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寒鈺抱著她,想起之前她以死相挾的事,心里又是感動又是酸楚︰染兒,我寧願此刻的你無情,也不願看你如此多情。浪客中文網舒殢獍
若有來生,我給不了你幸福,一定不會糾纏你。
蘇羨染在心里想著︰下一世,讓我主動好不好?
除了你,我再也無法愛上別人了,所以軒轅寒鈺,你要真的為了我好,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不然,就不要丟下我,哪怕是去輪回的路,我們也要牽著手!
再次想起他們在溪邊許下的願望︰不離不棄,攜手共白頭。
這一刻,她甚至很自私的想,鈺,我們續約吧,我不要共白頭,今生今世太短,我想要生生世世,如果你累了,就換我來追你。
蘇羨染吩咐雁兒準備藥材,又拿出那天慕雪輸給她的靈泉碧玉和七彩雲霓靈芝,她相信,有這兩種藥材,皇叔的病治愈的希望應該會大一些。
軒轅寒鈺讓人進宮將軒轅怡帶出來,又讓人從雪殤山莊取來那只小靈狐和其他的藥材,不過,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以免有人蓄意破壞。
一切順利,但當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的時候,他還是心慌了。
如果是以前,他便可以要求在里面陪著她,哪怕皇叔會再次發瘋,至少他不會讓人傷到了她,可是這次,他的身體成了這個樣子,會不會再次暈倒都不能保證,更何況在里面讓她分心?
只讓她和雁兒兩人在里面,他是萬萬不能放心的,因此還是從山莊挑選了兩名武功好手,只要里面有任何異動,拼死也要護住她!
風若清的意外,是解毒的教訓,他必須全力保證她的安全。
軒轅怡咬著唇,跟在蘇羨染的身後,他不知道她要干什麼,可是總覺得有股陰氣在他的身上掃來掃去,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去逃避,轉身,可憐兮兮地看著軒轅寒鈺︰「小九~」
可不可以不進去?
看著他眸中含水的樣子,軒轅寒鈺的心也軟了,這樣的皇叔,與發瘋時的他很不一樣呢,他反倒希望,皇叔一直都是天真無邪的樣子。
蘇羨染拉著軒轅怡,又認真地看著軒轅寒鈺,道︰「不能猶豫了。」
之前說好的十五天,還剩下最後的三天,也就是說,如果這三天之內,不能解了他身上的毒,他就會……
不敢朝著下面想,只能哄軒轅怡︰「皇叔,我們去洗澡好不好?」
軒轅怡一听,立刻笑了,反而拉著她朝著房間里面走,「好的,皇叔要和染兒鴛鴦浴~」
蘇羨染差點咬到舌頭,嘆了口氣,搖頭︰「這不叫鴛鴦浴,是藥浴。」
「哦,藥浴,皇叔還是要鴛鴦浴,鴛鴦浴!」
一直說個不停,蘇羨染也沒有辦法,只能任他去了。
軒轅寒鈺作苦澀一笑。
推門進去,浴桶擺放在正中間,房間的格局與上次沒作任何改變。蘇羨染打量著軒轅怡的神色,卻見他一臉輕松,到處好奇地看著,似乎一點都沒有熟悉的感覺。
難道,他真的不記得上次治病時發瘋的事情了?
雁兒進來的時候,看到房間里的格局與當初治病時無異,心頓時揪緊了。
物是人非,忍不住想起那個跪在地面抱著師父遺體的男子,心里更是揪痛。
為什麼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可是從前的人卻回不來了?
