟然如此蠻不講理嗎?」。面對弘歷的話語,夏晴心中發顫,低頭道︰「倒也不是,不過此次弄丟珠釵,確實令胡秀女很是不高興,覺得奴婢是有意如此。」
弘歷沉吟片刻,冷聲道︰「小小一個秀女,性子倒是大得很,走吧,朕與你一起過去。」
夏晴心中暗喜,面上卻是道︰「奴婢之事,如何敢勞動皇上,奴婢自己過去就行了。」
弘歷沒有多說,只大步往鐘粹宮行去,夏晴在其身後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一直到現在為止,所有事情都如她所料的那般,相信後面,也會如此,她很快就能得到弘歷的注意,從而得到他的寵幸,待到那時,她就可以向魏靜萱復仇了,她絕不會讓那個女人繼續得意下去。
一路行來,很快就到了鐘粹宮,那幾個小太監都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宮門口與黃管事說話,看到夏晴與弘歷一起出現,幾人眸中均是閃過異色,趕緊跪下行禮。
弘歷停下腳步,看了黃管事一眼,道︰「你就是在鐘粹宮的管事?」
黃管事忐忑不安地道︰「回皇上的話,正是奴才。」
弘歷微一點頭,道︰「那個胡姓秀女,此刻在哪里?」
「回皇上的話,剛才等了許久不見夏姑娘回來,所以奴才讓她先回了自己房中。」說著,他試探地道︰「皇上,可要奴才去將她喚來?」
「去吧。」得了弘歷的話,黃管事趕緊起身入內,不多時,喚了不明所以的胡氏出來。
乍一看到胡含秀,弘歷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樣的一個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丑陋的女子,居然還如此大脾氣,將夏晴呼來喝去,真是不可想像。
在胡含秀起僧後,夏晴一臉惶恐地道︰「胡秀女,奴婢已經找到那枝珠釵了,還請您恕罪,莫要怪責奴婢。」
對于夏晴異常恭敬的態度,胡含秀頗為驚訝,但她本就是個不擅言辭的人,木訥地道︰「尋到就好。」
夏晴感激地笑著,隨即道︰「奴婢替秀女將珠釵插好。」
胡含秀愣了一下,點頭道︰「也好。」
在她話音落下後,夏晴踮著腳尖將珠釵端正地插在胡含秀左邊的發髻上,然她剛一縮手,珠釵就被人從胡含秀發間取了下來,取珠釵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弘歷。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弘歷冷聲道︰「這樣精致的珠釵,賜予這樣一個不知分寸,不明自身的人,真是浪費。」說罷,他隨手將珠釵插在夏晴發間,道︰「賞你了。」夏晴之前的言語已是令弘歷先入為主,認定胡含秀是一個狂妄放肆之人,心有不喜,此刻再看到其長相,除了不喜之外,又多了幾分厭惡。
夏晴又驚又喜,連忙道︰「奴婢卑微之身,如何敢受皇上賞賜,還請皇上……」不等她說完,弘歷已是道︰「朕賞你的,你就安心收著。」
胡含秀面對這個劇變,整個人都發懵了,好一會兒方才道︰「皇上,奴婢……奴婢做錯了什麼?」
「做錯什麼你心中有數。」弘歷冷哼一聲,對黃管事道︰「傳朕旨意,奪胡氏秀女身份,即刻遣送出宮。」
听得這話,本就不明所以的胡含秀幾乎暈厥過去,怎麼也想不到在不到半日的功夫,自己的命運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實在令她無所適從。
她清楚自己的長相,並不奢望能夠被弘歷選中留在宮中,只想安安靜靜選過秀,然後回家去婚配,父母已經為她看好了一門親事,只等落選之後,便開始張羅;但如果現在被遣送回去,別人就會以為她身有暗疾,甚至身子不潔;那她……她這一輩子都休想再嫁人,父母也會因她而蒙羞。
想到這里,她急急跪下,拉著弘歷的袍角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什麼都沒有做過,奴婢冤枉!」
弘歷厭惡地看了涕淚滿面的胡含秀一眼,不耐地道︰「把她帶下去。」
黃管事不敢違命,連忙與那幾個小太監一起,強行將胡含秀拖了下去,而她透著恐懼與害怕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過。
對此,弘歷自是無動于衷,在他準備離去之時,夏晴摘下珠釵,雙手奉到弘歷面前,「奴婢實在不敢領受,請皇上收回。」
弘歷軒一軒眉道︰「朕賞出去的東西,豈有再收回之理。」見夏晴始終不肯收回手,他涼聲道︰「怎麼了,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