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幫你買男士專用的。舒 」宋令姿莞爾一笑。
韓少廷聞言,神情怔然,陷入了回憶中。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曾經為了沐浴露洗發水的事情發生過爭執,韓少廷堅持用男士的牌子,她卻堅持兩個人要用同一個牌子。韓少廷不同意,她私下將韓少廷用的牌子扔掉,換上了自己喜歡的牌子。
那個時候的韓少廷年輕氣盛,最容不得別人這樣違逆他的意思。就為了這件事,兩個人冷戰了半個月。現在想起來,韓少廷覺得自己幼稚,不該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和她發生爭執。或許,他們的愛情,就是在這樣無謂的爭執中慢慢消亡,而他卻傻傻地以為,他們的愛情還在繼續,沒有結束。
「你喜歡就好。」韓少廷答道。「我對這些東西,無所謂的。」
宋令姿听出他話里的意思,靈機一動︰「你用的牌子也不錯,听說現在出了女士專用的。不如這樣,兩個牌子,我們全部買齊,可以輪流著用。」tqtm。
韓少廷也認可了這個主意。「就按你說的做吧。」
宋令姿暗暗松了一口氣,她不希望夫妻之間,為了一點小事發生爭執。毀滅感情的,不是天崩地裂的大災難,而是細節。「那就這樣決定了。」
「嗯。」韓少廷聞著食物的香味,肚子咕咕作響。「東西煮好了嗎?
「已經煮好了。你等一下。」宋令姿隨手關了爐頭上的火,拿出一個碗,給韓少廷盛了一碗蔥花面,上頭鋪著一層金黃色的煎蛋。「先吃碗面吧。」
韓少廷接過碗,看向空無一物的鍋。「怎麼這麼少啊?」
「晚上不要吃太多東西,對胃不好。」宋令姿捏了捏他的鼻子︰「還有,不許你吃著碗里的,還想著鍋里的。」
「這碗里和鍋里的,都是你煮的,有什麼差別。」韓少廷笑了笑,趁機親了宋令姿的額頭一下。「你先去休息吧,我吃完面,看下新聞就去睡覺。」
宋令姿並沒有離去,站在原地不動。
韓少廷詫異。「怎麼了?」
「你上次說要教我開車。」宋令姿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墨色的眼眸里閃閃發亮。「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你能不能事先安排時間給我?」
韓少廷挑了挑眉。「你不怕了嗎?」
「怕是一回事,學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如果永遠不去面對,就永遠戰勝不了。一個人只有勇敢去面對自己恐懼的東西,才能戰勝自己恐懼的。「如果我不學開車,以後上班怎麼辦?再說,要是你回了部隊,我還是一個人生活,開車出去買東西既方便又安全。」
韓少廷有點心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他不回部隊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照顧自己的妻子,照顧自己的家庭。這些年,他在軍隊里拼搏,心中也曾經期待過,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令姿,我可以不回部隊的,留在軍校里當個教官也不錯的。」韓少廷發現,自己開始對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產生了厭倦。他想當個平凡的男人,做個平凡的丈夫,陪在妻子的身邊,踏踏實實過日子。
宋令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廷,你真的這麼想嗎?」如果可以選擇,宋令姿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出生入死,去追求那些勞什子的名利。
「當然。」韓少廷第一次看到宋令姿這樣驚喜,心中掠過一絲歉疚。原來,她還是希望自己陪在她身邊,而不是在外頭打拼事業。「不過,你也要想清楚,如果我不回軍隊,也許,我這輩子都是教官。」
「教官就教官唄。」宋令姿滿心歡喜。那些軍餃,那些官位都是虛幻的,最要緊的,還是兩個人相守在一起。「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就是軍人。教官也是軍人的一種。」
「我還以為你想當將軍夫人。」韓少廷取笑。「結果,你胸無大志。」
「將軍夫人是很威風。」宋令姿眯著眼楮。「可教官太太也不錯啊。要是你教出幾個將軍級別的學生,我就是將軍的師母,說出去更拉風一點。」
韓少廷哈哈大笑,攬住宋令姿的腰。「不如,我們生幾個小將軍出來,不是更實際?」
宋令姿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要去睡覺了。」
韓少廷看著宋令姿落荒而逃,心中不是滋味。他們之間相處了大半年,按理說,要個孩子也正常,偏偏宋令姿在這件事上堅持己見,不肯退讓。韓少廷真的不明白,兩個人結婚,生孩子,本來就是人生必須經歷的步驟,宋令姿到底在排斥什麼?為什麼不願意生孩子?