南宮大哥,你究竟在哪啊?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求求你,哪怕是托夢告訴我,讓我知道你是平安的也好,不要這樣,一點希望都不給我……
「雁兒~」知道她又在回憶往事了,蘇羨染亦不免有些心酸。
和南宮瑾風認識的時間不長,第一次見面是在雪殤山莊,那時他惡作劇給她下毒,她對此人感覺淡淡,後來他主動應承了她的要求,說起來還是幫了她,雖然沒有成功,所以她對他,並沒有多少好感,不過是覺得,此人醫術不錯,若是能夠結識,或許會對凡兒有好處。
深交之後,他的確是個好朋友,雖然外表風流,但為人不錯,只可惜……又想到他之前告訴過她的話,心里越發覺得,他出事,就是因為之前跟她說過的話,難道,正是由于他發現了什麼,將事情告訴了她,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于是,不由得瞥了一眼軒轅怡。
軒轅怡正十分好奇地看著關在籠子里的小靈狐,大拇指放在嘴里,輕輕地允吸著,與籠子里的那只,大眼瞪小眼。
經過多天的馴化,小靈狐比初見時乖巧了幾分,但畢竟不如小雪貂那般靈活乖巧,整天被蘇羨染和雁兒當寵物養著,小靈狐野性仍在,見那人手伸過來,嘴里發出嗚咽之鳴,警告他不要靠近。
軒轅怡不懂獸語,覺得小東西可愛,也不理會它的「提醒」,竟然大膽地將手伸進籠子里去。
「嗷嗚——」小靈狐不安分地在籠子里踱著,尖利的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嗷——」銀光一閃,它猛然往前一撲。
軒轅怡猛然睜大雙眼,急著將手收回來,然而無奈籠子的間隙太小,在慌亂間,手指竟然卡在了那里。
「不要!」蘇羨染一聲驚呼。
軒轅怡大哭起來。「啊……斷了,嗚哇,好疼……染兒救皇叔,嗚嗚,皇叔的手指斷了……」
蘇羨染走過去的時候,小靈狐已經退到了一邊,她趕緊將軒轅怡的手抽回來,仔細查看,松了一口氣。
她喊得及時,小靈狐似乎也通了人性,沒有咬下去,不過鋒利的牙齒還是在他的手指上形成了一圈的齒痕。
豆大的眼淚不斷地從掉落下來,砸在地上,軒轅怡眨著帶水汽的大眼楮,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嗚嗚,疼~」
蘇羨染道︰「好啦好啦,不疼了,沒斷,手指還是好好的,皇叔不要再亂動了,乖乖坐著。」
不多時,軒轅寒鈺已經吩咐人將湯藥準備好,蘇羨染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這才讓軒轅怡月兌了衣服進去。
大門緩緩關上,隔開了門外那道視線,她朝著他點頭,示意他放心。
軒轅寒鈺站在院子里,身體的不適讓他只能站得遠些,不敢靠近,支撐著走到中間的石桌旁,右手撐在上面,卻是看了一眼四周的變化,確定沒有變故,才松了口氣。
體內的絞痛再次傳來,他索性站直了身體,負手而立,越是這個時刻,越是要警惕一些,盡管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面色已經蒼白如紙,但他一聲未吭,背脊挺直。
「莊主……」
自從他出事也就是大婚之後,冷月再也沒有穿過白色的衣服,這一次,依舊是一身緋色的長裙。「你……」
他緩緩伸手,阻止了她,又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此時的他,雖然消瘦、蒼白,動作沒有那麼干脆利落,但「說」出的話,依舊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
冷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房間里面的人影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從沒變過。
她站在他身邊良久,而他卻一直看著里面的人,雖然知道她有要事找她,但一直不問。
冷月嘆氣,知道他此刻是無心外界的事了,只好回去。
「山莊先交給你。」
冷月鄭重地點頭。
過了一會兒,里面終于傳來聲音,蘇羨染似乎是長舒了一口氣︰「雁兒,取血。」
聲音很低,也有些暗啞,听得他心里一陣心疼,針灸是很累人的活,尤其在藥浴的時候同時進行,她雖然沒說,但他還是知道,她上次為他針灸的時候,就是勞累過度而暈倒了。
單手捂著胸口,只覺得里面悶悶的。
「姐夫,你怎麼了?」不知如何,蘇逸凡也進到院子里面來了,而他卻沒有發覺。
是因為病了,不再那麼敏感,還是……凡兒的武功,已經超過了他可以察覺的範圍?
