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朵皺眉,她不是勢利眼,也不是不想認出昔日的同窗,只是這一次的事情給她的教訓太大,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張熟悉的臉,看到熟悉的人,認識她的人。|
「兔子?」
雲朵朵盯著面前的男人,明明是一個很壯實的男人,哪里像是一只兔子?
男人的臉微微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搓著手︰「當時我是從農村過來,到了你的學校里面,經常會被同學們欺負。有兩次是你幫了我,後來就這樣叫我。這個綽號,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
隱約有點印象,似乎是有一個半路過來的農民工孩子,在她的學校讀過一段時間的書。
那個孩子的印象,有些瘦小清秀,完全和眼前健壯的男人對不上號。
「是嗎?我不記得了。」
雲朵朵冷淡地說了一句,不想和任何人多交流,她決定下一站就下車,免得繼續和面前這位所謂的老同學繼續說下去。
閉上眼楮,重新斜著靠在座位的後背上,雲朵朵感覺到沒有精神,頭腦一陣陣的迷糊。
「朵朵,你是不是不舒服?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抱歉,我很累不想說話……」
雲朵朵說了一句,蜷縮在座位里面,靠著窗戶。
兔子關心地靠近雲朵朵,和對面的人換了一個位置,坐到雲朵朵身邊︰「你是發燒了吧?我看你的臉有些紅,是不是病了?」
他伸手去模雲朵朵的額頭,雲朵朵一把推開兔子的手︰「別踫我,你想干什麼?」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兔子被雲朵朵推開之後,臉色更紅,不知道該怎麼說。
雲朵朵盯了兔子一眼︰「我很好,只是有些累有些困,我想休息一會兒。」
「好,你休息,我不打擾你。」
過了片刻,兔子的聲音在雲朵朵的耳邊響起︰「朵朵,我給你打回來了開水,這里還有藥,你喝點開水吃點藥吧。」
雲朵朵不理睬兔子,只希望車子盡快能停下來,擺月兌面前的這只兔子。
或許他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但是現在的她,經不起任何人的好心!
車子報站,就要停下來,雲朵朵隨身只有一個廉價的背包,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從兔子的身邊要擠過去。
「朵朵,你要下車了嗎?」
雲朵朵點點頭沒有說話,頭暈腦脹,她背著包扶住座位,向車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下了車,一陣熱浪撲面而來,雲朵朵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上。
身邊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朵朵,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你這個樣子能去哪里呢?就算你要去什麼地方,也該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治好病再說去什麼地方。」
雲朵朵一陣眩暈,靠在男人有力的手臂上才能勉強站穩,她想推開兔子,卻沒有多少力氣。
「走吧,我先帶你去醫院,你等好了想去什麼地方就去。」
兔子說了一句,身體和雲朵朵保持一點距離,用一只手臂輕松地扶著雲朵朵,出了車站他猶豫了一下,打車直奔醫院。
親眼看著兔子從醫院開藥,給她掛號開了滴流掛上。
「朵朵,你一定餓了,我出去給你買點東西回來吃,你稍等一會兒好嗎?」
兔子溫柔地問了一句,雲朵朵搖搖頭︰「我不餓。」
「好,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就這里陪你,有事你說話。」
雲朵朵疲憊不堪,頭痛欲裂躺在病床,很快她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听到身邊有人低聲說話,雲朵朵不想醒過來一直昏睡著。
再睜開眼楮,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天色漆黑外面一片燈火。
「朵朵,你醒過來太好了。」
身上蓋著一件男人的衣服,兔子只穿著一件背心坐在床邊︰「我給你買回來了食物,你吃點吧。」
兔子很開心地說了一句,雲朵朵抬手,這才發現還有滴流沒有打完。
「快打完了,你先吃點東西,不然沒有力氣。「
盯著兔子把食物擺放好,雲朵朵不知道該不該去吃。
或許這些食物里面,就有迷藥或者催情藥!
