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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坐在距離彼此不到一米的位置.帶著各自的心情沉澱著.而病房里回蕩著的.只有兩人心跳的聲音.
她們本不應該有任何交集.可是偏偏遇到了.
蘇涵沒有讓她走.也沒有對她冷言冷語.既然她來了.想必是有事情想對自己說的.她應該禮貌一些.在得到印證之前.她也不應該把對方臆想得那麼壞.
良久.梁若晴用她那特有的柔美聲音在唇邊傾出一句話語來︰「謝謝你願意見我.我只是…覺得難過.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蘇涵心頭一震.梁若晴的這句話帶著濃濃的憂郁.她的內心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久久未能愈合的感覺.
蘇涵沒想到梁若晴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始她們的對話.現在.她應該回復些什麼.任何言語在梁若晴的柔情似水面前.都似乎顯得那麼黯淡.
梁若晴.她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她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就已經足夠讓另一個女人感受到她內心的溫柔和脆弱了.更何況是男人呢.
蘇涵忽然能夠理解葉俊軒曾經的猶豫了.因為.那的確是一份難以割舍的柔情……
梁若晴低下了頭.輕輕將耳邊卷起的發絲別到耳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是…突然語塞了.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的聲音甚至有些悲涼.憂郁的雙眼中好像眼淚快要溢出來了.真是一個很脆弱的女子啊.仿佛瓷女圭女圭那樣.一踫就要碎掉了.
看梁若晴傷心的樣子.蘇涵更加不知所措了.她只好下意識地安慰了一句︰「沒.沒事的…慢慢說…」
蘇涵一直不擅長安慰別人.尤其是女人.更何況.梁若晴還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是她的情敵.梁若晴的大名何止是听說過.那簡直是蘇涵的夢魘.天天折磨著她.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是有些怨恨的.
如果沒有梁若晴.她和軒的愛情會是一帆風順的……可是.既然軒已經選擇自己了.她本可以對梁若晴冷漠點才對.
蘇涵是沒有義務陪著笑臉的.對吧.但今天親眼看到梁若晴柔弱的樣子.蘇涵怎麼也狠心不起來.就連自己一直以來的調皮和小任性都很自覺地收斂了.
梁若晴優雅地抽泣了幾下.又對蘇涵說道︰「妹妹.你哭了嗎.他離開的時候…」
妹妹……她竟然叫她…妹妹.
如此親昵的稱呼.讓蘇涵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梁若晴幾句溫馨話下來.蘇涵更不知所措了.她好像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反而像是好姐們.可是.她們的關系明明很緊張啊.應該敵對才是…
「我怎麼欲哭無淚呢.反而想笑.」說著.梁若晴真的笑了.可是她笑得那麼蒼白.蘇涵看在眼里都感覺很心疼.
「別哭了.沒事的.」蘇涵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好了.她怎麼會突然跑來和她說這些話呢.
是葉俊軒對她說了什麼嗎.很有可能.想到這.蘇涵心里其實還是有點點小開心的.畢竟葉俊軒真的履行了承諾.沒有再和梁若晴藕斷絲連了.唉.她覺得自己好邪惡.人家都快哭了.她還在這開心.
「如果是我自己.我真的很想得開的.真的.他對我狠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梁若晴的眼神再次變得憂郁了.「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他怎麼能這樣對你.怎麼可以……」
蘇涵真的愣住了.梁若晴.她在向著她說話…
「對不起涵涵.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更痛.我不應該說這些的.對不起…」梁若晴將雙手放在鼻翼兩側.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要哭出來.可是.她的內眼角還是落下了淚水.「都是因為我.是我讓你這麼痛苦的……」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這些不是你的錯……」蘇涵都不敢相信了.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太不像自己平時的風格了.
其實梁若晴說對了.她痛苦的根源就是她.不假.她永遠不會忘了相框背面的那句話晴.除了你.我今生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
每每想起.蘇涵的心里都會好痛.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來安慰自己.說服自己.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軒愛的人是蘇涵.不是梁若晴.
可是冷靜一些再想想.梁若晴也沒有什麼錯的.她不過也是在守著自己的愛情.她也是一個專情的女人…更何況.她還在她之前認識葉俊軒的呢.他們擁有長達七年之久的回憶啊.相比之下.反而是蘇涵顯得沒有資格了.