他擰眉,然而里面卻突然傳出一聲脆響,軒轅寒鈺緊張,甚至都沒來得及回答蘇逸凡的話,也沒有去想,這個時候,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染兒~」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會不會出事。「出什麼事了?」
朝著那邊趕出去,蘇逸凡扶著他。
「你別急,沒事,雁兒不小心打碎了碗。」蘇羨染在里面解釋。
一顆心才安定下來,蘇逸凡在一旁笑︰「關心則亂。」
雁兒已經出來了,手里還抱著那只裝著小靈狐的籠子,她的臉色不好,應該是想到南宮瑾風了,又或者是被蘇逸凡那句「姐夫,你怎麼了」給嚇到了,只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我再去拿碗。」
大門還開著,蘇羨染走到門口,軒轅寒鈺走過去,她也出來了。
「放心,暫時還是順利的……」然而,才說完這句話,臉色已經變了,直勾勾地看著身後,似乎不敢相信一樣。
「凡兒,你干什麼?」蘇羨染大叫一聲。「雁兒小心!」
軒轅寒鈺也回頭,卻見蘇羨染已經從他的身邊沖過去了,但以她的身手,又如何阻止得了蘇逸凡?
那邊,蘇逸凡趁著雁兒不注意,一把奪了她手中的籠子,抱著小靈狐,一個縱身朝著院子外面掠去。
「少爺,你……」手中突然空了,雁兒一回頭,卻見一對閃著綠色光芒的眸子,頓時嚇住了,呆在原地不定,嬌小的身子還微微顫動著。
眼楮,竟然是綠色的?少爺體內的碧瞳不是解了嗎?
「對不起。」蘇逸凡回頭看了蘇羨染一眼,低聲說了一句,隨即腳下生風,朝著遠處掠去。
「暗衛,攔住他。」軒轅寒鈺沉喝一聲。
埋伏在各處的暗衛伺機而動,已經將蘇逸凡圍住。
殺氣,瞬間籠罩在院子的上方。
蘇逸凡一出手,逼退兩位高手,而他真正的實力並沒有顯現出來。下面的人看得臉色劇變,誰都知道,蘇逸凡只是不想動手殺人。
「讓、他、走。」蘇羨染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原來他的武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一般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們也攔不住他,打起來的話,也只是徒添傷亡罷了。
蘇逸凡再度看了她一眼,那張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表情,說出來的話,也幾乎沒了溫度,讓他的心都冷了半截。
「蘇逸凡,如果你走出了這個院子,就不要認我這個姐,也不要認右相府這個家。」
渾身都在發顫,軒轅寒鈺走上前去,扶著她的肩,另一手輕撫著她的背。
前後的暗衛已經撤下來了,蘇逸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綠色的眸子,恢復了一瞬間的清明,怔怔地看著蘇羨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舍,但還是抱著小靈狐,縱身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蘇羨染的眼淚一下子砸下來,嘴里喃喃︰「為什麼會是他啊?」
軒轅寒鈺摟著她,聲音亦有一絲沙啞︰「別這樣,或許另有隱情。」
「你怎麼了?是不是毒又發作了?」她很快抹去眼淚,一手抓起他的手,探他的脈搏。
「我沒事……」蒼白的唇瓣突然抿得緊緊的,不再說話。
「我們進去。」她立刻扶著他,朝著房間里面走去,雁兒怔怔的看著他們,又看著蘇逸凡離去的方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小九也要進來嗎?」軒轅怡還安靜地坐在浴桶里,天真地眨著眼,絲毫沒有發現軒轅寒鈺隱忍的痛苦和蘇羨染微紅的眸子。
「你們,去幫他穿好衣服。」蘇羨染指揮著旁邊守護著的兩個侍衛,直接扶著軒轅寒鈺去了里間。
兩人相對無言,他伸手不停的揉著她的臉,想讓她開心起來,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她。
