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拉黑,縣城里面的人就少了。舒殘顎斗笠男子的話倒是提醒了林東。林東初次面臨這種情況,小乞丐也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自然沒有斗笠男子想得周到。
林東不傻,甚至還有點聰明。斗笠男子臨走時跟他說的話,他還是听得懂︰杜知天既然是個風水師,還自封為「大風水師」,若沒有兩下子還真不敢叫這個名字,自然知道布局之奧秘,那麼自己住宅的風水死點在那個地方,自己心中肯定是清楚得很,自然不會輕易讓人動手。
但別人就不一樣,比如說縣長。縣長只是一個官員,對于這里面的道道自然沒那麼清楚。而且對縣長動手,正好戳中了杜知天的軟肋。這麼多年,杜知天在縣城還不全靠縣長罩著。
想道這里,林東不由地感嘆一句︰他媽姜還是老的辣……萬一不行,大不了提著兩把刀沖到縣長家中,把縣長綁了。
路過鐵匠鋪的時候,林東還真買了一把小短刀,放在身上。
「爺爺,你怎麼還不回去啊?」林東看著街道上還站著一個老人家,頭發斑白,一身灰色的灰袍子,卻洗得干干淨淨,腰桿筆直,面前放著一壺油。
「孫女病了,想把這壺油賣了給她抓點藥回去。」老頭子說道,語氣之中倒有點焦急,天說黑就黑,耽誤時間太久怕孫女在家擔心。
「爺爺。你把油買給我。我也只有這麼多錢,你看夠不夠?」林東將白天賺來的錢一股腦都拿了出來,林東很少出來買東西回去,不知道價格,才把錢全部拿了出來。
「夠了。要不了這麼多……」老人家看了看。
林東心道︰「這麼一把錢在大酒樓一個菜都吃不了,可一個老人家苦苦等一天就是為了……為了賺這點錢……」,說道︰「這個罐子也給我,算在一起。這些錢你都拿著,孫女生病了,快些去抓藥,剩下就買點糖回去,我就不喜歡吃藥,但是有糖的話還能喝一些。」林東將錢一把塞給了老人家,提前了面前一壺油,拉著小乞丐就走了。
「真是個懂事善解人意的孩子。」老人家收起來錢。抓好藥,還剩下點錢勻了一點紅糖回去。
「爺爺。咳咳……」麻衣少女倚著木門手中拿著一把彈弓把玩著,看著爺爺回來。
屋後是一片茂密的桃林。花香時刻傳來,一件破舊的屋子里面,一盞黃豆大的油燈發著微弱的光芒,桌子放著一盤青菜,兩個碗里的稀飯清澈見底……
「孫女。把藥吃了,明天就好。」老人家熬完了藥說道。「我怕苦。不要吃藥」少女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咳嗽了兩聲,臉一下子憋紅。
「你看這是什麼……」老人家變戲法一樣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紙包,紅糖清香的甜味傳來,少女笑了。
「爺爺,等我病好了。我去幫那個男孩新墳修一修,給他送點桃花去……」少女點點頭,清秀的臉上多了對于貧困生活少見的希望……
縣長胡九道家在的在縣城西邊的一處高地上,可以看到附件迂回環繞的街道,門口放著兩只獅子,是財氣兼及的風水格局。
看來這個杜知天的確還是有些本領。
四周開闊,房屋高大,燈火通明,縣長這麼多年沒少賺錢。
林東還是看出了這個地方風水格局,陰陽協調,是個大吉大利的格局,但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將住宅的氣勢給控制住了……
林東一時還看不穿,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錯誤。既然是個大吉大利的格局,為何還要鎖住里面的氣勢……
「回去告訴你師父,改天讓他過來。五姨太快生了,別讓冤鬼餓死鬼纏著……」門吱呀一聲開了,管家胡二立在門口說道。
管家胡二是縣長胡九道從家鄉帶來的。一雙鷹一般眼楮,格外有神。胡九道早年花錢買官,救下了一個神秘江湖大盜,後來大盜化名為胡二,當起胡九道的管家。
牛大春點點頭道︰「二爺,請回吧。這事情我記下了,回去就跟我師父說。明天就能來……」
胡二也再不說話,轉身就回去,將門關好。
「狗日的,嚇死我了。老子又不欠你錢,這樣看著我……」牛大春自言自語地說道,心中還有點後怕胡二的眼神。
看著變黑的街道,默默地念道︰「小鬼,千萬不要來找我。是我師兄下的手……不關我的事……是我大師兄下的手……」