「妹妹.那天軒他和我說…他已經決定和你在一起了.」梁若晴的語氣並沒有很悲涼.反而很釋然.就好像她已經看透了一切.
蘇涵不知道梁若晴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你可以原諒他嗎.」梁若晴好像很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含淚的雙眼一直望著病床上的她.
「我…」蘇涵不知如何是好.她在猶豫.猶豫要不要告訴梁若晴實話.
蘇涵早就原諒葉俊軒了.自從那天他對她立下那個七十年的誓言.她就已經沒理由再懷疑他了.她相信他是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只愛她一個人.尤其是她住院的這段日子里.軒真的體貼入微.他已經用盡全部的熱情在愛她了.這些絕對不是假的.
可是.現在面對如此悲傷的梁若晴.蘇涵怎麼可能說出這些狠心的話呢.那些對梁若晴來說都太殘忍了.蘇涵不能一點不顧她的感受的.
「我…還好吧.雖然很想原諒他.但心里還是會有一些結的.」蘇涵只好用這種模稜兩可的方式回答了她的問題.不知道她這樣解釋.會不會讓梁若晴心里好過一點.
這時候.梁若晴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悲傷.反而變得欣慰了.那微笑好像是發自內心的.完全不摻虛假.
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這完全出乎蘇涵的意料……
「原諒他吧.涵涵.」梁若晴還在微笑著.她就像一個降落凡間的天使.一塵不染.「想想他對你的好.想想你們在一起美好的日子…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梁若晴的每一句話都很真誠.就好像已經將自己置身事外.好像她已經不是當事人了一樣.
葉俊軒和蘇涵在一起了最痛苦的人不就是梁若晴嗎.她為什麼會在勸她、安慰她.
「好.」蘇涵蒼白地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說什麼.她的心靈已經被梁若晴的無私所震撼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佩服這個女人.
「嗯…」梁若晴也微微點頭.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又擠出了笑顏︰「我知道.這次是他給你的傷害太大了.妹妹.我都想罵髒話了…他這樣對你.根本就是他的錯.」
這時候的梁若晴真的很像一個體貼的姐姐.她句句向著蘇涵.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面對這份的寬容.蘇涵只有沉默了.她剛才還在懷疑梁若晴的來意.忽然覺得自己好罪惡.
「但你還是要嘗試著原諒他.接受他.好嗎.」梁若晴繼續用溫婉的語氣勸著蘇涵.「只有看到你們好好的在一起.我才能放心.不然.我會永遠不能原諒自己的.」
原來她就是梁若晴.一個與世無爭的仙女.她真的沒有原先想象的那麼壞.相反.她好像很單純.很善良.而且比自己還要脆弱.
蘇涵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她了.又不敢說出太多心事.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
「好了妹妹.我們不說他了吧…」梁若晴好像洞察到了蘇涵的猶豫.很快轉移了話題.「呵呵.你看我.都還沒問你願不願意要我這個姐姐呢.」
蘇涵尷尬地笑了笑︰「我隨便的……」
梁若晴卻很開心地笑了.蘇涵並沒有直接答應.她卻認為她已經答應了.
很快.她們兩人便展開了別的話題.梁若晴問蘇涵說道︰「對了.我听梁雨說.她來找過你的麻煩.……」
梁雨.這個名字…
蘇涵這才反應過來.梁雨和梁若晴.她們兩個是有什麼血緣關系的吧.原來是這樣.蘇涵之前都沒想到.怪不得梁雨在那次會議上會讓蘇涵難堪呢.
「姐姐她就是那個樣子的.你不要介意.」梁若晴坐在蘇涵的病床旁邊.面頰上露出些許抱歉的神色.
原來她們是姐妹.蘇涵搖著頭.臉頰上帶著蒼白的微笑︰「不會的.我沒有介意.再說…事情都過去很久了.」
如果梁若晴不提起.梁雨那次找茬事件蘇涵都要忘記了.不為別的.她完全沒必要記住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給自己添堵、找不愉快.
「不介意就好…這樣我也放心了.我替姐姐向你道個歉.對不起哦.涵涵.」
梁若晴也點了點頭.她那逐漸的釋懷的微笑詮釋著她的內心.就好像因為得到對方寬恕而得到了很大的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