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橋區很大。舒駑襻袁樹珊隱隱有些不安,道︰「可能是去水邊了。」
林東心中一驚,肯定是外白渡橋了。外白渡橋是上海灘的地標性建築。是一條全鋼材建成長橋,聯通整個滬北和滬東。外來游人也常常來這里游玩、
「不要著急。」洪刀安慰道。對于這個徒弟的老婆,洪刀還是看得上演的。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偏偏要跑到這外白渡橋上來。這個地方,傳說是很多痴兒怨女來到這里跳河自盡,為情所困之時,走投無路之時,來到這外白渡橋終身一躍,忘記塵世之中的苦惱。後來有個許文強的人就在這里走過,和一個馮程程的女孩擦肩而過。這個故事,洪刀還是在報紙上看過的。
夜色越來越暗,上海灘的燈光反而更加明亮,城市變得如同白晝一樣。
林東一陣狂奔,卻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得飛快彖。
「林東。月兌身了?」車上的人正是孟碧城。
林東叫道︰「載我去外白渡橋。」車門打開。林東擠了進去。坐在前排的明花愣了一會,問道︰「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嗎、吧?」
袁樹珊和洪刀兩人也顧不得,全部進了後排座位。洪刀見林東不說話,接上道︰「這小子風流債太多。眼下的蘇小姐要為他跳樓了。」明花果然沒有問下去。林東臉色也是變得不好看媲。
孟碧城一個猛踩油門,車子嗖地一聲開了出去。
洪刀和袁樹珊兩人沒做好,一個前擺,才勉強坐好。
「妹子。你注意點。」洪刀坐穩之後,說道。孟碧城打著方向盤,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外白渡橋上。蘇州河經此和黃浦江回合,夜色很美的江面上,果然看到鋼架上面,一條隨風飄揚的紅絲巾,長長地異常絢爛。絲巾隨風飄揚,蘇玄雪一人寂寞而孤**在橋上,一只手不太穩固地拉著鋼架子,隨時都有可能松開,隨時都有可能落入水中
車子一個打滑靠邊。林東轟地一聲推開了車門,快速地跑了過去,橋下面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行人和游人。
「滾開。」林東怒叫道,將幾個人行人直接退倒在地。行人罵道︰「你小子找打啊。」
林東眼珠子一瞪,那人不敢再說話。
得到消息的蘇壽庭和黃金榮等人,知道林東月兌險而且找到蘇小姐,也都過來。
整條街上隆隆的黑帽子白花花的斧頭一片片地涌上來。安倍芳子也擔心林東,居然也跟了上來。這著實讓蘇壽庭心中隱隱後悔。
難不成林東真的和安倍家族也有親戚關系,自己算盤還真是打錯了。可牙齒已經打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吞。
林東上前,大聲叫道︰「下來。玄雪。不要調皮了。」
蘇玄雪臉色紅暈,好似喝了不少酒,听著林東的話,沒有回答,張嘴卻在唱著一直小歌︰「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歌聲響……歌舞升平……」
「玄雪,下來。是爹爹錯了。」蘇壽庭也從人群後面擠了過來。
蘇玄雪方才慢慢地看著橋面上的眾人,目光落在林東身上,笑道︰「林公子……不……孟公子……我和你之間已無任何關系……我今日死在這里……你也不會少一塊肉……反而會過得更加快活……我束縛你的自由……你何必再傷心……」
「玄雪。你不要胡說。我和你之間,是極要好的朋友……」林東焦急地說道。明花原本要上前,被孟碧城一手拉住,低聲道︰「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上前。這惡果是蘇壽庭自己一手導出來的。這是不怪林東。眼下能不能勸下蘇玄雪下來,都只能依靠林東。」
明花點點頭,明白孟碧城的意思。
「玄雪。你好傻。為了這麼一個破爛的男人,要死要活的,不是你的脾氣。」李小夭不知什麼時候也趕了過來。司馬躍看著林東,一臉苦笑,輕聲道︰「兄弟。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你直接遇到上吊這一環了。」
