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夕陽西墜,燦爛的晚霞染紅了天空。舒駑襻韓少凡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就往停車場走去。坐上車,他先閉目養神一會兒,才緩緩駕車離開了法院。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堵車,為了緩解焦躁的情緒,他打開音響,傾听優美動听的鋼琴曲。抒情的旋律,緩解了他一天緊繃的思維,等前面的車開走了,韓少凡才不急不緩地轉動方向盤,往另外一個方向開去。
就在韓少凡的車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了,韓少凡接起電話,輕聲道︰」你好,我是韓少凡,請問你哪位?」」韓法官,你好!」手機那端傳來一個陌生的男音,聲音十分刺耳難听。」不知道尊敬的韓法官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做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韓少凡的眉頭糾結在一起,難道這又是一通恐嚇電話?」你是誰?」」我是要你命的閻王。」男人桀桀怪笑的聲音,听得韓少凡十分不舒服。
他冷笑數聲︰」去你的閻王,你要是閻王,老子就是專門管閻王的玉皇大帝!」說完,韓少凡就掛掉手機,懶得和這種瘋子糾纏不息。
車子一路疾馳而去,當韓少凡上坡的時侯,終于發現車子出現了問題,再聯想到之前的電話,韓少凡靈敏的直覺告訴他,車子一定有問題。韓少凡是個極為果斷的人,意識到車子有問題,就立即跳車,完全不會拖泥帶水。」轟」地一聲巨響,白色的寶馬車發生了爆炸。韓少凡雖然跳下車,卻被爆炸的余韻炸昏過去。在昏迷之前,韓少凡看到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眼楮。韓少凡心想,難道這是索命的天使嗎?
等韓少凡醒來,已經是幾天之後。守在他身邊的人是韓少陵,他揉了揉眼楮,極度不滿道︰」韓少凡,你是不是故意的?」」什麼意思?」韓少凡仔細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並未受傷。」唉,我都不明白,你都沒有受傷,怎麼一昏迷就昏迷了好多天。」韓少陵說了兩句,又忍不住吐糟︰」先是大哥差點被游輪炸死,跟著就是你,你說,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
韓少凡冷冷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活膩了?」奇怪,他那天明明感覺到疼痛,為什麼醒來,一點傷痕都沒有?太奇怪了!zvk7。
韓少陵撇了撇嘴,」我不過嘴上說說而已。對了,哥,你運氣真好,警方調查了一下現場,說車門被炸彈炸起來,砸到你的附近,幸好沒有砸到你。」
韓少凡的神色有幾分凝重,他的腦子里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他感覺到劇痛是因為車門砸到他,但是,沒有弄傷他,估計有什麼東西替他擋了一下,至少,在他感覺到疼痛的時侯,就覺得有一種冰涼涼的東西覆蓋在他的後背上。這樣一想,韓少凡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怎麼可能會有那樣奇妙的事情發生?說出去,別人不是當他腦子出問題,就以為他遇鬼了。」好了,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韓少凡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好餓。」你趕緊去買東西給我吃,我肚子餓。」
韓少陵看著韓少凡,像是看怪物似的。最後,他拿過床頭的鐘,對著韓少凡問道︰」你看下現在幾點了?」」不就是三點嗎?」話一出口,韓少凡就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燈光,居然是凌晨三點,太讓人郁卒了。」可我現在真的很餓,怎麼辦?」
韓少陵思索半晌,最後坐下來撥手機給韓少廷。和韓少廷說了幾句,韓少陵掛下電話,輕聲到︰」你等一等,大哥會親自送八寶粥過來。」
韓少凡訝異地挑眉,不相信道︰」大哥親自煮八寶粥給我吃?」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韓少陵忍不住戳破韓少凡的自戀,」你省省吧,是嫂子吃剩下的。」
韓少凡露出沮喪的表情,嘆息道︰」想我堂堂一個法官,居然淪落到和小佷子搶東西吃。」宋令姿懷孕了,三更半夜經常鬧肚子餓,韓少廷就養成了凌晨煮東西的習慣。
韓少陵的嘴角弧度微微彎起,」你應該慶幸嫂子懷孕了,要不然的話,你今晚肯定要餓肚子了。」」那也不見得。難道你會忍心我一個病人餓肚子嗎?」韓少凡才不信,韓少陵會忍心自己這個病人餓肚子。」你就會欺壓我。」韓少陵不得不說,韓少凡說對了,如果韓少廷沒有煮東西,他無論如何都要弄一碗適合韓少凡吃的東西回來給他吃。
韓少凡聞言,躺下去道︰」誰讓你是老麼,這老麼生下來就是給人欺負的。」顯然,欺負韓少陵讓韓少凡心情特別舒暢。
