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回走,剛要推開房門,身後房的門打開了。
蕭絕站在門口,微眯的目光,凝落在她身上,淡淡的,有絲妖冶的色澤。
亦依穩下心神,朝他一笑,「有事?」
看似親切,卻這樣梳理的兩字,讓他緩緩的揚起了眉梢,卻是垂眸勾唇,溢出個漫不經心的笑,搖頭,「沒事。」
「嗯,那我進去嘍~」亦依推門便進去。
門關上的那一瞬,他的眸光即刻暗淡下來,倚在房門口,雙臂環起,手指輕輕的在胳膊上敲著,盯著那里,心卻似被一排車輪碾壓過。
沉重得麻木了,便感覺不到什麼了。
亦依靠在門上,鳳眸一點點垂落,糾結的咬著雙唇。
蕭絕是何等聰明,哪怕是在失憶的情況下,她若這麼老躲著,也是會被發現破綻的。
她用手使勁敲了敲腦袋,想要讓自己努力的保持清醒些,她必須要將傷害降到最低才行。
稍晚些的時候,依照之前說好的,亦依借口身體不舒服,拓順理成章的安排人送她去了虞俏那邊。蕭絕只是意味不明的看過她一眼,便什麼也沒多說。
虞俏的玄色酒吧,入夜後才算正式蘇醒一般,門口霓虹耀眼,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
接到拓的電話,虞俏早早就等在了大門外。緊身白襯衫,西裝褲, 亮的黑色皮鞋,長發梳在腦後,雙手慵懶的插在口袋里,十足的中性美。
亦依下了車,就看見有漂亮的小姑娘跟她搭訕,虞俏一臉厭惡,說句,「滾遠點!」
亦依撲哧一笑,走過去說,「喂,你傷到人家小妹妹的心了。」
「SHIT,問我陪她一晚收多少錢?我不罵她還要把她供起來嗎?」虞俏很是不爽,回頭又瞅瞅亦依,「喂,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听說你不舒服?怎麼了,性,生活不和諧啊?」
「虞俏虞神醫,你能積點口德嗎?」她失笑,跟著虞俏走進去,「刑老在嗎?」
虞俏帶著她往里走,里面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她不得不扯著脖子喊,「他在地下室!」然後,便示意亦依跟著她下樓,直接來到地下室的入口。相對樓上,那里要安靜得多,外頭有人守著,見是虞俏,跟她微微頜首。
虞俏直接敲了敲里面的房門。
刑老的聲音透出來,「進來!」
虞俏推開門,「刑老,亦依找你。」
刑老正收拾桌上的東西,一看亦依,指指旁邊,「坐。」
知道亦依是有事登門,不然也不會點名找刑老,虞俏很識趣的出去了。
亦依看著旁邊收拾好的一個紙箱,她挑眉問道,「刑老,要走?」
刑老隨口應著,「是啊,這邊的事忙得差不多了,要回去跟門主復命了。」
亦依看向他,慢慢一笑,「刑老,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義了?」
刑老一怔,抬頭,「你這丫頭說什麼呢?」
「把這里攪得一團亂,您在拍拍走人?留下來的爛攤子,想誰收拾呢?」亦依說話不再客氣,盯著刑老,目光犀利。
刑老漸漸皺起了眉,放下手里的東西,坐下來,又抬眸瞅瞅她,「你知道什麼了?」
她不答反問,「我該知道什麼?我又不該知道什麼?」
來之前,亦依心里就已明了,對外說救回蕭棄的,是刑老,將獬豸堂交給他的,也是刑老!他從小就帶著那兩兄弟,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誰是誰?
從這丫頭的反應來看,刑老心里明白,那件事八成是瞞不住了。
想想也是,她是蕭棄最親密的人,有些事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自己的枕邊人。
索性,刑老攤手承認,「好吧,想知道什麼,你問吧。」
見他終于間接承認,亦依沒來由的就是一股火氣,「啪」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刑老!你怎麼能這樣?讓蕭絕頂替蕭棄,你知道這對他們兩個來說,是多大的傷害嗎?」
刑老無奈的嘆息一聲,「丫頭啊,你想我怎麼辦呢?我派人沒日沒夜的找,才只救回了蕭絕,如果對外宣布他的真實身份,別說獬豸堂這些小子了,就連洪門這邊都不可能會放過他!那跟親手送他去死有什麼分別?而且,這孩子執念太重,如果他了解之前種種,絕不會放棄跟洪門做對的!蕭棄已經不在了,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送死嗎?哎,我可是答應了他媽媽的……」
想起那女人臨終前的樣子,刑老就是唏噓不已。
「可能是天意吧,蕭棄不在了,就讓蕭絕來頂替他,也算是償還了這筆糊涂帳。只不過……」刑老看向亦依,有些愧疚道,「就是委曲了你這丫頭。」
亦依瞪著他,心里有氣,卻也明白,刑老當時的決定也是迫于無奈。
被人知道了蕭絕的真實身份,那就是死路一條。拓等人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不是真正的蕭棄還活著,拓知道了這件事,第一反應就不會是靜靜的坐在那里听她的計劃,而是直接拿槍崩了他。
望向刑老,亦依沉著氣,冷冰冰的說,「蕭棄還沒死。」
「什麼?!」刑老倏地蹦了起來,瞪圓了眼楮,指著她,「你你你你說什麼?蕭棄那小子沒死?!」
亦依撇撇嘴,「是,沒死,幸虧我發現得早,我若是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今天來你的,就會是我的冤魂了!」
想到這個,亦依就半是自責,半是慶幸。慶幸沒發生錯誤的同時,又在責怪自己為什麼不能早一點發現!
刑老張了張嘴巴,幾步走過來,「那小子現在在哪?還有……他……他知不知道……」
亦依眯起眼楮,上下瞅著他,倏爾詭秘一笑,「刑老,你在害怕?害怕蕭棄回來找你算帳?」
「哪有!」刑老連忙大聲否認,「才沒有呢!你……你快說,他在哪?」
亦依瞥過一眼,沒好氣的說,「如你所願,他成了蕭絕!」
刑老一滯,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他……他代替了蕭絕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