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傳來輕微的聲音,一瞬間一道黑影閃過,韓雨詩黑豹一般躥到了臥室的門口,撿起了地上的槍回身關閉房門,對準房門。
「是我!」
清朗帶著寒意的聲音,略顯疲憊從門口傳了進來,介子微走了進來。
「頭。」
韓雨詩手中的槍垂了下去︰「剛才有狙擊手向雲朵朵開槍,他們走的太快,我打傷了一個。」
「狙擊手!」
介子微的手握緊,幽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韓雨詩回手打開客廳的燈︰「是的,我不知道下一次他們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居然動用了狙擊手,我也沒有想到。」
「她怎麼樣?」
「還好,應該受到了一點驚嚇。」
「我沒有受到驚嚇,這種程度不能算是驚嚇,只能算是夜晚的消遣娛樂余興節目。」
臥室的門被打開,雲朵朵捂住傷口靠在門口對介子微輕笑︰「芥末,回來的好晚,罰你把這兩天的行蹤,用分鐘為單位匯報一下。芥末同志,黨的政策你懂?」
「我懂,親愛的朵兒,讓我抱你進去到床上,我好好把這兩天的行蹤,向英明偉大的黨,匯報一下。」
「頭,你還沒有吃飯吧?」
韓雨詩很想平靜地問一句,但是語調中仍然有著控制不住的情緒流露出來,為什麼要在她的面前秀恩愛?
「嗯,我帶了吃的回來,雨詩,這兩天辛苦你了,你先休息吧。」
介子微手里拎著外賣,一把抱住雲朵朵走進臥室,臥室的門,在韓雨詩的眼前關閉。
韓雨詩把自己扔到地上的被褥上,貌似現在她留在這里很多余,側目盯著緊緊關閉的房門,她苦笑了一下。
沒有雲朵朵,介子微也不會屬于她,她永遠只能站在遠處看著他。
哪怕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卻仍然感覺到,彼此的距離有著無可逾越的遙遠!
「芥末,吃飯吧。」
雲朵朵拎著介子微手中的外賣,這個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他連晚飯都沒有吃嗎?
「嗯,我一邊吃飯一邊向黨組織交代問題可以不?」
介子微輕笑著問了一句,把雲朵朵輕輕放在床上,靠在厚厚的被褥上。
「好。」
飯菜打開,介子微坐在椅子上,真的很餓很累,不僅僅是身體的累,更是心的累。
這兩天的時間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想了太多。
他和雲朵朵,還能走多遠?
「芥末,你一切都要小心些,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朵兒……」
話卡在咽喉中,說不出,也不知道該對雲朵朵說什麼,介子微第一次有對著女人說不出話的時候。
太多的話和隱情,不能對雲朵朵說明白,說出來,知道的越多,對她的傷害也越大。而且現在,他覺得還不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訴雲朵朵的時候。
「吃完睡覺休息吧,別太累。」
雲朵朵笑著把手放在介子微的大腿上,身體從床頭滑了下去,躺下來看著介子微燈光下俊朗無匹的臉。喜歡這樣默默看著他,喜歡兩個人可以這樣安靜和諧地互相看著。
她,還能和他走多遠?
她,想選擇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
兩個人躺在一起,介子微把雲朵朵擁入懷中,房間中的燈被關掉,兩個人在暗夜中彼此相擁,互相感染對方的氣息,誰也沒有說話。
有太多的問題,雲朵朵卻不想問出來,不是不想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問起。更明白有些事情,如果介子微想對她說明,不需要她問什麼。
介子微不想說,必定有不能說的道理,她何必去問?
「朵兒,傷口很疼吧?」
「沒有什麼感覺,我已經可以下地活動,沒有事情的。芥末,你累了睡覺吧。」
「好,這段時間我沒有太多時間回來陪你。」
「我知道,沒有關系,睡吧。」
雲朵朵不想讓介子微繼續說下去,看得出他很累,不用問也明白這兩天介子微該是為了她被槍擊的事情奔忙。那些人是覺得介子微難對付,才來捏她這個軟柿子的嗎?
「那個女人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別想太多,等過兩天我把事情辦完好好陪你。」
「嗯,我困了睡吧。」
介子微閉上眼楮,剛才回來的時候,听到了槍聲,雖然那些人在槍支上安裝了消音器,但是怎麼可能逃過他的耳朵。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派了帶回來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去追緝那些人,知道那些人不過是小蝦米,他想回來先看看雲朵朵有沒有事情。
第一次是盜竊公司重要文件。
第二次是出賣公司機密。
第三次是緋聞事件。
第四次是竊听器事件。
第五次是槍擊。
第六次的醫院毒藥事件。
這是第七次,以後還有多少次針對她的事件和計劃?
