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無名和葉音竹同時沖過去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女乃女乃沒事,休息幾天就會好。」老太君回握住兩個孫子的手,勉強笑了笑。葉音竹站起來,淡然道︰「既然沒事,你就回去吧!好好休息兩天。」
「不,女乃女乃要在這里看著。」老太君不肯走,「音竹,不用擔心,女乃女乃受得住!」
「不行,你留在這里會影響我,快走。」葉音竹毫不留情。無名也知道她是怕女乃女乃看到他痛苦的解毒過程心里難受,也跟著勸道︰「女乃女乃,我會沒事的,你快回房休息吧!你留在這里,我也會分心的。」
「……唉,也好。」無名最後一句話說動了老太君,她雖然擔心,卻知道自己此時幫不上忙。只好站起來,含淚出了門。
外面有兩個暗衛欲來扶她,卻被葉音竹揮退了。老太君踉蹌著一步步離開,邊走邊不停的咳血,無名看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九兒,你讓人送女乃女乃回房吧!」他不明白,為什麼表妹明知道女乃女乃剛剛才耗盡了心力,卻還要讓她自己走。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就算我現在讓人送女乃女乃安全回房又有什麼意義?」葉音竹沒有讓人去扶老太君,她與無名一起望著老太君蹣跚的背影,含著眼淚道,「表哥,你睜大眼楮看清楚,這個滿頭銀絲步覆蹣跚的女人,她是為了什麼,才變成這個樣子。」
「我的藥很霸道,一旦用上,你的所有意識里便只有痛,不能再听到我的話,不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我什麼都不多說了,只想問一句,若是你出了什麼事,葉家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想象過嗎?」。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就算我現在讓人送女乃女乃安全回房又有什麼意義?
若是你出了什麼事,葉家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想象過嗎?
你想象過嗎?
再看了一眼那個踉蹌的背影,無名抬頭閉上眼楮強行將即將滑出的眼淚收了回去,退回屋里,堅定道︰「開始吧!」
……
葉戰天憑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走下來時,已經是四個時辰之後了。外面早已是深夜,但地底城里卻是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的。現在葉家的巡衛已經分成了三班倒,一班休息並修建完善地底城,一班在家里巡邏,一班訓練。十二個時辰輪流著來,地底城里時刻都有人在訓練。
葉音竹刻意沒有關門,就是為了讓大廳里的人听到聲音的。葉戰天才出密道就听到實驗室里傳出一聲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無名這樣暈過去又痛醒,來來去去已經折騰了六次,這是第七次了。他嗓門早已沙啞听不出原來的聲音了,卻還是高亢到讓人心驚膽顫。他拼命地吼叫著,不停地吼叫著,若不是因為實驗室的屋頂與周圍已經擺上了五行能源石陣,將所有的動靜都封鎖在了這方寸之內,只怕這地底城都要被震塌了。
已經習慣了腳上的疼痛,葉戰天的速度比剛開始已經快了不少,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終于走到了大開著的房門口,在看到屋里情形的那一刻,即便是身為七尺男兒,他亦忍不住瞬間掉下了眼淚來。
只見屋子一側,四條手腕粗的鋼鏈從四個方向伸出來,鎖住無名的雙手雙腳,將他以大字型托在半空中。前後左右都沒有依靠,他痛得拼命的叫喊著,頭用力地向後撞卻什麼也撞不到,全身皮膚如雪一樣的白,腳趾抽搐一般卷縮著,手上戴著鏈頭連接的鋼手套,牙齒上還有防止他咬傷自己的牙套。
胸膛,手上的筋脈根根突起,就像身上長滿了細長的線蛇,且還是扭動著身軀的蛇。只見那些‘蛇’身上,一塊一塊地滾起來,又一塊一塊地消下去,仿佛那里面裝著的不是血,而是燒滾的開水。
「進來,躺到上面去。」一個冷漠的聲音忽然響起,葉戰天望過去,葉音竹卻似不經意別開了臉,但葉戰天還是看到了她紅腫的眼眶。
咬牙忍住難過,葉戰天一步步走進實驗室,躺上室內唯一的病床。並主動月兌下褲子,只留下了一條葉音竹讓人做的短褲。剛開始在外甥女面前月兌衣服,葉戰天還很不習慣,但現在已經沒有那種顧忌了。音竹說過,在醫者面前,只有病人,沒有男女長幼。
運動,果然是有顯著好處的。葉音竹檢查了他的腿一翻,例行公事地開始扎金針。耳邊,是無名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嘶吼,但二人雖心痛,卻都在努力地裝作沒有听到。
為葉戰天行過金針之後,葉音竹並沒有像趕走老太君一樣趕他離開,因為葉戰天是男人,也同樣是葉家的頂梁柱。她要他親眼看著無名的痛苦,來激勵他。而這樣的效果,無疑是很有用的。葉戰天下了病床後就在大廳里,來來回回地練習走路,實在累得厲害了,就停一會兒。停過之後,就接著走。
這期間,葉家姐妹們都找著各種借口來看過,但一個個都受不了的哭著離開了。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破曉黎明,無名又昏過去了兩次,到了第八次他昏過的時間特別久,足有一個多時辰,把葉音竹都嚇壞了。七傷說過,他前不久才靠開光的舍利子能量復活過一次,若這次再死了,他也沒有辦法。除非她將《誅天邪法》練到可逆乾坤巔陰陽的第九層。可是七傷用了不知道幾十個萬年才修出的《誅天邪法》,總共不過十層,等她修到第九層,黃花菜都比大白菜了。
她其實為解無名的毒配制出了五種藥,解毒效果從快到慢不等。因為她的事已經招惹上了萬壽塔,更牽連到了更神秘的雪羽仙山,為了和死神搶時間,她選了藥效最霸道的一種,只想一舉成功。
卻沒料到,這藥如此狠。就在葉音竹以為無名再也醒不過來,後悔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無名突然顫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楮,然後全身一個痙孿,忽然安靜了下來。他身上那些滾動的脈象,也跟著平靜了。
「呀,成了!」一直就緊張地關注著他的葉音竹大喜過望,手中的刀子幾乎是閃電般,刷刷兩下就切開了他手腳幾處動脈。帶著淡淡腥味的透明液體如水龍頭一般直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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