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台冰冷堅硬,或者並不是雲朵朵所想象的那樣冰冷堅硬,但是當她被抬到手術台上時,身體戰栗著,感覺到無盡的寒意。
中槍了嗎?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中槍的一天。
她總以為,槍支子彈,離她的生活太過遙遠,遙遠到只能從電視上看到。但是當她進入樓房大廳的一瞬,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听到沉悶輕微的響聲時。雖然她沒有反應過來,那是有人在向她開槍,但是身體卻做出了反應,飛快地閃避向樓上跳去。
不敢向門口沖,大廳的空間里面什麼都沒有,她是最好的靶子。
跌倒在樓梯上,耳邊又響起那種略帶沉悶細微的聲音,她想,該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或者其他什麼槍支吧。
用盡所有的力量爆發著,跳躍著,爬著,她沖上二樓,隱約在眼角看到子彈落在樓梯上摩擦出的火花。
按住電梯,電梯里面沒有人,她沖了進去,至少電梯的門,或許可以替她擋一下子彈。
雙腳發軟跌坐在電梯里面,她不敢停下來,更不敢只是這樣坐在電梯里面。介子微應該能听到她的吼聲和那種槍聲吧?
雲朵朵抬頭,上面是雪白的房頂。
「 嚓……當啷……」
手術器械的聲音也帶著冰冷的感覺,仿佛冰塊碎裂了一般,滴流插在她的手背上。她的另外一只手,被壓在身體下,麻藥的作用漸漸開始有了一點感覺。
痛!
劇痛!
說不出的疼痛,月復部和肋骨抽搐地痛著,她蜷縮起身體,忍不住渾身戰栗不止。
害怕嗎?
「別怕,你不會有事,放松點兒。」
醫生拍著雲朵朵的肩頭,雲朵朵搖搖頭,她不是害怕,只是痛,痛的忍不住蜷縮起身體,冷汗浸透了衣衫。痛的全身在痙攣顫抖,無法控制。
她用力把手壓住,想控制這種顫抖,她想,現在她的臉色一定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你是害怕嗎?」
雲朵朵搖搖頭︰「我不害怕,只是很痛。」
「給你打了麻藥,麻藥的藥效起作用需要一小會兒,應該已經開始起作用了。一會兒,你就不會感覺到痛。」
痛,仍然是很痛,只是這種疼痛在漸漸減弱,雲朵朵知道麻藥開始起作用。
大瞪著眼楮,看不到什麼,護士把她的下半身,從胸部以下遮蓋起來,她只能看到周圍有白色的人影在晃動。
當時為什麼沒有感覺到疼痛?
雲朵朵苦笑一下,被槍擊中的一瞬間,她雖然盡力閃避,卻仍然沒有躲過槍擊。隨後潛力爆發,生命受到威脅她顧不得許多,沖上了二樓。
身後的子彈仍然在飛,卻沒有再打中她。
那些人的目的,不是要殺死她吧?
胡思亂想著,她不敢一直停留在樓梯上,樓梯沒有可以躲避子彈的地方。冒險打開電梯,幸好電梯中是空蕩蕩的,她沖了進去,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那個時候她才發現,小月復肋下部位被鮮血染透,鮮血仍然在不停地向外流著。
月兌下衣服,用袖子狠狠在腰間勒住,希望這樣可以勉強止住流血,她扶著電梯起來,盡力去夠電梯的頂端。
似乎在所有的電視劇里面,電梯的頂部都是可以打開的,有著一個應急出口,她希望是這樣。
外面有些微聲音,她冒險把電梯開到一樓,听到介子微的聲音。
真好,他及時來救她了!
「當啷……」
「可以開始了吧?雲朵朵,你還感覺到疼嗎?」
「有一些。」
雲朵朵的身體停止了痙攣,顫抖也慢慢地微弱下來,疼痛在一點點消失,麻藥的作用讓她可以不必繼續受痛苦。
「開始吧。
醫生毫無感情的話,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雲朵朵想,在這些醫生面前,她這種程度的傷,該不算什麼。
驀然,一陣劇痛傳入體內,雲朵朵握緊拳︰「好痛。」
「這是半麻,不是全麻,你別太緊張。」
「我不是緊張,是痛,很痛!請你們再給我打一針麻藥吧,痛的難以忍受。」
雲朵朵的身體,重新因為劇痛而微微抖動起來,汗水從她額頭滲出。
好冷!
為什麼會這麼冷?
手術台真涼,真硬!
她不想這樣,感覺現在像是一只被推進屠宰場的豬一樣,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只能任憑那些醫生和護士擺布。或許在這些醫生和護士的眼中,她和屠夫眼中的豬沒有太大的差別。
唯一不同的是,她甘願被那些刀割開身體肌膚,豬卻是不自願的。
「再給她打一針麻藥,可能是對麻藥有抗性。」
一個醫生說了一句,有人給雲朵朵再注射了一針麻藥,醫生們都在等待麻藥起效。
那些人是誰?