「滾一邊去。找條船悄悄地劃到橋下面等著。」林東正色地說道。司馬躍微微點頭,從中間穿了出去。
「我心里不爽。你們都給散去。不然……」蘇玄雪大聲說道。脖子上圍著的一條紅絲巾悄然隨風飛揚,在半空之中繞了一個圈,然後飄到遠方,消失在夜空之中。
範閑得了蘇壽庭的臉色,將橋上的人都請到橋下面。橋上只剩下林東,蘇壽庭和李小夭三人。眾人遠遠看著,別提多揪心。
安倍芳子見林東手臂還在流血,也是咬牙有些痛苦。這兒子身上的痛,是痛在母親心中的傷。今晚這一切又何嘗和自己沒有關系,如果自己早一點向蘇壽庭示意,和林東沒有敵對的關系。蘇壽庭也不至于當著眾賓客面前,撕掉婚約的。
「玄雪。你下來。喋喋讓你跟林東在一起。讓你跟他在一起。一切都隨你。」蘇壽庭對于女人多少有些愧疚,這個主意並不是個好主意。
「爹爹。我不怪你。我是你女兒……現在小媽馬上就要給你生個兒子了。我活著對你來說是個累贅……林東……你也不必擔憂……死了我也不會找你……誰讓你和我有緣無分。世上的事情……說起來真好笑……我原本覺得你傻傻笨笨的,我絕對不會喜歡你。沒想到我居然喜歡上你了。真是傻。」蘇玄雪一會對蘇壽庭說話,一會對林東說話。
酒精的作用慢慢地上頭。誰也不知道整個晚會對于蘇玄雪而言到底是什麼。在整場博弈之中,受害最深的就是蘇玄雪。
林東最後的收手沒有鬧下去的原因就是因為蘇玄雪的原因。
「蘇姑娘。你何必這麼說,當日在吉州縣城和南昌,我們相互攙扶。我對你的情愫都是真得。只是你處的位置和我處的位置不一樣。世間的事情不一樣,我對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今天晚上是說了一些話,這些話是傷害了你。可是,有緣無分這句話沒錯。我和你之間,或許隔的就是一座外白渡橋。」林東聲音很大。
「林東。你說什麼?」李小夭氣得全身發抖,「你怎麼能說這麼呢?」
林東將上衣全部月兌掉,手臂上的鮮血還在流,只是穴道被封住了,血留的慢一些。月光下,林東臉色已經慘白到一定程度。
「如果你想跳的話。我就在這里陪著你。」林東話剛說完,整個身子越過外欄桿,一只手搭在上面,另外一只受傷的手掉在半空。
「啊……」圍觀的人又傳來一陣轟鳴聲。
看來今晚的情侶要雙雙自殺了。
橋下的司馬躍已經找好了一條小船,見著垂下來的林東,也是暗暗驚了一跳。
「這林東和蘇玄雪命中本來就是有緣無分。兩人各自道出了命運的出路,可偏偏看不破。」孟碧城自顧地搖搖頭。
「碧城。你看林東,他好像一直在流血。我怕是……」明花不關心事態發展,一直看著林東。
「這樣流血下去一定會死的。」孟碧城一時沒注意,眼下一看,著實嚇了一跳。
「林東。你太娘要死啊……流血都要流死你……還要跳到河里面去……」孟碧城已經不管這麼多了。
安倍芳子心更是跳得飛快。也快步地走上前。
「林東。你是真的希望我死嗎?真得希望我跳下去嗎?」蘇玄雪冷笑了一聲。
整個身子往前一躍,在半空之中劃破一道幻影,雙腿在半空之中彈了兩下。林東深吸一口氣,隨即跟著跳了下去。水面激起幾圈漣漪。林東身上的血一下子就花開,水面上涌起一陣通紅。
「啊……」人群之中傳來驚叫聲。
孟碧城和安倍芳子兩人同時到了橋邊欄桿上。
司馬躍已經劃船過去。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你認識安倍結衣子嗎?」孟碧城有些疑惑地問道。「啊……我和她……認得……」安倍芳子焦急地看著水面。
蘇玄雪一落入水中就開始下沉,咕嚕咕嚕地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林東一個深呼氣,潛入水中,將蘇玄雪抱住。蘇玄雪四肢亂劃,
幾盞大的強力電燈照在水面上。林東將蘇玄雪伏在船邊,司馬躍伸手將蘇玄雪拉上船邊。林東嘴唇泛白,傷口的鮮血被冷水刺激下,開始不斷地泛紅。
扒在船上的手松開,人也沉下去了。
「看著林東……」李小夭見蘇玄雪被救上船,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就在此時,卻看到林東似乎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