壓下滿月復的疑問,韓少廷三兩下就解決碗里的面。
「叮鈴鈴——」當鬧鐘響起的時候,宋令姿伸出一只手,準備去關鬧鐘,卻被一雙手握住。「令姿,起床,我教你去開車。」
听到開車兩個字,宋令姿瞬間清醒過來。「少廷,你沒有去上班嗎?」
「我放假。」韓少廷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昨晚忘了告訴你。」
宋令姿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可是,我還想睡覺,怎麼辦?」難得星期六,她不希望這麼早起床。
韓少廷听她這樣說,不懷好意︰「要不,我們做點運動,我保證你等會兒神清氣爽的。」
宋令姿剛剛起床,還處于迷糊狀態。「運動?什麼運動?」
韓少廷撲上去,輕輕松松地將她壓倒,一張俊臉近距離地靠近宋令姿︰「自然是床/上運動,怎麼樣?」
「不……」宋令姿想反對,韓少廷根本不給她機會,低頭,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嘴。
等到韓少廷飽餐一頓,饜足了,才放過宋令姿。「老婆,起床吃早餐了。」
宋令姿哀怨地看了韓少廷一眼,這個男人的精力實在太好了,足足要了她三次,才肯放過她。
韓少廷笑了笑。「老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這樣看我,我會認為你不滿足,還想我……」
宋令姿掩住韓少廷的嘴巴。「算我怕了你,你不要亂說了。」
韓少廷抓住宋令姿的柔荑,放到嘴邊親了親。「快點,你要是再不起來,天黑了,我們就別去了,就在床上度過算了。」
宋令姿暗自打了一個冷戰,要是和韓少廷在床上度過一天,只怕她的小命難保。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宋令姿迅速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餐廳里,韓少廷將煎好的雞蛋,切好的西紅柿,黃瓜片,生菜放在桌上,再擺上吞拿魚,果醬,花生醬……
宋令姿坐了下來,看著這麼豐盛的西式早餐,受寵若驚︰「我們這是吃早餐,還是晚餐啊?」
韓少廷白了她一眼。「廢話,坐下來吃。」說著,他就將烤好的土司遞給了宋令姿。
宋令姿接過土司,安靜地吃著早餐。
吃完早餐,宋令姿第一個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韓少廷招手,「過來。」
宋令姿走近他身邊,韓少廷又伸出食指勾勾手。「靠近一點。」
宋令姿猶豫了,萬一這個家伙又shou性大發,把自己就地正法,那她今天豈不是要在床上度過一整天?
韓少廷的臉黑了下來。這個女人實在是不知好歹,自己好心一片,她卻是一副防色/狼的樣子,生怕自己生吞活剝她似的。「過來,我不會吃了你的。」
宋令姿撇撇嘴,這個男人說的動听,剛才是誰把自己壓在床上來來回回吃了三遍。不過,看到韓少廷的臉上越來越多的陰霾,宋令姿還是往前走了幾步。
韓少廷伸手一攬,強健有力的手臂就圈住宋令姿的細腰,將宋令姿牢牢箍在他的懷里。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對方眼里的自己,近到呼吸都噴到對方的臉上。
宋令姿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朵燦爛的紅雲,心撲通撲通地加快速度。望著那一雙如深潭一樣幽深的黑眸,宋令姿似乎看到一抹柔情蕩漾在其中。
她不由自主地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卻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對韓少廷來說,是一種挑/逗的信號。「令姿,你還想要我,是不是?」
宋令姿嚇了一跳,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眼里閃過一絲狼狽。
韓少廷低下頭,伸出他的舌尖,輕輕劃過宋令姿的嘴邊,然後,笑著對宋令姿道︰「你的嘴邊沾著果醬。」
宋令姿用手指一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甜膩存在過的痕跡,臉上一片懊惱。
韓少廷很喜歡現在的宋令姿,沒有防備,沒有戒心,憨憨的,就跟一只小白兔一樣。當然,韓少廷知道這只小白兔是假象,要是惹急了她,只怕她咬起人來,也是不含糊的。「令姿,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宋令姿的心跳如雷,睜著一雙墨色的眼楮,想從韓少廷眼里分辨出真假。「你是認真的嗎?」
不可否認,她對韓少廷還抱著一種不切實際的期待,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真正愛上她。婚姻不一定要靠愛情來維持,但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就等于建立在危牆下,隨時有崩塌的危險。
「我是認真的。」韓少廷答得很誠懇。「我是真的喜歡你,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娶你做老婆。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關系挺好的,沒有愛情,照樣能過下去。」
宋令姿的心,從喜悅的頂端,慢慢降低谷底。她慢慢收斂臉上的笑容,然後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去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
丟下韓少廷,宋令姿迅速沖入洗手間,眼淚就在她轉身的那刻,傾巢而出。她想,她早就不該抱著這種期待,為什麼還要那麼傻,一次次地認為,他們之間存在著這種可能性?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宋令姿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心口卻傳來了一陣陣的鈍痛。在前世,她和卓天遠之間,也曾經為了結婚的事情吵架,分手。每次,她對卓天遠失望的時候,又因為卓天遠幾句軟話重新燃燒起希望,結果呢,還是一次次地失望。
將自己的手放在胸口,宋令姿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宋令姿,你太貪心了,你不該奢望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去愛你。」
閉上眼楮,宋令姿想起了昨晚的失約。在這刻,她的理智異常地清醒,不管韓少廷是為了什麼原因沒有去接她,她相信他不會忙到發一條短信的時間也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在乎她,並沒有把她真正放在心尖上,任由自己在空蕩蕩的大廳里等他。當然,宋令姿也想過手機信號出了問題,可她不相信,這手機信號會一直出問題。如果在郊外不行,回到市區里,也該第一個時間發出短信,不為別的,只為報個平安也好。
她擔心他,一整個晚上胡思亂想,生怕他有什麼意外,可韓少廷呢?他擔心過自己嗎?一個孤身的女人在外頭搭車,就沒有想過會遇到危險嗎?就算是心里覺得抱歉,他也不肯當面說對不起,對一個已經睡著的人說對不起,有意義嗎?