「我沒事,你休息嗎?」扶著他在床上躺下,自己也躺著,雙手抱著他。
軒轅怡進來的時候,兩人就是簡單的相擁著,軒轅寒鈺閉著眼楮,不過唇瓣緊抿,臉上不斷有汗水滾落,而他的身邊,蘇羨染則是陪著他流淚,他每流下一滴汗水,她就流了一滴眼淚。
軒轅寒鈺抬起手,想幫她擦去淚水,不過動作有些僵硬,也很緩慢,蘇羨染握著他的手,貼著她的臉。
「染兒,染兒,你怎麼哭了?」軒轅怡趴在床邊,看著他們,好奇地問。
蘇羨染本想坐直身子,嘴唇動了一下,還是躺回去,沒有說話。軒轅寒鈺嘆氣,
「皇叔,你先出去。」
他好奇地看著他們,臉上的不滿放大︰「皇叔不要出去,要陪著你們……」
蘇羨染心情不好,不願意看他,抱著軒轅寒鈺,翻身背對著他。
「染兒,你為什麼哭?嗚嗚……」他在身後扯她的衣服。
起先,蘇羨染沒理,但他還是在後面扯,她當時就怒了,猛然起身,對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哭什麼,還都是因為你?你有什麼好哭的,自己醫術高,就可以將別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中間了嗎……」
軒轅寒鈺搖著她︰「別說了……」
蘇羨染賭氣,又道︰「為什麼不說?你現在多好,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管,只顧自己玩得開心,而我們,就要為了你拼死拼活……你憑什麼……」
話差點就要說出口,只是卻被軒轅寒鈺打斷。
「染兒!」軒轅寒鈺的語氣也便得強硬起來。傻丫頭,這個時候,怎麼就口不擇言了?「皇叔什麼也不記得了,跟他說了他也不懂,何必?」
蘇羨染咬唇看著軒轅寒鈺,干脆什麼也不管了,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還有些煩悶的甩了一下頭。他輕輕拍著她的肩,另一手繞到她的身後,放下白色的帷帳。
「皇叔先出去吧,染兒心情不好,她累了。」
軒轅怡的眸中異樣的情緒很快消散了,霧氣氤氳著,有些委屈地咬唇,看著床上緊緊相擁的兩人,鼻子抽搭了一下,「染兒不疼皇叔了,嗚……」
想起她剛才的話,又不敢哭出聲來,只是含著淚離開。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嗎?」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的脊背。
蘇羨染自知理虧,抿唇不語。
「以後不要這樣了。」
「……」
外面傳來雜亂的聲音,軒轅寒鈺又道︰「是他回來了,要去看看嗎?」
蘇羨染本不想答應,但還是起來出去了。
門外,錦衣少年站在院子中間,一群侍衛將他攔住。
「王爺、王妃正在里面休息,你不能進去打擾。」
蘇逸凡垂下頭,低聲道︰「我只想見我姐姐。」
蘇羨染出來的時候,他正好抬頭,目光相遇,他的眸子晶亮如水,清澈見底,她好像又看到那個陽光、听話的病弱少年。
他現在穿的,還是當初她給他挑選的紫色布料。裁剪成合身的衣服,正好包裹住他孱弱的身子,紫色風流,面白如霜,少年的魅力不容小覷。
「你還回來干什麼?」蘇羨染語氣冷淡。
他低著頭︰「姐……」
「我認不起你這樣的弟弟。」就當,就當真正的蘇逸凡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眼前的人,是她在蒼洛的路上,撿回來的一個孤兒,這樣的話她的心里還要好想一些。
垂下的臉上,有痛苦的神情滑過,蘇逸凡掙扎了一下,還是揚著臉看著她︰「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听我說幾句話好嗎?最後幾句……說完,我就……走了。」
蘇羨染轉身,卻是道︰「你們都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軒轅寒鈺此刻也出來了,道︰「你們進屋吧,我在外面等你。」