韓少陵看到韓少凡躺下來,詫異地問道︰」你不吃了嗎?」」吃,我為什麼不吃?」韓少凡露出鄙視的神情,似乎覺得韓少陵的問題很傻。」等哥來了,你叫我。」
韓少陵見他閉上眼楮,隨手拿起旁邊的報表看起來。明天他要參加會議,必須要記住這些資料。
沒有多久,韓少廷拎保溫壺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雨傘。韓少陵站起身,給他一塊干布抹去身上的雨水。」什麼時侯開始下雨了?」」從九點一直下到現在。」韓少廷看了床上的韓少凡一眼。見韓少凡還在呼呼大睡,忍不住問道︰」不是說醒了嗎?」」他說等你來,再叫醒他。」韓少陵輕聲細語。
韓少廷走上前,推了推韓少凡,韓少凡睜開眼,看到韓少廷,坐起來,直接問道︰」我那個案子查得怎麼樣了?」14758363」警方查不出什麼有力的線索,估計過兩天,會找你問話。」韓少廷擔憂地看著韓少凡一眼。」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韓少凡接過韓少陵舀的粥,翻了一個白眼給他。」我是法院工作者,天天和罪犯打交道,你說,我得罪的人能少嗎?」
韓少廷聞言,沒好氣道︰」總有一些比較特別的人吧?」
韓少凡舀了一口粥,放進自己的嘴里。」沒有什麼特別的,在法官的眼里,只分良民和罪犯。」
韓少陵和韓少廷對視一眼,搖頭嘆息道︰」哥的意思,有沒有人曾經公開威脅你的?」」首先,我每年都要接上百個案子,在這些案子當中,總會有人不服氣,出言威脅過我。」韓少凡將自己的情況分析一遍給韓少陵听。」第二,有些人悶不吭聲的,不代表這類人就真的服氣。說不定恨不得我死的人,大多數都是這種乖寶寶人物。」
韓少廷听了,也覺得韓少凡的話很有道理。」現在怎麼辦?」」調出停車場的資料,誰接近我的車,或者靠近我的車,都值得懷疑。」韓少凡有條不紊道。
韓少陵攤手,表示無奈︰」有個非常不幸的消息,那天,停車場的攝像頭出了問題,沒有拍下任何人接近你的車。」」那法院的保安呢?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出入?」韓少凡繼續問道。」很抱歉,你要知道在法院來來去去的人,不是你們工作者,就是要打官司的人。你說,保安怎麼會認得出,哪個人和你有仇?特地找你報仇來了?」韓少陵舉一反三地反駁回去。
韓少凡的臉色一下子變黑了。」nnd,合著這次炸彈是白炸了嗎?」要是他不夠果斷,估計現在已經和閻王爺下棋去了。
韓少廷難得見到韓少凡氣急敗壞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就把這次的事情當作練膽,以後再遇到,相信你會更加從容面對。」
韓少凡的眼角抽了抽,韓少廷這是在詛咒自己嗎?」哥,你是嫌棄我的小命太長了吧?」」我哪里會嫌棄你的小命長。」韓少廷露出一絲調侃的笑容,溫和道︰」我是覺得,你和老爺子很像。你不是整天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以我看你的面相,你沒有禍害別人百年,也要禍害人家幾十年。」
韓少凡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恨不得狠狠咬韓少廷幾口。」我要是禍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哥,你別和大哥斗嘴了,快點吃粥吧。」韓少陵看了一下時間,快四點半,他好困。不自覺地,韓少陵就張了張嘴巴,打了一個呵欠。
韓少廷看了不忍心,對韓少陵道︰」少陵,你去睡覺吧,這里我守著。」
韓少凡听了十分不樂意地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們一個個都別留在這里礙眼了,都回去睡覺吧。」」不行,你這里必須有人守夜。」韓少廷十分認真道。」老爺子要是知道我們沒有守夜,肯定會暴跳如雷的。」
也許有的人會覺得奇怪,為什麼不請個人守夜呢?韓家又不差那點錢。這一切源于韓老爺子立下規矩,但凡家里有人生病住院,守夜的人一定要自己的家人。一方面是增加感情,另一方面就是預防有人趁機下手加害病人。」隨便你們。」韓少凡將空碗放在桌上,重新躺下來。
韓少廷上前推了推他,命令道︰」起來走走,不許飽月復入睡。」
韓少凡睜著一雙黑眸抗議道︰」你對嫂子也是這樣霸道嗎?」
韓少廷橫了他一眼,帶著幾分鄙視道︰」你能和我老婆相比嗎?」
韓少凡听到這句話,差點吐血。什麼叫做有異性沒人性?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最佳典範。
「哥,你和嫂子才多久的時間?我和你可是有幾十年的感情。」韓少凡故意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意圖軟化韓少廷。
韓少廷瞟了他一眼,不輕不重道︰「我和她能睡一張床,你能嗎?」
韓少凡听到這句話,差點吐血,這種話,韓少廷居然也說得出來?「算你狠!」
韓少廷拍了拍韓少凡的肩膀,催促他︰「快點起來走動一下,躺在床上太久了,小心提早退化。」
焦到凡墜。韓少凡無奈,只好爬起來在房間里踱步。
韓少廷整理了一下韓少凡的床鋪,然後指了指隔壁的床鋪對韓少陵道︰「少陵,你去睡覺吧,今天晚上我來照顧他。」
韓少陵不答應,「你還是回去照顧嫂子,萬一三更半夜,她肚子又餓了怎麼辦?」
