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楚璇璣面上很快便多了五道鮮紅的指印。舒
臉火辣辣的疼,手掌心也微微有些發麻。
「離草」悠哉地坐在一旁只微微晃著手指左右來回動著,便見楚璇璣的左右手也不停地在自己臉上「啪啪」打得甚歡。
很快,她一張本來嬌女敕可人的臉蛋便紅腫一片。
她看見「離草」面上那極之妖嬈而又溫柔的笑,可那笑容在楚璇璣眼中卻如同魔鬼一般可怖。
這妖女究竟是何時變得如此厲害?!
竟然能控制住她,讓她半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心中又驚又怕,口卻不能言,手上,臉上痛楚不斷傳來。
她咬牙將淚水全都忍下,心中恨恨想著,待到明日,她定要帶著這一身傷狀告到掌門那,將這妖女驅逐出門!
「唔……差不多了,我都有點困了呢……」「離草」懶懶地掩嘴打了個哈,起身走到了楚璇璣的面前。
楚璇璣的手也終于停了下來,雙目怨毒地望著她。
知道她不可能敢殺自己,只要自己不死,絕不會讓她好過!
自己所受的這些痛苦和屈辱,定要她全部還回來!
然而,「離草」卻是依舊悠然地輕笑著,掌心微微虛握,手中忽而幻變出了一只血紅色的肉蟲。
看著那在她手心中蠕動著的肉蟲,楚璇璣眼眸不由陡然睜大,又是一抹驚懼之色閃過。
她想要做什麼?!
「知道這是什麼麼?」「離草」故意將血紅色的肉蟲拿近她面前,笑的幾分邪氣︰「它喚作‘噬心蟲’,專門駐在人的心上。」
滿意地看到楚璇璣那瞬間慘白的臉色,她將那噬心蟲移至楚璇璣的心口處。
但見那蟲子就這般鑽入了她的心髒,楚璇璣一時間忍不住想要尖叫!
「離草」指尖在她喉間又是一點,她立時感覺到能出聲後,便驚恐萬分地瞪著「離草」厲聲道︰「你這妖女究竟要怎樣?!」
「離草」「嘖嘖」地搖了搖頭,看著她的目光陡然變得冷厲,讓她禁不住瑟瑟發抖。
「你若是敢將有關今夜之事說出去半個字,這‘噬心蟲’便會立即將你的心全部吃掉!」
「你——」楚璇璣此時對她又氣又怕。
未想她竟用這種手段來阻止自己告狀,實是可恨!
「若是不信,你倒是盡管可以試試。」「離草」微揚著嘴角,笑的十分愜意,然那笑意卻在抵達眼底時便又化作了冷然︰「不過,付出的代價便是你的命,不怕死的話倒不妨說出去,看看究竟是你說的快還是心被吃的快。」
楚璇璣咬緊唇,不知是懼是恨,一句話都沒有說。
「離草」轉身似準備離去,剛走了沒兩步,忽又扭了臉朝她微微一笑︰「還有,我怎麼說都是你的師叔,下回見到可別沒大沒小亂了輩分。」
說罷,她便踏出了房門,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璇璣一見她離開,便立時急急朝莫長離的住處奔了過去。
莫長離深夜被她急聲的敲門聲吵醒,打開房門看見她衣衫不整,臉蛋紅腫的模樣,不由微微皺了皺眉︰「璇璣,深更半夜你來找我做什麼?」
雖然是師徒,但也該注意些禮節。
「師父,我……」楚璇璣剛想將方才離草害她之事說出來,心口突然一陣絞痛,似是被啃噬著一般。
莫非是那噬心蟲?!
她臉色慘白,嚇得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莫長離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更覺奇怪︰「璇璣,你想說什麼?」
楚璇璣卻只能搖搖頭,又胡亂編了個理由︰「我……我方才做了噩夢,心里害怕,這才來找師父。」
莫長離听得她這話,不由失笑︰「不過是夢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的臉怎麼回事?」
楚璇璣沒法說出真相,只能又以別的借口搪塞︰「我方才出來的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的如此不小心?」莫長離有些無奈地嘆口氣,微笑著溫聲道︰「既然來了,便進屋來,我替你上些藥罷。」
楚璇璣一面應著,隨他進屋,一面心中恨恨道——
那可恨的妖女!她發誓今日所受的一切,終有一日會千百倍的全部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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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蒼緋借著離草的身體替她出完一口惡氣之後,剛行至瓊天宮門口,便見一襲雪衣白袍早早地候在門前。
那一雙清泠的眸子正望著他,目光中透出凌厲冷然之色。
「你竟敢利用她的身子在昆侖生事?!」淡淡的語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冷。
放任這魔君在離草的體內,果然並非好事!
