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來追我。舒殘顎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林東朝聲音跑去,遠處的竹林慢慢地手散開,河流已經變白。竹排飛得遠遠,忽然變成了窗戶上的木屋檐,小鳥變成了一雙漂亮明媚的眼楮。
「你是誰?」林東從夢中驚醒。
蘇玄雪瞪大眼楮看著林東,見他醒來,欣喜不已,破涕而笑。
「林東,你終于醒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蘇玄雪沒有再說下去。
「怎麼啦?」林東依稀記得自己去了客棧,又跟兩個日本人打架,後來打贏了,然後自己就昏迷過去了。
「我老爹救回來了嗎?」林東滿懷期待地問道。
蘇玄雪「咦」了一聲,趙老爺說林東是見到了林先生的,怎麼還要問。
「我之前听大胡子的德國人說,人的心理受了創傷,總是為了逃避讓自己遺忘那些悲傷的事情。應該是林東知道林浮生已經出事,在一覺之中已經選擇自己忘記,暗暗地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蘇玄雪想到這里,一時之間不該怎麼說。
「林東。林浮生已經死了。他有兩句遺言。」朱文山一把推開了房門,大聲說道。
「你說什麼……」林東強力地撐了起來,竟不顧一切將朱文山的胸前的衣服提起,「你再說瞎說,我就不客氣……」
「林東。他是義父。是你先生!」蘇玄雪急忙大聲叫道。生怕林東昏迷過後忘記朱文山是誰?
「玄雪,你站一邊去。林浮生……已經……死了……他有兩句話留下來……」朱文山反而提起床上失魂落魄的林東。
「林東的父親是孟少錕!!」
「我一直把林東當我的親生兒子!!」林東眼珠子掙得不能再大,叫道︰「你再亂說……我……」聲音漸漸地小了起來,似乎想起了昏迷之前,見到傷痕累累的命在旦夕之間的林浮生。
「不可能……老爹是不會死的……孟少錕是誰?我不認識他……」林東原本低沉的聲音又重新提起。最近一段時間,幾次三番地听到這個名字。林東松開抓著朱文山的手,仍舊不敢相信這一切。
如果真是老爹的遺言,那麼我就是孟少錕的兒子,夢中的那個人告訴我,我是被他拋棄的兒子,我母親為了他,尸首都找不到,林東想道這里。
我被拋棄的命運就是因為孟少錕而起,我從小只被一個叫做林浮生的人呵護。林東思路轉的很快,在這悲傷都身份確定的時候,他腦袋里面種種想法都情有可原。
「血緣關系已經注定了你是他的兒子。林浮生也不叫林浮生,他原本叫做孫夢文。十七年前在北京救下你之後,就一路奔走,一直躲在江西吉州七里坡,過了十幾年的隱居生活。也就是說你有兩個父親,一個是你生父,另外一個是你養父。生父叫做孟少錕,養父叫做孫夢文。」朱文山道。
林東腦袋一陣轟鳴聲。不管是不是生父還是養父,他唯一敬愛的也只有林浮生一人,這個孟少錕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既然將自己生下來,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我不管,我要去見我老爹。」林東從床上跳起來,沖出自己休息的房間里面。
林浮生的棺材已經準備好,從「萬壽無疆」購置的棺木,由楊老板親自送來。楊老板听說是趙府要的棺材,找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差人送來的時候。
趙府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只是因為線線的原因,隊伍不敢進來,不知道要抓誰。
至于趙小順割下兩個日本人人頭這種為妻報仇的事情,已經成為茶館的新鮮新聞,大家服的是趙老板的情深意重,為了愛妻的深仇大恨,竟然只身殺敵;嘆的是從此萬千身家落敗淪為階下囚,真是紅塵一場夢,都會為灰燼。
听說盧督帥已經來了。只因趙夫人是他結拜異性妹妹,命在旦夕,就要離開人世了。盧督帥萬分悲痛,已經住進了趙府。
此刻的風雲變幻,南昌城內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無人得知。
日本人會有什麼動靜,也不得而知。
報紙上種種演義,已經滿天飛了。
趙小順特意為林東安排在一間安靜的**的房子,在趙家大宅的百米之外,又將幾個心月復守在外面,正是提防盧應羚進來抓人。
林東從休息的屋中跑了出來,楊老板也是大吃一驚,心中暗暗嘆道︰「前幾日他隨祁家小姐去我店中買東西,那祁家就出事了;今日他有出現在趙家,眼下趙家就被軍隊圍住。看著這小子不是什麼吉利之人,我還是躲得遠遠的。」
牌位上明顯寫著「孫夢文之位。」落款寫著「孟東」二字。想起林浮生臨死之前睡在木桶里面的模樣,加上睡夢之中奇怪的聲音眼前的棺木里面,那張熟悉的臉,為何落在這里。
「我問你,朱先生,我生父孟少錕到底如何將我拋棄的?」林東將牌位拿在手上,虎視地看著朱文山。
朱文山眼珠子詭異地轉動一下,忽然張口笑道︰「林東啊。若不是林浮生……若不是孫夢文,只怕你早就死!」
「為什麼?」林東看了一眼朱文山,揣摩著話里面的意思。
「當年孟少錕拋棄了你們母子,連累你們母子被人追殺……孫夢文冒險救下了你,你母親的尸首卻找不到了……而你的母親根本不是他的妻子……」朱文山說道。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豬耳鬼大聲叫道。
「那是哪樣?」林東追問道。
豬耳鬼語塞,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當年復雜的事情,有一些隱秘之事,連豬耳鬼,這天下第一聰明的豬耳鬼也是不知道的。
林東心中想道︰「如果夢中那個聲音是騙我的嗎?為何朱先生說得也是一樣,朱先生是萬萬不會欺騙我的。看來,的確沒有錯……孟少錕……天下第一的風水師又如何……他拋妻棄子……我母親根本不是他的妻子……他舍棄了我,我為何還要跟他一個姓……我不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是我的父親。」
林東心中一團魔火越燒越旺,見豬耳鬼無話可說。
林東一手握著靈位,一手握著匕首。
將靈位上面的字一個個劃掉,又在背面寫到「亡夫林浮生之位兒林東」,叫道︰「我林東一生一世只有一個父親,他的名字叫做林浮生。不是孫夢文,也不是孟少錕。」
豬耳鬼整個身子完全落空,臉上失落而又落寞,沒有底氣一樣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