韓少廷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洋洋陪著令姿,我相信她會照顧好令姿的。」
听到高洋洋的名字,韓少陵假裝沒有听到,躺在隔壁的病床上,望著天花板,努力讓自己入睡。
韓少凡見韓少陵要睡覺,忍不住走過去調侃他︰「不是吧?照顧病人照顧到床上去了?」
韓少廷一把拽住韓少凡,低聲道︰「你別吵他,他明天有一場大型會議要開始。」
韓少凡聞言,有點擔憂道︰「這麼晚睡覺,他明天能行嗎?」
「你說呢?」韓少廷見韓少凡的臉上露出倦容,也不敢讓他多走動了。「你也睡吧,我在這里看著你們。」
韓少凡點了點頭,重新爬上病床睡覺。
韓少廷借著這個機會,拿出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育嬰指南看起來。
韓少凡躺下去,一時睡不著,就翻身看了韓少廷一眼。等他看到育嬰指南幾個字,忍不住笑起來︰「沒有想到大哥居然有當保姆的潛質。」
韓少廷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以為現代的男人好當嗎?」
「嗯,我是替你擔心,怕你以後會成為妻奴的最佳代言人。」說實話,一想到韓少廷抱孩子,韓少凡就覺得驚悚。一個拿慣槍的人,要是抱起孩子,會不會像端著沖鋒槍那樣?當然,這一切都在韓少凡的腦子里yy。不過,也不知道是藥物的關系,還是韓少凡好久沒有睡過好覺,沒有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沉沉入睡。
韓少廷坐在椅子上,听到他勻稱的呼吸聲,眼里閃過一絲笑意。雖然韓少凡的嘴巴毒了點,但是他對自家人倒是不錯。
以前,韓少廷對他了解不深,就不太願意和他來往,現在經常接觸,就會發現韓少凡和韓少陵一樣是個不拘小節的男子漢。
雨淅淅瀝瀝落下來,打在碧綠的樹葉上,發出沙沙地聲音。韓少凡就在這種聲音中醒來。當他睜開眼,就能感覺到一絲絲濕意從窗外飄了進來,給他帶來了一陣涼意。
韓少凡翻了一個身子,從敞開的窗戶往外望去,就看到天地之間掛起一道密密麻麻的雨簾。
在韓少凡看得入神的時候,一道倩影走過去,把窗戶關上,然後回頭,朝著韓少凡柔柔一笑︰「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要是吹了冷風,生病了怎麼辦?」
韓少凡蹙眉,猜不出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她沒有穿護士和醫生的制服,不像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再說,她現在穿的這套裙子是香奈兒最新款的,沒有十幾萬是買不下來的。
「你在想什麼?」似乎看出韓少凡在思考,那個女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韓少凡的視線慢慢往上移,發現眼前的女子非常漂亮,標準的瓜子臉上有一雙水汪汪的眼楮,鼻子微翹,一雙黑眸就如黑色水晶一樣,閃著迷人的流光,白希的肌膚透著一抹淡淡的紅暈,可見她的身體很健康。「請問你貴姓?」
「我姓許,你叫我芷萱好了。」許芷萱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
「許小姐,你好。」韓少凡的雙手放在腦後枕著。「你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許芷萱的笑容有幾分凝固,微微蹙眉,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韓少凡淺笑道︰「我不認識你。」
「可我不是介紹過我自己嗎?」許芷萱有點猜不透韓少凡的想法。
韓少凡有點無語,這個許芷萱的腦子神經是用什麼構造的?「我的意思是,我們之前並不認識,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病房里?」
許芷萱聞言,低著頭,烏黑柔滑的發絲垂下來,給她添了幾分柔美。「我,他們沒有和你說起我嗎?」
韓少凡聞言,警鈴大響,難道這個女人是爺爺他們找來的嗎?「你認識我爺爺?」
「嗯。」許芷萱沒有否認,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我不但認識你爺爺,也認識你的家人。」
韓少凡的目光又移到了許芷萱身後的桌子上。許芷萱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移動,當她看到韓少凡的目光落在香水百合上,就疾步上前,捧起香水百合,親自遞給了韓少凡。「這是送給你的,希望你喜歡。」
說真的,韓少凡這個人對香味非常挑剔的,對這麼濃郁的花香,其實是不怎麼感冒的。「謝謝。」
「你不覺得百合的名字很好听嗎?」許芷萱的眼眸閃閃發亮,就像鑽石一樣好看。「百年好合,這只怕是天下有情人最大的心願吧。」
韓少凡淡淡一笑,將百合擱在一邊。「我對花沒有什麼研究的。」
許芷萱感覺到韓少凡的漠然,眼里閃過一絲不安。「我是不是打攪你休息了?」
韓少凡收回自己的目光,輕聲安慰她︰「沒事,我還沒有問過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