蘇逸凡雖然做過錯事,但他知道,他不會傷害染兒,不然,之前的事就不會那麼簡單了,以蘇逸凡現在的武功,想要殺了他們這里的任何人,誰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雪殤山莊,與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組織比起來,竟然如此不堪。
蘇逸凡跟著蘇羨染進屋,軒轅寒鈺在石桌邊坐下,軒轅怡也過來了。
終于看到了他蒼白的臉及臉上的虛汗,也學著他之前的樣子,用衣袖幫他擦汗。「小九很熱嗎?」
「不熱,只是生了一場病。」
他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卻只覺得一片冰冷,撇嘴道︰「好像是病了,要病多久才好呢?」
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的病情很嚴重,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有些吃驚的神色。
軒轅怡印象中的小九,很堅強,很強大,從來都不會生病的。
軒轅寒鈺溫和地一笑︰「就這一兩天了。皇叔能不能答應小九一件事?」
「嗯?」
「染兒,是小九的妻子,皇叔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壞人欺負她,當然,皇叔也不能欺負她,做得到嗎?」
「嗯,好,皇叔喜歡染兒,不會欺負她的,小九也不可以欺負她。」還學著人家舉拳頭威脅。
不過隨後,小嘴一癟,委屈地說道︰「染兒剛才好凶,嚇到皇叔,嗚嗚,她壞,不愛皇叔了……」
軒轅寒鈺道︰「染兒只是心情不好,皇叔不要生氣了,記得,答應過小九的,以後不可以欺負她。」
他點頭,似明白,又似是承諾。
于是,軒轅寒鈺沒說話了。
空氣里還彌漫著濃重的藥材的香氣,濕濕的,與人的心情一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蘇羨染恨恨地說道。
蘇逸凡閉著眼,長睫掩飾住了眸中要涌出來的淚。帶著一些鼻音,聲音還是童音,很好听。「我答應過姐姐,手不再沾染血腥,但是,他的命令,又不得不听。」
所以,他只能將軒轅怡的解藥搶走,而不是當場殺了那只小靈狐。
靈狐,和小雪貂一樣,物以稀為貴。軒轅寒鈺這麼多年,也只找到了一只,並且在蘇羨染的幫助下才將它馴服,他搶走了靈狐,也就意味著,蘇羨染沒有辦法給軒轅怡解毒。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我們的?」其實她心里一直有一個答案,但是卻不敢相信。
果然不出所料,他說︰「醒來之後。」
蘇羨染冷笑一聲,呵呵,「蘇逸凡,或許我不該花那麼多的心思救醒你。」
早知道如此,就讓那個天真可愛的凡兒,永遠活在她的記憶里,也好過現在成為仇敵。
蘇逸凡面色痛苦,雙拳緊握著,手臂上的青筋也顯露出來了。「姐姐,對不起。」
「這三個字,不該對我說,你應該對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說。」而後,又問他︰「德妃是不是被你殺的?」
他輕輕地點頭︰「你們走了之後,是我進去殺了她。」
德妃不過是他們手里的第一顆棋子。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蘇羨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不只是她,那天晚上,姐姐和姐夫去了青樓,我也在。」回想那晚,他是奉命去見一個叫做鄒殷的男人。
「那晚,在慕雪公主的驛館,你見到的人,還是我……」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暗啞,只是這個時候,蘇羨染全然只剩下了心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果、然、是、你!」她咬牙,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
她對蘇逸凡的懷疑,是從大婚的那天開始,那天,軒轅寒鈺抱著小白貂迎親,而他抱著她出去,後來,軒轅寒鈺要將她抱過來的時候,曾將小白貂遞給他,但他抱都沒抱,直接吩咐雁兒接了過去,當時,在紅蓋頭之下,她就有些懷疑︰凡兒似乎真的不喜歡小乖乖。
