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被他說中了心中所想,神色越發慌張,好一會兒方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怎麼會那樣想三哥,你……」
「不會?」永璋冷笑道︰「若不會,你就不會連夜來坤寧宮,我知道了,你看到我臂上有傷,又想到儀敏貴妃臨死前曾咬過人一口,所以就生了懷疑,再加上翡翠爪上的碎布條,我都與你說了我沒有那樣的衣裳,你為什麼就是不信,還串通皇額娘來套我的話?!」
「我沒有,只是……只是……」永畢竟還年幼,被他這麼一番迫問不知該如何回答,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
「還說沒有?」永璋一臉痛心地搖頭道︰「虧得這些日子,我一直擔心你,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永見他言辭鑿鑿,以為真是自己疑錯了他,內疚地道︰「我不是存心的,三哥,你原諒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了。」
永璋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痛聲道︰「原諒?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三哥,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殺人不眨眼嗎?」。
「不是!」永極力搖頭,心里對自己的舉動後悔不已。
永璋眼楮一瞪,冷聲道︰「既然不是,你為何要在皇額娘面前搬弄是非?說!」
永被他唬得雙肩一顫,眼淚都快下來了,哽咽地道︰「我只是想盡快找到害死額娘的凶手,我也不想疑心的三哥的,可是我明明記得三哥有那樣顏色的衣裳,而且……三哥的手臂還那麼巧受傷了,所以……」
「你自己也會說巧了,無巧不成書這句話沒听說過嗎?再說,莫說我沒有那樣的衣裳,就算真的有又如何,你憑什麼說我殺人?憑什麼?!」永璋顯得很是激動,仿佛他真的是被人冤枉,滿月復怒氣一樣,若是瑕月在,就會看出怒氣背後的心虛,可惜永沒有那樣的識人之力,辯不出真假。
永拉了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錯了,我向三哥賠不是,以後都不會了,求三哥原諒我。」
永璋重重哼一聲,道︰「不必了,你賠罪我受不起,以後咱們各走各的道,‘三哥’二字,你也別再叫了。」說罷便欲拂袖離去,永哪里肯放,緊緊拉著他的袖子道︰「三哥,我真的知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見永璋抿著嘴不說話,他垂淚道︰「額娘已經不在了,除了皇阿瑪,我便只剩下你一個親人,若是連你也不理我,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永璋也並非真打算不理永,不過是借機嚇唬他,讓他以後不敢再疑心自己罷了,說到底,他對永是有愧的;見戲做得差不多了,永璋睨了他一眼,冷聲道︰「怎麼了,不懷疑是我殺了儀敏貴妃了嗎?」。
永趕緊搖頭道︰「我以後都不會疑心三哥。」
听得這話,永璋嘆了口氣道︰「也就你了,若換了別人,我是萬萬不會原諒他的。」
見他松口,永歡喜地道︰「多謝三哥,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了。」
永璋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別掉眼淚了,你可是男子漢,怎麼能像女子一樣哭哭啼啼的。」
永聞言連忙抹了眼里的淚道︰「嗯,我听三哥的話,以後都不哭。」
永璋笑笑道︰「好了,咱們吧。」
「嗯。」永點點頭,經過剛才那番對話,他已經完全打消了對永璋的疑心,但……有人卻不曾打消。
就在永回阿哥所的住處睡下後不久,外頭傳來叩門聲,永迷迷糊糊地應道︰「誰啊?」
「奴才齊寬給四阿哥請安。」听得這句話,永清醒了一些,鄭?他不是皇額娘身邊的內監嗎,怎麼到這里來了?為免是自己听錯,他又問了一遍,在確認是齊寬後,起身開了門讓其進來。
不等永詢問,齊寬已是打了個千兒,低聲道︰「奴才奉主子之命,請四阿哥去一趟坤寧宮。」
永疑惑地道︰「現在?可是我剛從坤寧宮回來啊,皇額娘為什麼又要見我?」
齊寬低頭道︰「奴才不知,主子只說務必請您現在一趟。」頓一頓他道︰「奴才斗膽揣測,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與您說。」
永想了一會兒,道︰「你等一下,我穿了衣服就與你一起去。」
齊寬很是機靈,當即取來擱在架上的衣裳,道︰「奴才侍候您更衣。」
永穿戴整齊後,與齊寬一起走了出去,阿哥所管事太監陳耳正執燈等在外面,看到永出來,悄無聲息地打了個千兒,隨即將手中的風燈遞給齊寬,討好地道︰「齊總管慢走。」論品階,齊寬比他高上一級,且又在瑕月身邊當差,二人地位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陳耳對齊寬極為殷勤討好。
齊寬瞥了他一眼,道︰「今兒個夜里,你看到什麼了?」
陳耳被他問得一愣,不過他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也不是運氣,很快便猜到了齊寬之意,連忙道︰「小的早早就睡了,什麼都沒有看到。」
「很好。」齊寬滿意地點頭,轉頭朝永做了一個手勢,道︰「四阿哥,咱們走吧。」
自從齊寬出現,永就覺得事情有些奇怪,這會兒听到他們的對話更是疑上加疑,齊寬此言,分明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帶走自己的事,又或者說……這是皇額娘的意思。
到底,他們想要做什麼?
直至踏進坤寧宮,永都沒有解開心中的疑惑,一路來到內殿,瑕月與他之前所見一樣,斜倚在床頭,只是神色瞧著比剛才疲憊了許多。
在行過禮後,永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皇額娘深夜傳召兒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瑕月示意他近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後,道︰「三阿哥一事,你有何想法?」
永如實道︰「三哥手上的是燙傷而非咬傷,至于那件銀紫色的衣裳也沒有,想來是兒臣弄錯了,三哥與額娘之死,並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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