身子軟軟地滑下洗手台,此刻的宋令姿憎恨自己,憎恨這個永遠學不會教訓,永遠期待愛情的自己。她情願自己是個無情的人,也不要自己再受到感情的傷害。13311386
韓少廷一直見不到宋令姿出來,就上前叩門。
宋令姿打開門,看到韓少廷擔憂的眼神,笑著︰「我的眼楮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
韓少廷看著宋令姿紅紅的眼楮,閃過一抹狐疑。「你沒事?要不要看醫生。」
「不用了,醫生不是萬能的。」宋令姿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松起來。
韓少廷心里的疑惑加深了,不過,他始終沒有猜出來,問題的根源在他的身上。「如果你沒事,我們現在就走吧。我教你開車。」
宋令姿點了點頭,拿起包包跟著韓少廷走了出去。韓少廷走在前面,宋令姿走在後面。
看著男人寬厚的肩膀,挺拔的身形,宋令姿自嘲。她是被這個男人的美色給蠱惑了吧,要不然的話,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產生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韓少廷選了一個很偏僻的停車場,坐在宋令姿的身邊,指導宋令姿開車。宋令姿前世學過開車,沒有一會兒,就能把車開得穩穩當當的。開為開手。
韓少廷有點吃驚︰「沒有想到你開車的技術還不錯。」
此時的宋令姿,已經調整好心情,對韓少廷也恢復了往常的態度。「那是當然,我學東西一向很快的。」
韓少廷的臉上閃過一絲與有榮焉的神色。「這下子我就放心了,之前我還擔心你會砸了我的招牌。」
宋令姿恬淡一笑,並沒有答話。
韓少廷有點失望。在他設想中,宋令姿听了這句話,肯定會反擊,到時候,他就有理由抓住她,一親芳澤,要是能搞一次所謂的車/震,也算是一次意外的驚喜。
之後,不管韓少廷用什麼樣的言辭挑/逗宋令姿,宋令姿回應韓少廷的,都是一臉的微笑。
韓少廷十分郁悶,計劃好的事情,沒有一樣達成。
到了晚上,兩個人滾床單的時候,韓少廷甚至能感覺到宋令姿的一些抗拒,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就算是新婚,她還沒有心理準備接受自己,也不會出現如此不情願的抵觸情緒。
抱著宋令姿,韓少廷陷入沉思,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黎明時分,宋令姿驚醒過來,就听到韓少廷起身穿衣服的聲音,她閉著眼楮,繼續假寐,不想面對韓少廷,也不想像以前那樣,變著法子討他開心。
韓少廷走到宋令姿的床邊,見她還在睡覺,眼里閃過一絲眷戀。手指輕輕撫上宋令姿的眉頭,韓少廷想著她皺眉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笑。
韓少廷走出房間,宋令姿听到門關上的聲音,瞬間爬了起來。
走到窗台前,宋令姿看著樓下那抹身影,想起了一段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種思念卻還得故意裝做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面對愛你的人,用冷漠的心,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她和韓少廷,從一開始就有一條無法跨越的橫溝,是她一再逾矩,妄想憑著自己的能力跨過去。而事實是,當一個人拒絕任何人進入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進入他的心,打開他的心扉。
宋令姿的手垂下來,世上很多事情,可以靠努力就能得到,唯獨愛情不行。她現在該學習的不是怎麼做一個好妻子,而是怎麼做好韓太太。
晚上,韓少廷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桌子熱騰騰的菜,宋令姿依然在廚房里忙碌著。「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事,我閑著無聊,就做了一桌子的菜。」宋令姿舀了一碗飯,「今天是星期天,你還要上班嗎?」
「沒有。」韓少廷想起秦蕾就頭疼。
若是以往,宋令姿就算不問,心里也充滿了好奇,眼神里多少也帶出那麼一點意思。
可今天,宋令姿靜靜地吃著晚餐,多余的一個字都不說,反倒是韓少廷憋不住了,自己招了︰「我去醫院看了一個受傷的女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