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飛奔而過,濺起的水花落到好遠。舒殘顎兩個沙包快速地抬開,烏黑的駿馬被雨水沖刷地干干淨淨。黑森森的機槍壓得很低,看著黑夜之中隨時要出現的敵人。
清一色的駿馬,搖擺著耳朵,從馬上下來的幾人,快速走進了大廳之中,來不及將衣服上的簑衣解下。
「督帥。听說林東在府上……我連夜趕回來……」領頭人將斗笠摘下來,露出一雙疲憊而陰沉的眼楮,臉上的倦色掩飾不住。
雨果然慢慢地小了,雨滴夜慢慢地稀少,兩只醒得太早的公雞忍不住叫了起來……
雞也醒得太早了點。
「謝保平回來了。」听到馬嘶叫的聲音,來猛說道。
林東將魏豹扶起來,笑道︰「魏豹,我叫林東,不用叫我小先生。要殺謝小句,以後有的機會。我們走吧!」
魏豹額頭被雨水打濕,微弱的光線之中,還能看得到印痕,出門尋仇的時候,魏豹在母親的床前磕下一百個響頭。
「魏豹,你走吧。以謝保平的為人,他不會放過你的。」來猛也說道。
這事情錯在謝小句,魏豹若要殺謝小句,謝保平肯定要殺了魏豹,這原本是再簡單的道理,卻說不過去。殺了別人老母,卻不能讓人去報仇。
世界上許多不講道理的事情,多了這樣一件根本不算多。
「走。」魏豹從地上站了起來,隨著林東消失在街道上。來猛伸手將額頭流下的水擦掉,兩個黑影消失在夜色盡頭。如同一龍一虎走在街道。
這人世間從此有多了兩個流浪的人。也會多了兩個少年英雄。來猛心頭一熱,若不是年紀已大,只怕也要走入這雨中,走入這塵世之中,再重新過一番少年歲月。
豈不快哉。當年一代大俠蕭峰和楚留香,也曾經在這樣的夜晚行走過。
身後的鳴笛聲忽然急促地響起來,來猛才深思和遐想之中醒悟過來。
「都一把年紀了,還做著少年封侯拜相……的美夢……」來猛自嘲道。「時不利兮騅不逝……」來猛心中默默地唱道,從後門走了進去,輕快地跳了一步,從一棵樹下鑽了出來。
「出什麼事情了?有人闖進來了嗎?怎麼警笛聲拉起來了。」來猛問道。
「倒是沒人闖進來,是有人跑出來……謝神仙回來了,要見那小子,沒想到那小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一個士兵說道。
「這麼多人守著,沒想到被這小子跑了……」另一個士兵也說道。
來猛猛地想起,後門本來很難找,幾個士兵被林東輕而易舉地擊倒在地上。林東這小子看起來還真是不簡單。
「這小子跑了!!!是不是躲在什麼地方了?」來猛應付兩聲,隨著幾個兵士開始搜查。
大廳上的花好和月圓兩人跪在地上,全身不斷地發抖。大廳上的自鳴鐘已經敲響了四下。春去夏來,夜晚漸漸變短,四點鐘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亮堂起來……
「我和妹妹原本是準備伺候的……不曉得這個林東……忽然將我們綁住了……」花好全身發抖,「我們剛準備大叫,就被他堵住了嘴巴……」
謝保平全身濕漉漉,沾滿了泥土和馬糞馬尿的味道,臉上滿是憤憤不平,又飽含著一股蛋蛋的憂傷。林東從吉州跑了之後,一路追趕。原本在離南昌小鎮休息一晚,沒料到忽然收到盧應羚發過去的電報,說有個林東的。謝保平不知道林東為什麼跑得那麼快,連夜快馬趕了回來,不曾料想居然還是被他逃走了。
「府上下守衛森嚴。怎麼會讓他跑得?」謝保平臉上寫滿了疑問。
方彪帶著幾個人將守衛後門的人抬了進來。
「我們只感覺眼前一黑,就昏睡過去了。」
「不是人,是鬼……太快了……」
「拖下去,每人打五十軍棍。」盧應羚罵道。幾個兵士被托了下去,口中叫道︰「不要。真的是鬼……」
丁無情和祝無恨兩人臉色煞青,坐下沙發上一言不發,墨鏡下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
「林東的老爹到底是誰?是不是孟少錕?」丁無情喉結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將《李蓮英日記》拱手送出,現在看來自己倒有些莫名地害怕了,走了江湖這麼多年,怎麼一下子就失手了?
盧應羚听了這三個字,忍不住叫道︰「孟少錕!!!你認為林東是他的兒子?你認為孟少錕會來!!」
「你們這都是被孟少錕嚇破膽了嗎?哈哈哈!」謝保平哈哈大笑,放佛今天听到了這麼好笑的話,「這幾天連續听了不少人說起這個名字,真是讓老夫好笑,真想見識一下這個欺世盜名之輩……」
啪啪……謝保平的話還沒說完,只感覺兩邊臉一陣火辣。
丁無情全身氣得發抖,這兩巴掌用力之猛。謝保平打得都有血印了,嘴角流血了鮮血。
「你們兩個瞎子要傷我老爹……」謝小句不知從何處沖上來,一雙干淨的頭發上面一絲不亂,帶有一絲淡淡的胭脂味道,是南昌城內忘花樓的頭牌小蜻蜓身上獨有的香味。指著丁無情和祝無恨兩人罵道。
「小句,不要放肆。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手。」謝保平江湖經驗足。丁無情伸手打了自己兩巴掌,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兒子沖上前還不是一個死字。
「謝先生。你挨著兩巴掌,也是罪有應得。想無情無恨二人就是被孟少錕制服的,就算本帥見了他……也不敢大聲說話……你說這種話,無情無恨先生如何不生氣!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事情,謝先生見到的還少嗎?」盧應羚說道。
「林東到底是不是孟少錕的兒子?」丁無情冷冷地問道。
謝保平自詡「贛中第一神相」,原本以為自己風水造詣已經是很不錯了,但是在盧應羚眼中,雖然重用,但是在盧應羚眼中,還只是主僕用人的關系,如果盧應羚不敢再孟少錕面前大聲說話,那這孟少錕當真是驚為天人。
「林東出生在吉州七里坡。父親叫做林浮生,此人隱姓埋名之前叫做孫夢文,似乎在袁世凱面前當過軍官。不是你們說的那麼孟少錕。」謝保平受了兩巴掌,反而微笑地說道。
這份本領的確厲害,謝小句看得仔細,默默地將父親這一份修為學了下來,日後就算有人尿在我臉上,我也要忍耐。
盧應羚听了「孫夢文」三個字,實在是想不清楚,最終只有無奈地搖搖頭,根本記不得這麼一個人,想必是一個尋常角色。
丁無情臉色難看,拳頭捏的「嘎 」地作響。極其難看,就看了林東一眼,就將那本手稿送給了林東,那可值千兩黃金的啊。
「大哥,怎麼辦?」祝無恨問道。
「追上他,殺了他……盧督帥,生意過幾天再做。」丁無情說完話,肥胖的身子快速地走了起來。
祝無恨跟了上去,就朝門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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