冤有頭債有主,別跟我一般見識,牛大春不敢逗留,手中燈籠提在眼前,走起路來飛快。兩顆眼珠子不安地四處看著街道兩邊。
「東哥,先問一問他……」小乞丐附耳說道。
林東早有此意,撿起了一個石頭,順手就丟了出去。林東打彈弓是一把好手,空手丟石子也是一把好手。
石頭應聲打在了牛大春的頭上。
牛大春剛想著林東的「鬼魂」不要來找自己報仇,頭就被石頭打了一下,驚恐看著四周,什麼都沒有,心中想道︰「肯定是那個淘氣的小孩躲在暗中。」
咚……
又是一個石頭打了過來。
「哪家的孩子,怎麼沒人教……」牛大春鼓起勇氣叫道。
「我死得好慘……死得好慘……」小乞丐在一旁悠悠地叫道。林東緩緩地飄出去,眼珠子都翻白。
「你還認得我嗎?」林東叫道。「你如果想跑,我天天到你床上陪你一起說話……」
躲在暗處的小乞丐更是怪聲連連。
光線已經昏暗,牛大春手中的燈籠依稀看到林東的身影。
尤其是兩個不同的聲音,讓牛大春幾乎已經相信了眼前的林東是被自己害死,現在是鬼魂回來報仇。
「不是我要殺你……是我師兄的主意。冤有頭債有主,你還是去找他……」牛大春聲音發抖,已經哭著叫了出來,遇到這個事情算哪門的事。
雖然在杜知天門下,除了騙點吃喝,還真的沒有學到一點本事。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早已消磨反抗的意志,燈籠落到地上,全身忍不住發抖,褲襠都濕了……
「你師父杜老狗是不是關了一個七里坡的風水先生。」林東問道,走上前一腳踢了上去,正中牛大春的胸口。
牛大春哪里還敢反抗,整個人一滾,只感覺胸口發痛,叫道︰「是的,杜老狗簡直不是人,還讓人打了那家伙……」
發抖的身子稍稍控制了一下,左手緩慢地伸進了口袋里,將兩張平時捉鬼用的靈符捏在手里,出門之前特意從師父那里要來,手心已經嚇出了汗水。
林東听到老爹受難,心中不好受,罵道︰」老子非要殺了他。」牛大春被林東這麼一叫,全身又是一抖,順手就把口袋里面的兩張靈符帶了出來。
「好家伙,你想滅了我啊?準備這些靈符干什麼?老子沒找你算賬,你還要滅了我不成……」林東叫道。
咚咚咚……牛大春使勁地磕著腦袋,整個街道上的青石板發出清脆的響聲,心道︰「這下完蛋了,我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哭喪地叫道︰「小祖宗。這不是靈符,這個……這個是手紙……上茅房用的紙……」一邊說鼻涕眼淚全部都流出來了,伸手一抹,半邊臉上都沾滿了鼻涕,令本來就丑陋不堪的臉更加滑稽。
「官人。是手紙嗎?」牛大春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親娘,到底來了幾只鬼啊!!!不帶這麼玩的吧……」牛大春這會完全死心了,殺豬一樣叫道,整個人往旁邊一滾,看著眼前黑乎乎的一切,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剛才耳邊吹起來的涼風,很明顯是個女人的聲音。牛大春是窯子里的常客,對女人的聲音再也熟悉不過,更何況後背上似乎有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地撫模過。
這個聲音應該是個不錯的女人,是個極品動人的女人。
夜色之中,一道弱弱不算太強的氣息晃動著,一雙充滿媚波的眼楮朝林東看來,還時不時地傳來一點點媚色。
一具充滿詭異而又誘惑之死的軀體出現在眼前。
林東心道︰「真是受不了,我又不是老爹。你這個眼神不要對我看,我……還是單純……年輕的小孩……可不吃你這一套……」
林東心中雖然是這麼想,但還是忍不住朝那胸前多看了兩眼。
「你看什麼?大有大的氣勢,小也有小的可愛……」小乞丐似乎有點不高興,從路邊站了出來,一拳打在了林東的胸口。
「咯咯……有意思……這醋吃得可厲害啊!!」身形又動了兩下,笑得花枝搖曳。
牛大春完全不知道這充滿媚力的聲音是從哪里傳來,褲襠不僅濕透,還傳來一股奇怪的臭味……
嚇出屎尿,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小蓮姐姐……」林東想了一會,還是覺得這樣稱呼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