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一名侍衛討好地道︰「公公神機妙算,毛貴已經來過了,他很聰明,懂得繞著彎子問我等,若非是先得了公公吩咐,我等一定會被他套了話而渾然不覺。」說著,他將剛才在神武門的對話復述了一遍。
齊寬細細听過之後,道︰「這麼說來,毛貴是相信了?」
「應該是,畢竟咱們幾個眾口一詞,咬死了汪太醫不曾入過宮,他就算想懷疑,也找不到理由。」
「那就好。」齊寬拂一拂袍子,起身道︰「今日之事,多謝諸位了,你們放心,咱家與皇後娘娘都會好生記在心里,以圖來日報答。」
听得這話,那幾名侍衛連忙拱手道︰「公公客氣了,能為皇後娘娘做事,是我等的福氣,往後娘娘旦有吩咐,我等必定全力以付。」誰都知道,皇後娘娘不論地位還是恩寵都是這後宮第一人,多少人都想著巴結,如今他們幾個有這機會,自然得牢牢抓住。
「好。」齊寬點頭道︰「咱家一定將你們這番忠心告之皇後娘娘。」
幾人等的就是這句話,欣然道︰「多謝公公。」如此說著,其中一人好奇地道︰「敢問公公,為何皇後娘娘與令嬪都如此在意汪太醫昨日是否有回宮?可是有什麼事?」話音未落,旁邊已經有人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那人走到齊寬面前,拱手道︰「他只是一時大意,並非有心詢問,我代他向公公賠罪,還望公公莫要見怪。」不等齊寬言語,他又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好生教他,斷然不會讓他胡亂說話。」
齊寬深深看了他一眼,徐聲道︰「有方侍衛這句話咱家就放心了,好了,下次出宮,咱家請你們喝酒。」
在他離去後,之前那名侍衛疑惑地道︰「方大哥,好端端的為何要向他賠罪,我又沒說錯什麼。」
「還說沒錯!」方侍衛冷聲斥道︰「你可知剛才差點闖了大禍,你也不用腦子想想,皇後娘娘的事情豈是咱們能夠過問的。」
侍衛委屈地道︰「我只是好奇問一句罷了,難道這也不行嗎?」。
旁邊一人拍一拍他的肩膀道︰「你來此處的時間還不長,許多事情都不懂,我告訴你吧,齊公公天未亮就來交待咱們關于汪太醫的事,緊接著毛貴又來問,顯而易見,若讓毛貴知道汪太醫昨兒個曾入過宮,那麼必然對皇後娘娘不利。」
「可是毛貴的主子不過是區區一個嬪位,就算當真讓她知道了,想必也沒那本事對皇後娘娘不利,她們二人雖都稱一聲娘娘,其中差距可是數以千里計。」
方侍衛接過話道︰「這宮里頭的事情最是復雜,不錯,皇後娘娘是高高在上,其他貴人娘娘見了都要行禮,但是位愈高人愈險,站在皇後娘娘那個位置,她甚至不能犯一點錯,換句話說,她比令嬪更不得自由,所受的制約也更多。」見後者想要再問,他抬手道︰「這種事情你也不必知道的太多,總之記住一句話,管好自己的嘴,多做事少說話,尤其不要問不該問的話,就像剛才那樣,要不是我及時攔著,指不定你明兒個就去守皇陵了。」
那名侍衛听得一陣後怕,他實在沒想到當中居然有這麼多的門道,連連向方侍衛道謝。
且說毛貴那邊,在問過侍衛後,便一路往永壽宮行去,待得走到半路,與迎面而來的兩名宮女擦身而過之時,無意中听到她們在說什麼「魏家二小姐」、「廣秀園」,頓時上了心,連忙追上去道︰「你們是否在說魏二小姐的事?」
毛貴是魏靜萱身邊的紅人,那兩名宮女認出了他,神色慌張地搖頭道︰「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說過,毛公公……你听錯了。」
毛貴見狀,放緩了語氣道︰「你們不必害怕,我只是听到你們提及二小姐,覺著好奇,所以問個幾句罷了,並無惡意。」
听得他這麼說,那兩個宮女神色一松,其中一名瘦高個的宮女道︰「我們也只是無意中听主子說起二小姐的事,並不知真假。」
毛貴故作不在意地道︰「說起來,我也許久沒有見過二小姐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圓臉的宮女試探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等毛貴言語,瘦高個的宮女已是攥了攥她的袖子,低聲道︰「別多話了,快走吧,主子還等著咱們呢。」後者會過意來,擺手道︰「此事想必不會是真的,不說也罷,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二人匆匆離去,毛貴猶豫片刻,悄悄尾隨,想看看這兩個面生的宮女是在哪里當差的,她們口中的主子又是何人。兩名宮女並不知道後面多了一條尾巴,捧著東西一路走著,最後進了長春gong。
待親眼看著他們進去後,毛貴亦回了永壽宮,將神武門還有路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臨了道︰「主子,奴才覺著,這件事應該是穎貴妃告之皇後娘娘的,與汪太醫無關。」
魏靜萱沉眸未語,過了一會兒,她道︰「你一問,那兩個宮女說全盤都說了嗎?」。
「沒有,她們一個字都不肯說,奴才還是一路尾隨看她們進了長春gong,方才知道她們是穎貴妃的人。」說著,毛貴小聲道︰「主子可是在懷疑那兩名宮女?」
「之前是有一些,不過細細想來,應該不是故意,否則就不會那樣藏著掖著不肯告訴你了。」說著,她撫過描有嫣紅丹蔻的指甲,冷聲道︰「穎貴妃……之前她在太後面前告了本宮一狀,害本宮被皇上撤了綠頭牌一個月,這會兒又鬧揪出秀妍的事告訴皇後,她還真是不打算放過本宮!」
「主子,那現在……」不等毛貴說下去,她已是道︰「既然穎貴妃這麼喜歡追查秀妍的事,那就干脆讓她追查到底,倒也正好給本宮一個機會。」這般說著,她招手喚過毛貴,在其耳邊一陣輕語,後者一邊听一邊點頭,待其說完後,躬身道︰「奴才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