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樹珊沉思了一會道︰「上海地面上的風水協會可以起到一定作用。舒 我可以去幫你聯絡他們。在此地安身立命的風水相師算命先生都要知會此地的風水協會的。」
林東道︰「找他們有用嗎?如果他們沆瀣一氣又該如何?還有,這里的風水協會和玄機派有什麼關聯沒有?」
袁樹珊點點頭,看著日漸成熟的林東,考慮問題越來越全面,心中越發高興,道︰「放心。我相信他們還是會主持公道的。玄機派的手還沒有伸到上海灘來,這邊有幾個風水大牛,我可以找他們出面。」
林東點點頭道︰「這樣也好,我也不想弄出人命。畢竟都是玄門中人,都是中國人。」林東的意思在簡單不過,眼下洋人尤其是日本人橫行無忌,一致對外才是首要的人物。
袁樹珊道︰「林東。風水師可以找出來,但背後指使他的人,你又該如何處理?彗」
林東一時語塞,如果真的有人花高價錢請風水師來對付自己,這雇主一定和自己有極深的仇恨。
「加倍奉還!」林東啪地一聲打在桌子上。
次日,薛三和薛四經過搶救,並無性命之虞。又是一天的大太陽,驕陽似火。林東和明花一起去孤兒院的工地上。薛大和薛二也回來做工了齡。
「咦,你不是昨天那個要來教書的學生嗎?」有人認出了林東。薛大道︰「這是老板。」
幾人面面相覷,想起自己昨天偷懶,手上的活不由干得更快一些。
林東笑道︰「不礙事,天氣熱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明花也笑道︰「昨天出了點事情,所幸薛三和薛四並沒有大礙,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希望以後大家做工的時候更加小心。」明花聲音好听,一幫工人不由地听痴。
「薛大哥,薛二哥。你們過來幫下忙。」林東見這回日頭正盛,自己拿起一把鏟子。薛大和薛二兩人應聲各撿起了工具跟了上去。明花站在高地上,仔細地看著。
薛大問道︰「是要挖什麼東西嗎?」
林東指著地面下,道︰「下面有東西。」說完大概畫出一個位置,三人從不同方位開始挖,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挖出了一個深約一米的小坑。
「你們都上去。」林東叫道。薛大和薛二看了兩眼,不知道林東要干什麼,也沒多問,相互撐著就上了平地上。原本在砌牆的幾個工人也圍了上來。
明花撐著一把洋傘,身上也被汗水濕透,叫道︰「林東,要不要歇息一下,你都快成汗人了。」
林東臉色肅穆,叫道︰「明花,快去買幾丈白布過來,快。」
「要白布啊!行,你等我,我一會就回來。」明花道。不過一會,就買回了五丈白布。林東全身已經濕透,將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月兌掉,露出青銅般的肌肉,在陽光下格外地健康。
「咦……那是什麼?」薛大首先看到了坑里面奇怪的東西,一個白花花的骨頭。林東倒已經習慣了,叫道︰「這里面是個死人坑,你們若看不慣受不了的就散到一邊去。今天大好太陽一曬,將陰氣給除掉,從此這里就不會鬧鬼了。」
林東的話著實讓薛大和薛二兩人迷糊了一陣,這老板怎麼還懂得幫人收斂呢?
明花「哎呀」叫了一聲,將隨身帶的折扇拿了出來,擋住自己的鼻子,叫道︰「我不看了,我去那邊躲著,也好乘乘涼。」扭著身段就到了樹下乘涼,暴曬之下的烈日將坑里面的濕氣很快給烘干了。
五丈白布展開鋪在地上,一絲風都沒有,樹上的夏蟬叫個不停,每個人的臉上都不斷地流汗。從坑里面彌漫的一股淡淡寒氣讓人膽戰心驚。林東已經換了一把小的鋤頭,正在仔仔細細將黃土給翻開。薛大只覺得眼前一昏,差點栽了進去,被薛二扶住,問道︰「大哥,你是怎麼了?」
「相許是昨晚沒休息好,被太陽一曬,有點中暑了。」
「都後退點,讓太陽光暴曬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林東叫道。林東從坑上跳起來,陽光之下,蒸騰著一股淡淡的尸氣,眯眼一看,還看得出是淡淡的黑色。從這尸氣可以判斷,埋入這里面的尸骨應該有幾年了。
尸氣分三種,白色、黑色和紅色,以白色為最輕,以紅色為最厲害,若吸入體內,輕則昏迷,重則喪命。圍觀的幾人听了林東的話,不敢吱聲,推到幾米開外,中午的太陽暴曬之下,尸骨里面的尸氣早已消失。這尸氣再厲害,在陽光面前也是小菜一碟。
薛大的過了一會,才慢慢地恢復過來,並無大礙。
