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皇上你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一定……」不等她說完,弘歷已是用力將她踢開,面無表情地道︰「拉下去!」
弘歷身為帝王,可以仁慈,也可以冷酷,而綺羅此刻所見的,正是他最為冷酷的一面,生殺予奪,不留半分情面!
不論綺羅如何哀求,都逃不過死亡的結局,弘歷喜歡她的香,喜歡她的舞,喜歡她的容顏,但……僅此而已;喜歡,卻不會無法割舍!
綺羅死了,她從回部帶來的阿英與阿玉,自然也死了,至于其他宮人,姑念在他們並不曾為惡,未取他們性命,只是由內務府安置去了別處當差。
待得弘歷重回御案坐下後,弘晝拱手道︰「恭喜皇上,平定南疆之亂,經此一役,想來南疆各部落,不敢再有異心,只是西藏那邊呢?」
弘歷笑道︰「西藏那邊,本就是受了波羅尼多][].[].[]的挑唆方才會起亂,如今得知波羅尼多已被我大清所擒,已是派人送來議和文書,所以大可放心!」
傅恆欣喜地道︰「如此說來,戰亂可止,百姓可安!」
「不錯!」弘歷頷首道︰「此次之事,多虧有你們二人,否則無法如此順利平定回部。」
傅恆連忙道︰「若非皇上及時識破回部陰謀,運籌帷幄,臣等又怎能平定回部,若是論功,皇上才是功勞最大之人。」
弘歷笑一笑道︰「朕或許有功,但絕不是功勞最大之人。」如此說著,他道︰「朕還有事,你們先行退下。」
待得弘晝二人離開後,弘歷亦起身離開了養心殿,四喜低頭尾隨在後,他知道弘歷這是要去哪里。
延禧宮……弘歷望著匾上的三個字,心中感慨萬分,良久,他看了一眼屈躬身行禮的侍衛,道︰「都退下吧,不必再看守延禧宮了。」
說完這句,他抬步走了進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沉上一分;記憶中,延禧宮庭院一年四季皆擺有時令的花卉盆景,哪怕是寒冬之時,也有花卉迎風綻放,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感。可是現在,他所看見的,除了殘花便是枯葉,涼薄的陽光照在這些殘花枯葉上透著一種荒涼之意,猶如……冷宮一般。
望著這一切,弘歷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心慌來,趕緊加快步伐,往正殿行去,到了那邊,並不見人影,緊接著,左右偏殿、暖閣、耳房,他都尋遍了,始終不見瑕月人影,甚至連宮人也不見一個。
怎麼會這樣,他雖禁了延禧宮,卻不曾削減此處的宮人,為何會一個人也沒有,出什麼事了?
弘歷越尋越慌亂,迭聲道︰「四喜,皇貴妃呢,為什麼不見皇貴妃,她在哪里?」
四喜最是知道他心思,連忙道︰「皇上您別急,皇貴妃不會有事的,奴才這就去尋!」說話間,他隱約听到什麼聲音,在一番惻耳傾听,急道︰「皇上,奴才听到有聲音,仿佛是從後院傳來的。」
他話音未落,弘歷已是快步往後院行去,延禧宮的後院是宮人居住的地方,果然一進去,便看到一堆宮人圍成一個圓圈,中間有一個女子背對著弘歷在輕巧地踢毽子,還有人在一旁數數,「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這個時候,有人看到了弘歷,大驚之余連忙跪下下去,「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他之後,所有宮人皆跪了下去,除去弘歷之外,只剩下踢毽子的人尚站著,待得她轉過身來之時,弘歷眼楮瞬間有些濕潤,緊接著,他越過那些跪地的宮人,將女子緊緊抱在懷里,激動地道︰「瑕月,朕終于可以來見你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瑕月有些錯愕,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來,露出一絲明媚溫婉的笑容,道︰「皇上可是已經平定了回部?」
弘歷用力點頭,「老五與傅恆領兵平定回部,生擒回部大小和卓,朕已經將他們推出午門斬首,並曝尸三日;至于容妃,朕也已經賜其自盡。結束了,瑕月,一切都結束了。」
瑕月稍稍撐開一些,明眸之中有著無盡的喜色,「結束就好,提心吊膽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可以松一口氣了。」
弘歷盯著她,俊美的面容上蘊含了絲絲情意,溫言道︰「這段日子,委屈你了。」
瑕月笑言道︰「臣妾在這里日日與宮人嬉戲,哪里有受什麼委屈,皇上切莫放在心上。」
弘歷被她說得一笑,旋即有些後怕地道︰「朕剛才,尋遍正殿偏殿都看不到你,那一刻,朕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這延禧宮,不願再與朕相見;那一刻……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幸好你還在,瑕月,幸好你還在!」說到後面,弘歷的聲音已是有些哽咽。
瑕月哂然一笑,握了弘歷尚有些冰涼的手道︰「延禧宮日夜都有侍衛看守,臣妾哪里能離開;再說,臣妾清楚知道,皇上並非當真因為寵信容妃而厭度臣妾,試問臣妾又怎會離開?!」
弘歷有些急切地道︰「朕不會厭度你,永遠都不會!」
「臣妾知道。」在瑕月溫柔的笑意中,弘歷撫過她的臉頰,憐惜地道︰「還疼嗎?」。
瑕月知道他是在說那日養心殿的一掌,赦然道︰「都已經那麼久了,哪里還會疼,皇上也無謂再介懷。」
弘歷嘆了口氣道︰「那日朕為了取信容妃,故意摑你,之後又不能來看你,反而還要囚禁你,甚至將你的份例降至貴人,這心里實在難過得緊,如今總算是一切雨過天晴了。」
「臣妾明白,所以臣妾從未怪過皇上,總算這一切都沒有白費,如期破了容妃與大小和卓的陰謀。不過……」她似笑非笑地道︰「皇上真舍得賜死容妃?這樣天賦異香的女子,想來是尋不到第二個了,皇上可莫要等容妃死後再來後悔。」
弘歷輕捏著她的臉頰道︰「你這妮子,朕是那樣荒yin,為美色而是非不分之人嗎?再說,朕對容妃從未付諸過真心,又何來不舍二字,之前那些寵幸,皆是為了迷惑她與波羅尼多等人而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