那晚,小白貂的血落到那傀儡人的身上的時候,那傀儡人明顯地朝著後面退了一下,這讓她想起,家里的那人,不是不喜歡,而是在躲避。
幾近試探,大婚之後,軒轅寒鈺初醒,給蘇煥清敬茶的時候,他也是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後來,大概是知道他們在懷疑他,所以假裝接受了,象征性地抱了一下。
可是他卻忘了,一個人的態度轉變太快,不是改變,就是掩飾。
「姐,對……不起……」身子顫抖了一下,明顯感到,嘴角有一股暖意流下。
蘇羨染大驚,「你怎麼了?」
去抓他的手,然而,他卻固執地不要她踫,用袖子將嘴角的血跡抹開,露出一排帶血的牙齒,笑道︰「姐,別踫我,我的手上有血,髒。」
蘇羨染咬著牙看著他︰「你這算什麼,贖罪嗎?告訴你,蘇逸凡,我不接受這種方式,手拿過來!」
他又朝後退了一步︰「沒用了,毒已經發作了,姐,對不起呢,答應過你不再殺人,可我還是食言了,不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個了。」
說著,輕輕喘息了幾聲,語氣中有些酸楚。
姐姐,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辜負了你和爹的期望,我以死謝罪,你還能不能原諒我?
蘇羨染紅了眼眶,看著他嘴角又彌漫的殷紅,只是緊咬著唇,似乎是在感受眼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那些無辜的人。」
他抬頭看著窗外,緩緩說道︰「其實,最對不起的還是姐夫,是我害了他……」
蘇羨染一愣︰「他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他緩緩搖頭︰「不是我……」
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實了,雙腿也發軟,這藥發作得太快了,蘇羨染立刻將他扶住,搖著他的身子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啊?」
「不要、不要和他斗,你們斗不過他的……不過,他答應我了,只要、只要我幫他做事,他就不會為難你……呵呵……」苦澀的淚水終于流下。「姐,其實那天在悠揚山莊,你剛救醒我,我便知道,一直有人在外面盯著我們……」
蘇羨染一驚,外面有人?為何她半點都沒有察覺到?
只是那人武功太高,高到他們無法察覺,要不是他自己露出馬腳,他也不會知道,推說自己餓了,讓蘇羨染出去拿吃的,不過是想讓她走開,只是,那人進來,直接說明要他幫忙,不然就殺了她。
「我本想讓你和姐夫、早點離開,不要留在京城……他給我警告……姐夫出事,我也是想幫你拿到救醒他的藥、我故意慢了一步,讓你拿到藥走了……可惜,可惜被他發現了,直到之後,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解藥……這就是他的警告……他早就知道、我不會對你、對你下殺手……他太可怕了,早就算準了一切……」
因為知道蘇逸凡一定會「放水」,所以才將他帶上,好讓蘇羨染以為是「死里逃生」,拼了命帶回的藥,所以就可以放心的給軒轅寒鈺服下,同時,也猜不透他的動機。
蘇羨染已經听得淚流滿面,手撫著他的臉,幫他擦去嘴角的血︰「不要說話了,我給你拿解藥去。」
蘇逸凡卻是握著她的手,力氣不大,卻讓她不能掙開。「姐……沒用的,毒氣已經攻心了……記住我、我的話,不要報仇,也、也不要管這事,和爹走,走遠些,離開大秦……大秦,不安全……」
「不要啊,凡兒……你不能出事的……」
痛苦地大喊一聲,終于驚動了外面的兩個人,軒轅寒鈺幾乎是沖了過來,一進門便發現蘇羨染坐在地上,正抱著滿臉是血的蘇逸凡,她的手上也全都是血。
「姐……我的,最後一個任務、完、完成了,咳咳咳,他答應我、會放過你的……」抬頭,迷離的眸子看了進門的人一眼,眸子里,似乎有笑意。
「他是誰?」蘇羨染還沒有听懂,蘇逸凡說的這個「他」,是「他」還是「她」?