他能阻止一次,還能阻止幾次?下一次沒有他的保護,或者雲朵朵離開他的視線,是否還能在下班的時候,看到她平安歸來?
她說過,喜歡寧靜的日子,或許有些平淡,但是那樣的生活才是真正想要的。
介子微俊朗的臉因為痛苦微微扭曲起來,劍眉蹙緊,他想起雲天青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把雲朵朵托付給他的眼神。
雲天青說過,不希望雲朵朵嫁的大富大貴,過什麼奢華的日子。作為一位父親,他只希望女兒能過著平靜到甚至有些平淡,但卻是順利安定的生活,沒有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握拳,他唯獨不能給雲朵朵的,正是這樣的生活。
從不想傷害她,卻已經帶給她太多的傷害,越來越多的傷害,層出不窮!
苦笑,爺爺說的不錯,他還是想當然太天真了。原來即便是月兌離了家族,他也不能真正月兌離原來的恩怨情仇,置身事外。
可以離開嗎?
永遠離開這里,到誰也不知道,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去?
雲朵朵抱住介子微,這一次她是清醒的,主動抱住了他。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多,也可能是心事潮涌,她睡不著,卻仍然裝作睡著了一樣,用八爪魚的姿勢抱住介子微。
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貼近他,傾听他的心跳。
多麼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或許他們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卻是誰都不願意打破這一刻的寧靜和默契,同時閉上眼楮裝作睡了過去。
清晨天色微明,介子微被手機的震動吵醒,他悄然把雲朵朵的手腳從身上移開。從床邊走了下去,打開門走向陽台。
不想吵醒她,她的傷還要恢復一段時間,他也不想吵醒韓雨詩。
韓雨詩在介子微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就醒了過來,睜開眼楮看著介子微走向陽台接听電話,看著晨光中他青松般挺拔俊朗的身影,全身被淡淡的晨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圈,宛如神祇。
或許在她的心底,他一直就是那樣的形象,被她仰望了太久,渴慕了太久。
「頭,需要我做什麼?」
介子微伸手按住韓雨詩的肩頭︰「保護好她,比什麼都重要,雨詩,我把朵兒交給你了!」
他的目光之中有著懇切,閃動千種琉璃般讓她沉醉的光芒,她卻只能站在咫尺天涯的地方,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能站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他,對她是一種幸福?還是一種折磨?
「是頭,我明白。」
韓雨詩站的筆直,凝視介子微的俊顏︰「頭,你要當心點兒,我擔心你會有危險。還有她,等她傷好之後,你想好怎麼安排嗎?」
介子微向臥室的門看了一眼,沒有回答韓雨詩的話,邁步開門走了出去,韓雨詩看著介子微消失的背影,側目看向臥室的門,她還在熟睡中吧?
這一切其中的隱情和秘密,她半點都不知道,卻遭受了無妄之災,韓雨詩忽然在心中,對雲朵朵生出一些同情和憐憫之意。這樣的愛情和生活,不是雲朵朵所能選擇,只能被動地接受。
「頭,有點眉目了。」
大尾巴給介子微打開車門,眼眸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介子微點點頭,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低頭鑽進車子,車子啟動。
他不可能一直把雲朵朵圈禁雪藏在這里,一旦雲朵朵從他的家里走出去,很難說會遇到什麼事情。
這才是最讓他擔心的事情。
雲朵朵扶著牆壁,緩緩地在房間移動,可以走路就好,至少吃飯喝水大小便不需要別人照顧。她和韓雨詩都不想和對方獨處在一處,她更明白,作為特警隊的霸王花,最好的位置不該是留在這里護理她,而應該是回到緝拿凶手罪犯的重案中。
「喜羊羊……」
手機鈴聲響起,雲朵朵移動回到床邊坐下,身上出了一層細汗,傷口在隱隱作痛。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母親方心怡的手機。
「媽媽,您有什麼事情?爸爸好嗎?」
「有什麼不好?當然很好,你爸爸喜歡這里,想多住一段時間。我正好有事情回家一趟,順便也收拾點衣服東西過來。真不知道你爸爸是怎麼想的,竟然喜歡住在這種農村。」
方心怡嘮叨了幾句,雲朵朵默默傾听片刻︰「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已經到家了,先通知你一聲,晚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雲朵朵愣住,方心怡又搞了一次突然襲擊,幸好最近幾天,她都是在介子微的家里,但是今晚她該怎麼向母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