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探花郎姓魏,家中只有一老母,以紡線織布供他讀書科舉。%&*";家世雖貧寒了些,但如今考中探花郎,又蒙皇上看重,前途未可限量。且我也去打听過他的為人,謙恭有禮,有情有義,又與你年紀相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良配。」
听到此處,伊蘭目光一動,漫過盡展于自己面前的面卷,不可否認,卷中的男子長得尚算入眼,探花的身份也算過得去;不過那要看與什麼人相比,若與胤禛相比,縱是探花也不過是一灘爛泥。論相貌,承襲了康熙與德妃容貌的胤禛比他不知俊美多少倍,論身份,更是連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早在十歲那年,她就已經下定決心,姐姐擁有的東西她統統都要有,而且要比姐姐擁有的更多更好,再不讓任何一個人輕瞧了去。
胤禛,此生,她只會嫁這麼一個男人!
不過這些話,伊蘭此刻是不會說的,她抬起頭迎著凌若殷切的目光,掩下一切算計,一派天真地笑道︰「姐姐迫不得待想讓蘭兒出嫁了嗎?」
凌若並不曉得伊蘭心中諸多盤算,撫著她垂落在鬢邊的銀線綴粉晶流蘇感嘆道︰「哪是迫不及待啊,姐姐心里不知道有多不舍。只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總不能因為不舍得而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吧,這樣姐姐該要內疚一輩子了。」
她打量著伊蘭皎好的面容忽地說出一番令伊蘭意外的話來,「蘭兒,姐姐知道你心氣高,不願淪為普通人家妻,只是你听姐姐一句勸,後宮之路當真不好走,今日不知明日事,一個不小心便會化為別人腳下的一堆白骨。%&*";很多時候,平凡即是幸福,與其跟一堆女人爭寵奪愛,生死相向;倒不若尋個好兒郎,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相信姐姐,姐姐絕不會害你,至于將來也不必擔心,且不說魏探花是朝廷命官,就是姐姐也斷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還有一句話凌若未說出口,伊蘭出嫁,她必傾其所有為之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讓她一生衣食無憂。
听著凌若意有所指的話語,伊蘭暗自心驚,看來姐姐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一無所知,所幸自己心里真正的打算她還不曉得。
想到此處,她眸光一動,撲到凌若懷中,含淚楚楚道︰「姐姐一片苦心,蘭兒豈有不明白之理;只是蘭兒還小,想再多陪陪阿瑪額娘,不想這麼早就出嫁。」
凌若看著她,輕輕道︰「可是明年你就要選秀了……」
「那就明年再嫁!」她打斷凌若的話,之後又撒嬌痴纏了許久,終于令凌若松口,答應她再多留一年。不過凌若也說了,魏探花是一個難得的少年俊才,錯過了,想再尋可就難了。
只是伊蘭一心想要嫁入雍王府,又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探花郎,隨意敷衍幾句就作罷。
在留伊蘭一道用過午膳後,凌若方命新來的小廝陳陌送她回去,一道送去的還有幾盆難得一見的綠菊。
趁著午後沒事,凌若小歇了一會兒,醒來時發現外頭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打在外頭的花葉上沙沙作響。
凌若倚著床頭坐了一會兒後,方才將水秀喚進來,問其胤禛可有回府。
水秀將一盞剛炖好的冰糖燕窩羹放到她手里,「奴婢听前院的人說,四爺一下朝就回來了,不過去了蘭馨館看昀阿哥。」
凌若點頭,低頭看了一眼碗中用白燕炖成的燕窩羹後,微微皺起了眉頭,「我記得府中才進了一批上等血燕,這麼快就用完了?」
一說到這個,水秀就來氣,「哪里用完了。原本除卻王爺與嫡福晉、年福晉的常例外,還有四五斤剩下,哪知等奴婢去領的時候,恰好踫到蘭馨館的畫眉也在,她說佟福晉生完昀阿哥後一直身子虛弱,需常服用燕窩、人參一類的滋補之物。張嘴就將剩下的那幾斤血燕全給拿走了,一點都沒剩下。奴婢前幾日還看到過佟福晉呢,怎麼就沒瞧出半分虛弱的樣子來。」
「罷了,只是些許血燕而已,沒必要為此生氣。」凌若慢慢吃著軟糯之中又混了冰糖清甜的燕窩。之前因為靖雪的事她一直不曾抽出時間去看阿意口中的那個人,如今既是告一段落,那自然不該再拖下去,以免憑空生出什麼變故來。
只是以她的身份,要出府一趟並不容易,既便是借口回去看望阿瑪他們,也得事先胤禛應允才行。而且這一去必然有人跟隨保護,自己去**齋的事肯定瞞不過胤禛,與其到時候再解釋,還不若現在想想該怎麼說才是。
到了夜間,胤禛來看凌若,說了會兒子話,凌若忽地屈膝跪下道︰「請四爺恕妾身隱瞞之罪?」在胤禛訝然的目光中她赦然道︰「妾身身邊的水月,以前曾是制香世家,開了當時在京中頗為有名的**齋;無奈後來家中劇變,家道中落,制香的方子也失傳了許多,水月盡管迫不得已賣身為奴,但心里一直想著可以重振家門,再開**齋。」她咬一咬嘴唇,忐忑不安地道︰「前些日子,水月用殘方做了些香粉出來,妾身覺著不錯,又想起她長久以來的心願,便出了些銀子,在京郊以**齋為名,開了間香粉店,又讓阿意出府幫著打理一二。為怕四爺怪罪,所以妾身一直不敢明言,只是思來想去,又覺得不該瞞著四爺,所以斗膽呈言,請四爺恕罪。」
身為王府福晉,深居簡出,于情于理都不該沾染府外事務,更不需說開店從商,雖說眼下瞞著胤禛,但誰能保證可以瞞一輩子?何況,她並不確認,胤禛是否當真對這些一無所知。果然,胤禛接下來的一句話,令她大吃一驚。
卻說胤禛在垂目盯了凌若片刻後,凝眸道︰「終于肯說了嗎?我還以為這事你準備瞞我一輩子呢!」
「四爺!」凌若驀然抬頭,眸中有難言的驚意,他……果然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不提,他也裝著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