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以為你還能離開麼?」殿門前,胥焱的身形擋在了離草的面前。
離草冷眼看著他,眼波卻是幽深如海,看不見底,靜得不起一絲波瀾,聲音淡淡的︰「如果能阻止得了我,那便來試試。」
此番她既然決定來,便已是豁出了一切,除非她死,否則,誰也休想阻擋得了她!
話音剛落,她周身已然迸出一股極強的靈力,而她那一身染血的衣裳亦是無風自動,帶著她一頭秀色長發亦飄散起來。
那堅定的眼神和凜冽的氣勢竟是襯得她一張傾世的容顏無比的炫燦奪目!
胥焱似是被她這般囂張的態度給激怒了,當下厲喝一聲︰「好個狂妄的孽徒,便讓本座來收拾你!」
說話同時,他已是手執狼牙戟,凝結起一股巨大光暈,用盡全力向她打過來。
他很清楚,她現在力量驚人,雖不知是為何故,但若放任她這樣走,必成禍患。
離草沒有任何武器,就這麼揮袖直接去擋。
那袖風帶著一股靈氣,與胥焱的狼牙戟相踫撞,迸出一股巨大的震波。
她微微退了一步,氣息有些亂,而胥焱卻是連退數步,胸口更是血氣翻涌,若非強壓下去,那血便要就這般直噴而出。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震,其他人亦是看得清楚,同樣為之震驚。
她的力量究竟是為何會突然間暴漲至這般驚人可怕的程度?
太清真人微微一凝眉,似是若有所思,慕流音此時亦是回神過來,看著臉色沒有一絲改變的離草,亦是蹙眉,而後看向了太清真人。
在這一個月內,掌門已就離草這力量突然的變化與他作過幾番商討,極有可能的原因便是她的力量之前一直被封印著,如今封印解開,她的力量便全都涌露了出來,包括她的容貌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只是,她本身究竟是什麼才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在聯系了她的血能復活騰蛇卵和破除他們所設下的法陣之後,他們心中已然隱隱有了一絲答案,只是,這……可能麼?!
若她當真是那樣的身份,那憑他們要想留下她還真的不容易。
除非——
「誅仙陣!」掌門當機立斷,清喝一聲,除了慕流音,其他幾人立時明了,迅速地作出了反應,千羽靈略一猶豫,隨後也上了前去。
「流音,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一起來!」胥焱朝慕流音大聲喝喊。
然慕流音面上雖無神色變化,眸底卻是掠過一抹掙扎之色。
誅仙陣,神鬼仙妖皆可誅之。
用此陣對付小草的話,即便她真的是……也未必能安然月兌身,更可能就這般形神俱滅!
他已傷她如此,難道還要他親手殺她不成?!
這讓他如何還能再下得了手?!
但同時,他亦無法阻止他們布誅仙陣。
他抬眸望向離草,目光仿佛望到天地的盡頭,那麼的幽深,冷然中隱隱卻夾著一絲沉痛。
現在的他,進退兩難,除了這樣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外,怎樣做都是錯!
離草听聞「誅仙陣」三字之時,心中便立時警覺起來,但見面前四人分散站開,將她圍困在中間,手中捻訣,每人身上都暴出了極強的仙力,那幾股仙力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的光網將她籠罩在其下。
誅仙陣,威辦極大,但同時亦是極耗靈力。
離草能感覺到那巨網壓迫之下的強大靈力,那網就這般朝她直直壓下來,被這樣強大的靈力擊中,只怕是要尸骨無存,形神俱滅。
驚震之下,她立時聚起全身的靈力來抵擋,只是之前慕流音那一劍讓她傷的並不輕,加之方才與胥焱的一拼,她體內的靈氣已是流失了不少,此番抵擋下來,竟是覺得極為吃力。
可是,她又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里?!她還要救大叔,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他說!
她咬緊了牙,拼力死抵著,然而,那張巨網依然一點一點地壓了下來。
眼見著離草就要支撐不住,慕流音袖中的手握得死緊,有血透過指縫緩緩滴落,他感覺到自己的呼息似乎都快要窒息。
真的要這麼看著她被誅殺麼?
他幾乎忍不住要邁出腳。
就在這一瞬間,千羽靈忽而撤了力,嘴角有血絲緩緩流出,似是靈力不支。
而因著她的這一撤力,離草立時覺得壓力小了許多。
她眸光瞥了千羽靈一眼,千羽靈面色冷淡,看向她的目光中卻是帶了一絲歉疚之意。
她立時明了,亦是回以一絲淡笑。
雖然因千羽靈故意撤力讓陣法弱了不少,但要想月兌陣而出,卻還是不容易。
忽而,一道人影自暗處疾掠而出,竟是朝著太清真人直襲而去。
速度之快讓人根本不及反應。
而太清真人雖然感覺到身後襲來的危險,此時卻是所有的力量都匯集在陣法之上,根本無法撤力應對,于是便這般硬生生地受了一掌,一口血噴出,力量不濟之下,陣法自是也無法維持。
而胥焱與玉泱二人自是無力維持陣法,陣法不告自破,離草也終于得以解月兌。
「掌門!」慕流音見狀,疾步上前扶住太清真人。
再轉首看向剛才偷襲的那一人,面色不由驟變︰「夙璃落?!」
眼前站著的,可不正是那一派優雅慵懶之態的夙璃落?
他閑適地笑著,仿佛剛才的事並非他所做一般。
「為什麼……」太清真人重傷之下,臉色蒼白,聲音亦是極其虛弱,只有眼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慕流音緊緊盯著他,眸底一抹冷銳的光芒閃過︰「你就是那個魔族內奸?!」
夙璃落微微一笑,不否認便是代表了默認。
「你……竟然是你?!」胥焱顯然也意外至極,氣得有些顫抖︰「怪不得一直都查不出來,原來是你!」
任誰都想不到,昆侖的長老竟然會是魔族的內奸!
「他不只是內奸,還是魔族的另一位聖君。」淡淡的聲音,帶了絲譏誚的意味,來自一旁的離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