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萱緩緩抬起眼眸,泫然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臣妾豈敢怨怪,臣妾只怪自己,信錯了人,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她的話令弘歷心中一動,其實早在葉赫那拉氏被賜死之前,他已經從其口中得知永玤是她所害,魏靜萱也是中了她的計,莫名其妙成了殺人凶手,實在有些冤枉,他也曾想過要釋其禁足,他曾與胡氏說過話,無奈胡氏堅決反對,故遲遲未曾下旨,這會兒听魏靜萱說起,心里頗有些歉疚。
李季風擔心魏靜萱安危,急忙道︰「屬下奉皇上之命,看守永壽宮,不止是要確保魏答應不離開永壽宮,更要護其平安,若屬下眼看魏答應受神鴉攻擊而不施救,那才是真正的該死!」
弘歷掃了他們二人一眼,對四喜道︰「將魏氏帶回永壽宮,至于李季風……交由劉虎關押起來,等朕查明事情經過之後,再行處置。」
][].[].[]「奴才遵旨。」在四喜答應之時,魏靜萱眼底掠過一絲失望,弘歷……始終還是不肯松口,饒了她的禁足。
這樣的可惜只是片刻便已經散去,與之前的大半年相比,如今算是好了許多,契機已經出現,她相信解禁是早晚的事,甚至復她令嬪之位。
不過,與這相比,她更關心此次的事,能否將周全以及他身後的瑕月給拉出來,若果真如此,那才是真真的痛快。
在魏靜萱他們將要被帶下去之時,小五開口道︰「皇上,奴才去永壽宮之時,永壽宮宮女香菊,為了躲避神鴉攻擊,不甚仰天摔倒,傷及後腦,等奴才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性命。」
听得這話,魏靜萱心中冷笑,總算毛貴手腳麻利,趕在小五之前殺了香菊,否則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一切,她自然不會表露在外,一臉駭然地盯著小五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五垂目道︰「回魏答應的話,香菊……不幸身亡。」
「不會的!」魏靜萱蹌然後退,喃喃道︰「香菊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會死,這不可能……」說著,她一把拉住小五的袖子,急切地道︰「她一定還活著,快請太醫去看看她,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小五嘆了口氣道︰「奴才明白魏答應的心情,但奴才檢查的很仔細,香菊……確實是死了,還請魏答應節哀!」
「不可以,她不可以死!」魏靜萱激動地道︰「自從被禁足之後,我就只有她與毛貴了,她說過,會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侍候,怎麼可以死!」如此說著,淚水不斷落下,如斷了線的珍珠,令人望之生憐,她捂臉低泣道︰「是我……是我害死了香菊,那人用鈴蘭香來吸引烏鴉發狂,是想要害我,結果香菊卻代我而死,她……她好可憐。」
看到她這個樣子,李季風大生憐惜,想要安慰,無奈弘歷與四喜他們就在旁邊,為免引起懷疑,只能強忍著這個念頭。
弘歷默默看著魏靜萱,許久,他開口道︰「這是香菊的命數與劫難,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
魏靜萱緩緩放下手,抬著滿是淚痕的臉龐哽咽道︰「或許……皇後不喜歡臣妾是對的,臣妾就像一個災星,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先皇後、九阿哥、香菊……臣妾身上所負的罪孽,怕是這一世都還不清了。」
李季風忍不住開口道︰「魏答應並無心害他們,又何需自責。」
魏靜萱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哭泣著,弘歷低嘆一聲,揮手道︰「帶他們下去,另外將香菊的尸體帶去宮外安葬。」
永壽宮遭烏鴉攻擊的事,雖然發生不久,但已經在宮中傳開了,說得甚是詭異,令宮人們好奇不已,趁著空隙溜張望,想看一看里面的情景,無奈有侍衛把守,宮門又緊閉著,除了地上未曾洗去的血與鴉羽之外,便什麼都看不見。
喬雁兒亦在其中,在回到紫禁城後,她並未能如願留在瑕月身邊侍候,而是被安排去了內庫當差,負責記錄一應出入內庫的東西。
這個安排令她很是郁悶,這樣遠離著弘歷與瑕月,她要如何報仇,為此,她曾幾次三番哀求瑕月,無奈後者心意已定,任她怎麼說都不肯松口。
在來內庫的日子里,喬雁兒一直想著如何回到弘歷身邊,至于瑕月……她已是看出瑕月對自己有所懷疑,根本不可能再讓自己,就算勉強了,也一定百般戒備,令她難以下手。
「,這永壽宮住的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侍衛看守?」喬雁兒問著與她一同的宮女冬秀。
冬秀道︰「你剛入宮沒多久,所以不知道,住在這里的是魏答應,以前她與咱們一樣,都是宮女,後來得皇上寵信,再加上她自己肚子爭氣,幾次懷孕,生下一位小公主,成了這永壽宮的主位娘娘,不過後來因為與九阿哥的死有關,被皇上廢為答應,囚禁在這里,說起來,應該是南巡前的事了,自那以後這永壽宮冷清的就像冷宮一樣,誰都不願意,哪知這次出了這樣的事,咱們宮里雖說烏鴉多,但從沒听說攻擊人的事兒,可真是邪門!」
喬雁兒疑惑地道︰「說魏答應幾次懷孕,怎麼就生了一位小公主?」
「這個魏答應的命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三次懷孕,兩次小產,僅有一次倒是生下一位小公主,但不到兩個月就死了,你說是不是命不好?」說著,她神秘兮兮地道︰「還有啊,我听說,皇後娘娘很不喜歡魏答應。」
喬雁兒心中一動,追問道︰「不喜歡?這是為何?」
「好像是因為惠妃娘娘之故,要說命,真正好的是惠妃娘娘才對,她以前與魏答應一樣,都是宮女,如今不止位列四妃,還育有皇子,好的實在讓人嫉妒。」話音未落,冬秀忽地拍著她的手臂道︰「快瞧,那就是魏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