「明花,當初是誰把這塊地給你的。」林東問道。打著赤膊,身上沾滿了黃土,一雙剛模過尸骨的手也沒有洗過。
明花用扇子擋著鼻子,道︰「我是托人找了法租界的華人總探長的李談心,在他的周•旋下才弄到這塊地皮的使用權的。」
林東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明花,又要麻煩你了。去給巡捕房的人打個電話,給他們報案。有認得的記者也去打個電話。」
明花嗔怒道︰「你都把我當跑腿的,林東,你好好心肝,我可不是你跑腿的跟班……」
林東笑道︰「明花大美女,快去。晚上我請你去看電影,你看成不成!」明花這才點點頭,饒是天氣太熱,走起路來就是要出一身汗。
「幫我接法租界總政治部巡捕房李談心探長。」明花撥通了一長串號碼,過了一會電話就通了。
「我是李談心。你是誰?」
「李探長。我是明花,上次給你要的那塊地,挖出了幾十具白骨。你還是來看看吧!」明花喋喋地說道。
掛上電話,明花又給《花間小報》等幾個報紙打了爆料電話。讓小商販裝了十幾瓶小汽水,提溜著去見工地上。
林東將地上埋著的尸骨全部起了起來,在白布上一一拼好,《花間小報》的采訪專車比李談心的巡捕房的車到得還要早,看來這跑新聞的人的確是鑽縫的蒼蠅。
「你好,請問誰是負責人?」女記者莊文婷一臉嚴肅,手上的照相機已經開始噗噗……地照相,莊文婷看著地上的尸骨,沒有絲毫的懼怕,想必也是見過了生死之人。
一字排開的尸骨足足有十三具,林東上半身赤•果,身上沾滿了黃土,扭過頭看著莊文婷,道︰「是你?莊大記者。」
在木華的家中,林東和莊文婷見過面,當然在購買軍火的時候,兩人也見過面。莊文婷以為林東是軍火商人,對于他當日所言要開一家孤兒院,並不上心,到了這工地上才相信了。此刻莊文婷衣著清涼,林東身上曬得油亮油亮,手上還拿著一塊骨頭,還未能拼好。
「你是負責人嗎?」莊文婷臉上表情並未變化,心中暗暗地驚訝,這個林東舉止可以看出,收殮尸骨已經不是第一回了,而且深情和當晚收殮二蛋的一樣。
難道他就是那個蒙面人,莊文婷心中隱隱一動,臉上表情還是沒有變。
「莊大記者,你怎麼不認得我了,我是林東。」林東又重復地說道。
「你是負責人嗎?」莊文婷又問道。
林東將手中兩根骨頭放好,叫道︰「莊大記者。我不是負責人。我們家園長還沒有回來。」
莊文婷心想著小子油腔滑調,怎麼可能是當日的蒙面人,算我猜錯了,道︰「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些尸骨是怎麼發現的?」
林東嚴肅地道︰「就是今天我們要挖一個水坑做一個假山的時候,就發現了尸骨。哎呀,巡捕房來了。我希望你能夠**調查,查出這些死難者是誰?你如要要問我,可以單獨來采訪我,現在我不能再說了。」
莊文婷是一個有**操守的記者,听了林東的話,將相機的膠卷給拆了下來,又撞上了一個空白膠卷。林東快步上前,從莊文婷手上接過膠卷,道︰「放我這要安全些。」
莊文婷腦筋轉得也快,道︰「你放好。小心讓它見光了。」
「你是誰?哪家的記者?把膠卷給我叫出來。」一個巡捕惡狠狠地攔住了莊文婷,另外兩個巡捕一個將她的公文包給撿了過來,一個將她的照相機給搶了過來。
「你們是流氓嗎?作為一個記者,我有采訪的權利。」莊文婷氣憤地叫道。兩個巡捕熟練地將包里面和相機里的膠卷打開,全部拉開,在陽光下一照,膠卷就毀了。
「還有沒有膠卷,給我交出來?」巡捕有叫道。
「你還敢搜身嗎?」莊文婷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巡捕。
「哈哈。莊大記者,不要生氣,我也是為案情保密需要。」李談心穿了件夏日的支付,兩個女辦公人員也被帶了過來。李談心早就想到怕有女記者,所以將兩個女辦公人員帶來。
「李總探長,算你狠。」莊文婷咬牙切齒。李談心哈哈大笑,兩個女員工將莊文婷帶到車內,仔仔細細搜了個遍,報告了情況。李談心讓你送上一封大洋,又將散落一地的文件采訪本采訪本收好,一臉媚笑道︰「莊大記者,這也是案情需要嗎?別惱火了,天氣熱,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莊文婷接過大洋,灑在地上,叫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只要我還能說話,我就會說下去……」扭身就走出了工地。
李談心搖搖頭道︰「小丫頭還是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