憨厚的臉,略帶潮紅,在雲朵朵的面前展開羞澀的笑容︰「朵朵,我好擔心你,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還好,我睡了很久嗎?」
沒有手表,沒有手機,雲朵朵甚至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不算久,你能起來吃東西嗎?不能我喂你。」
雲朵朵搖頭,用力坐了起來,頭腦又是一陣眩暈。
「朵朵,過來喝湯吧,我給你買了湯,還是熱乎的。」
低頭盯著桌子上的食物,雲朵朵的肚子在暗暗地叫喚,似乎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上一次吃東西是在什麼時候,她記不清。
「吃吧,這湯是特意給你買的。」
兔子把湯勺遞給雲朵朵,雲朵朵看了一眼兔子,一個小城鎮,偶遇的同學,或許沒有什麼的。
是她太過多疑,現在被那些人和那些事情,弄得疑神疑鬼。
「你也吃。」
雲朵朵盯住兔子,給兔子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你吃吧,我不餓,我吃點饅頭就行。」
兔子憨厚地笑著,拿起饅頭和咸菜吃了起來。
雲朵朵盯住湯,兔子不肯喝湯,是這湯里面有問題嗎?
「你不喝我也不喝,要喝一起喝。」
兔子急忙說︰「你別不喝,這碗湯挺貴的,我是特意給你的買的。我有沒有病,用不著的喝什麼排骨湯。」
「你也喝一些吧。」
雲朵朵給兔子盛了一些湯過去,兔子用舍不得的目光看著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你多喝點,我這些夠了。」
失笑,雲朵朵搖搖頭,一直以來她接觸的那些男人,似乎一個比一個有錢,從來沒有誰會為了一碗排骨湯舍不得。
哪怕是鮑魚海參魚翅,這些東西在那些男人的面前眼中,和一碟咸菜沒有多大的區別。
眼前的兔子,真實而憨厚,這樣的人,才是她以前經常會接觸到,為了一塊肉,一斤菜的價格而討價還價,會因為生活拮據節省的人。
低頭,喝了一口湯,從來沒有感覺到一碗排骨湯會這樣的美味。
「朵朵,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沒有想好,隨便走走。」
兔子笑了起來︰「你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高中的那個樣子,那麼的美麗年輕。」
「是嗎?我覺得我變了很多,變化特別大。」
走到今天,再一次從豐子愷手中逃走,擺月兌了介子微和豐子愷的她,還是過去的雲朵朵嗎?
經歷了太多太多的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雲朵朵,更不是原來的她!
滿心瘡痍,她的眼神該是失去了原來的清澈,多了幾分憂傷和無奈。
她,能逃到什麼地方去?
或許不能離開這個國家,她就無法擺月兌介子微的追蹤,只是那只狼,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和辦法,能追蹤到她?
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現在,她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打一個電話向父親報一個平安,別讓父親為她擔心。
至于介子微……
還有豐子愷,就讓她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面吧,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不該參與進去。
「朵朵,沒有胃口嗎?」
兔子憨憨地笑著問了一句。
「沒有什麼,只是沒有多少精神,你家就住在附近嗎?」
「不算很遠。」
兔子低下頭,避開了雲朵朵的目光。
「你在說謊,你不會說謊的兔子。」
雲朵朵的目光忽然犀利起來,看著兔子。
「我……不是,我不是想是……朵朵,我不是想騙你說謊,我家離這里真的不算很遠,還不到一百里。」
兔子紅著臉解釋,連連擺手︰「我是看你下車的時候連路都走不穩,就跟你下車了。」
「兔子,你是特意跟著我下車的?」
「是,我擔心你出事,結果你真的……沒有什麼,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兔子憨厚的笑容,老實的臉,還有他語無倫次的話,讓雲朵朵忽然間感覺到親切放心。
這是一個普通人,和那些事情沒有半點關系,他會為了一碗排骨湯而惋惜,會舍不得花這個錢,卻仍然為了她買回來一碗昂貴的排骨湯。
兔子搓著手,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兔子,你這些年在做什麼?」
「沒有什麼,什麼都做,能賺錢就好,我不計較的。我這種人,出身在農村,現在能在城市里面生活就很好。我又沒有大學的文憑,就憑一點技術和手藝,勤奮做事而已。」
「這樣很好。」
雲朵朵說了一句,忽然感覺到沒有認識介子微之前,沒有遇到狼的日子,原來是那樣的和諧安寧,是那樣的珍貴!
可惜,她現在要過著淪落的生活,奔波逃亡,不知道明天會在什麼地方。
「朵朵,你後來上大學了吧?」
「很一般的大學,也沒有什麼的,在城市里面大學生一抓大把。你家現在什麼地方?」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雲朵朵覺得好了一些。
「我沒有什麼事情,你是不是也該回家了?你家人一定會擔心你,你還有工作吧,先回去吧。」
「我沒有事情,你一個人在這里又病著,我不放心,我陪著你。」
兔子很實在地說了一句,笑容那樣的溫和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