蒼緋睨著他,倒是不以為然的一副悠然之態︰「怎麼?你這做師父的只會叫徒弟忍耐,不肯替她出頭,我幫她討回公道又有何不可?」
慕流音眉心微微一攏,沉聲︰「同門之間本當相扶相助,即便有矛盾,退一步,自然海闊天空。你如此行為,只會讓她二人結怨更深!」
「哼!那又如何?!」蒼緋傲然昂首,雙手環抱于胸前,唇角揚起一抹譏誚的冷笑︰「本君看不順眼的就絕不會容忍!」
慕流音蹙眉,知道與魔說教也是白說,只微冷了聲道︰「無論如何,我必不會讓你再利用她的身體做惡!」
「做惡?」蒼緋忽而輕聲笑了起來,其中的諷刺之意十分明顯︰「你徒弟被人欺凌時,你怎的不說別人做惡?什麼叫以後遇上盡量躲著,莫再起沖突?哼!別人有心找她麻煩,她能躲得過?!你可知她被冰刺術所傷時的那種痛苦?你們這些修仙者只會在那宣揚著假仁假義,連自己的徒弟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蒼生?實是可笑!」
慕流音面色微微一變,波瀾不驚的眼神中竟有了一絲痛惜之意。
原來他的徒弟竟還受了冰刺術的傷害?!
不過短短幾日之前,他才對她說,以後有師父在,不會再讓她受傷害了。
可是,他卻又沒能做到。
他實是枉為人師!
然而,听這魔君的話中之音,竟似十分在意小草?
「不能護她,是我之過,但你的手段也未必就是對她好。」慕流音看著面前的「離草」,淡淡道︰「小草素來心善,若是知曉你利用她的身體做出這般殘惡之事,必定不會高興!」
蒼緋眸微微一眯,卻是冷笑一聲︰「你莫要誤會,本君會出手,是因著這身體現在有本君的一份,受人欺凌之事這小妖能忍本君可不會忍,至于她高不高興,與本君何干?只要本君高興便好!」
笑話!他豈會在這姓慕的面前承認他在意這小妖?!
慕流音雙眸微冷,右手微微一握,一道寒光閃過,清霜劍已然在手。
「喲!慕長老生氣了?」蒼緋悠聲笑著,不退反進,不急不緩地走近他面前,目光中帶著挑釁之色︰「又想驅逐本君?可惜,除非本君願意,否則沒人能讓本君離開這身子!」
慕流音面色也有些冷,握劍的手微微一緊,清霜劍在手中輕顫,卻怎麼也舉不起來。
這魔君不過是仗著他無法對自己的徒弟下手罷了!
不過,雖然無法將魔君驅逐出離草的身體,但,也並不代表他就能放任這魔君繼續肆意妄為下去!
他眸光微微一凝,手中劍驀然御空飛起,一躍飛上半空之中。
蒼緋半眯了眸,只好整以暇地微微抬了臉向上看去,並不慌張。
因為,他篤定這姓慕的不會向自己徒弟下手。
雖然,這個認知讓他很不痛快。
但見那清霜劍在半空疾速旋轉著,劍身散發出清泠的光芒。
忽而,那光芒向四周迸開,竟是化作了數十柄利劍飛繞成了一個圈,將蒼緋籠罩在其下。
蒼緋紫眸不由微微一閃,眉漸漸蹙起,面上有了異色。
那數十柄利劍來回交錯橫飛中,竟是化出了一個六芒星陣迅速地朝蒼緋直壓下一來。
蒼緋頓覺不妙,身形一動,似欲躲開。
誰料卻為那六芒星陣所阻,硬生生被困在陣中不得出來。
而另一面,慕流音兩指並起,豎在面前似在念著什麼訣。
只見那六芒星陣的光芒越來越盛,直至將「離草」的身體整個吞沒。
緊接著,光芒又轉瞬散去,劍陣亦又合為一柄清霜飛回了慕流音的手中。
而陣中的離草眸子又恢復了原本的黑亮,卻是帶了些許迷茫。
她扭著腦袋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師父,困惑地皺起了眉。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睡覺,怎麼會突然在瓊天宮門前?
還有,師父怎麼也在這?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她迷惘的表情,慕流音緩步走上前,抬手輕撫著她的頭,淡聲道︰「小草,為師方才已將你體內的魔君封印,如此他便不能再借用你的身子出來作惡。」
「咦?」乍听師父這般一說,離草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待她細細一琢磨之下,不由驚得變了臉色,瞪大了雙眼︰「師……師父,你竟知道魔君在我體內?!」
究竟是何時知道的?怎的從未听師父提起過?!
「上回你私自下山賭錢那回,這魔君便是借用了你的身子出來殺人,只可惜為師來得晚了,未能來及阻止。」慕流音見魔君已是封印,便也不再隱瞞︰「為師一直在盡力尋找將魔君驅逐出你身體的法子,卻只找到這封印之法。只待他再出來之時便能將他封印。」
離草卻是根本沒留意听他後半句話,只驚訝于師父所說的大叔借她身體殺人之事。
這說的莫不是在那二爺府上遭遇魔化之人的那回?
大叔竟然借了她的身體出來了?
難怪……難怪當時大叔要叫她撞暈了,原來為的就是要出來。
原來……那回大叔並非戲耍她玩,而是真的救了她。
可是,為什麼之後他不告訴自己呢?還害她誤會他。
不過,他今夜又突然趁自己睡著借著她的身子出來做什麼去了?
離草這廂正疑惑著,一面在心底不停地喚著大叔。
然而,不論她怎麼喊,卻都沒有回應。
是因為師父將他封印了?!
大叔真的就這樣被封印再也不會出現了?!
一番驚疑之下,離草忍不住望著師父,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師父,他……就這樣消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