為什麼要殺她?
他們要殺的是她,還是準備對付介子微,結果看到她先走進來,就順手打傷了她?
心里亂七八糟地想著,雲朵朵的唇色青白微微抖動,閉上眼楮,眼前都是剛才被槍擊中的一幕幕。
如果那些人是對付介子微的,很好,幸好她先進去,替他擋了子彈。
真不想這樣,中槍的滋味不好受,她多想可以健康,不受傷活蹦亂跳地,哪怕是被介子微調戲吃豆腐,也比躺在這里要強百倍。
她真貪心。
雲朵朵的頭腦很亂,還沒有到昏迷的程度,堅韌的神經能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還有什麼感覺嗎?雲朵朵,現在你能感覺到痛嗎?」
似乎有人在掐著她什麼地方,連感覺都不準確了,她只能感覺到有個部位被人掐著,但是卻不能確定是什麼部位。
「沒有太大的感覺。」
「好,那我們開始了,可能會有感覺,要是能忍住就不要叫。如果很疼,你告訴我。」
「謝謝,我明白。」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月復部滑動,疼痛從月復部傳入,是可以忍受的疼痛。雲朵朵感覺到,好像有一把剪刀,剪開了她的肚子,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微弱,終于只有麻木的感覺,她失去了知覺。
全身從腰部以下,都石化了一樣,隱約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一些尖利的東西在她月復部動作著,卻沒有了疼痛和其他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如同有人在模著她身上的衣服,雖然能感覺到,但是卻不會有痛苦或者其他的感覺。
雲朵朵閉上眼楮,很累,她忽然很想睡覺。
那些人是想對付她?還是想殺死介子微?
他們是黑道還是殺手,他們是想殺了她失手了嗎?
太多的念頭紛紜而來,雲朵朵感覺到醫生在她身體上動作著,腦子里面一直在想著剛才被槍擊中的事情。
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才會遇到這些事情嗎?
她很想問介子微,那些開槍的人,是不是介子微以前得罪的黑道和罪犯。但是她最終沒有問出來,看到他歉疚焦慮的目光,她問不出。
時間在這一刻,格外的漫長,雲朵朵感覺過去了好久好久,似乎這個手術沒有結束的時候。
冷,好冷!
「拿針線來,最好的那種,開始縫合。」
「當啷……」
手術室里面,只有醫生和護士簡單的對話,還有醫療器械冰冷脆朗的聲音。
縫合?
雲朵朵松了一口氣,應該是手術結束了,縫合包扎之後,就該推出去到病房用藥休息,等待傷口愈合。
「我的傷有多重?肋骨斷了嗎?內髒有沒有受傷?」
「沒有大事,只是輕傷,你很幸運子彈沒有擊中要害部位。肋骨裂了一根,傷了一些血管和肌肉,休息兩天就能恢復。」
醫生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似乎她這個手術和她受的傷,不值得一提。
月復部有被針刺入,縫合的感覺,麻酥酥的,麻藥的藥效仍然在持續。要不一下的部位,沒有半點感覺,她閉上眼楮,等待縫合處理。
「好了,推出去吧。」
「醫生,請給看看從我體內取出來的子彈可以嗎?」
雲朵朵忽然想看看,中槍後取出去的那顆子彈,她也算是中過槍,被子彈打傷過。在這個和平的年代,能有這種待遇可是不多見。
一個護士笑著把放子彈的盤子拿到雲朵朵的面前︰「不是吧嫂子,您可是介隊的女人,連子彈也沒有見過嗎?介隊手里可有好槍,別說是子彈,就是他的槍,您還不是隨便模?」
護士的語氣里面,帶出幾分深意和曖昧,雲朵朵听到旁邊的醫生和護士在輕笑。
「中槍不容易,我想看看打傷我的子彈,護士美女你別想太多。」
托盤上放著一顆傳說中的子彈,子彈上帶著斑斑血跡,躺在血水中,閃動幽幽嗜血光澤。
雲朵朵輕嘆,就這麼小小的一個東西,讓她遭受這麼大的罪。
「嫂子,看夠了嗎?您別著急,一會兒我把這顆子彈洗干淨,給您送過去做紀念。您說的對,這年頭能中槍不容易,這顆子彈就算您不要,我想介隊也不會放過。」
「你認識他?」
「呵呵,這里可是警局的醫院,有誰不認識介隊,是吧?」
醫生和護士們都笑著點頭︰「嫂子,您沒有什麼大事,休息幾天就會痊愈。正好趁這個機會,考驗一下介隊對您的深情,看介隊會不會緊張到形影不離在這里護理您。」
「是你們這些護士丫頭,還有美女醫生們,想趁機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