「不要知道……他,他不會傷害你……你的……答應……我……的……」氣若游絲,最後的幾個字完全淹沒在滿嘴的血泡中。
手,從她的手心滑落,眸子也緩緩閉上,眼角的一滴清淚,順著鬢角流下……
「凡兒……」
蘇羨染將臉貼在他溫度漸失的臉上,血跡沾染了她一臉,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些顏色,只是,多麼可笑,這竟然是她弟弟的生命!
「你怎麼這麼傻啊?」
軒轅寒鈺立在原地,想上前一步,卻發現踏出一步已是艱難,他根本邁不開腿,只能看著她痛苦。
軒轅怡還在好奇︰「染兒為什麼抱著凡兒坐在地上啊?咦,又哭了?她是水做的嗎?」
蘇羨染抬頭,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卻因動作過猛,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染兒……」軒轅寒鈺大叫一聲,上前將她抱起來,急急地朝著主院那邊走去,腳步太急,身子不穩,好幾次差點被腳下的石子絆倒。看得跟著他的侍衛們都心驚膽戰。
誰都知道,王爺自從大婚之後就病了,也不見好,如今就這麼抱著王妃朝著房間走,會不會一同摔倒啊?
然而,看著王爺渾身上下散發著的戾氣,誰也不敢主動開口說話。
「……王妃只是悲傷過度,體力不支才會暈了過去,只需要好好靜養幾天,就會沒事了。」
軒轅寒鈺坐在她的床邊喘著粗氣,臉色已經由蒼白變成不健康的潮紅。大夫在一旁勸道︰「王爺也去休息吧,以王爺的身子……」
「出去。」赫然止住大夫的話。
雁兒看著床邊的兩人,頓時紅了眼︰到底是誰在背後搞的鬼?若被她知道,她發誓一定不會放過那人。
可是,是誰不想讓皇叔好過來呢?
是軒轅恪還是賢妃?
蘇羨染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軒轅寒鈺一手抱著她,靠在床頭,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痛得昏過去了。
她猛然坐起來,這才驚醒了他。
看著她滿頭大汗,他一臉心疼︰「又做噩夢了?」
听見他的聲音,蘇羨染才安心了許多,立刻伸手抱著他的腰,哭訴道︰「我夢到,凡兒他,他走了……他就死在我懷里了……」
軒轅寒鈺喉頭一哽,他該不該告訴她,這不是夢?
「不哭了,我還在。」
蘇羨染滿臉是淚痕,捧著他的臉,道︰「答應我,你不許離開我,不許離開~」
他亦將她的臉的捧正,直視著她,不容她閃躲︰「染兒,該來的,躲不掉,你要堅強……」
「不……我不要堅強,我只想報仇,是他毀了我的家,我恨死他了!」
他立刻將她摟緊︰「不要沖動。」
耳邊,似乎又想起凡兒的聲音︰「姐,不要報仇,你們斗不過他的,他早就將一切都算計好了,難道你要姐夫也離開你嗎?」
她猛然驚醒,凡兒已經出事了,她不要再失去鈺了。看著他,抹開臉上的淚,認真地說道︰「我不會讓凡兒白白犧牲的。」
「你想怎麼做?」
她一臉決然︰「這一次,你也要听我的!」
她不僅要報仇,還要治好他!
「告訴我,你的計劃!」他的態度,亦是堅決,他對她包容,但也不允許她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行!」軒轅寒鈺當即否定了她。
「為什麼?」
「就是不可以,蘇羨染,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她喃喃道︰「如果沒有你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凡兒已經死了,南宮瑾風失蹤了,接下來還要失去多少親近的人,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不會向那人妥協,想要將她的親人奪走,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軒轅寒鈺則是直接搶過她手中的簪子,丟到一邊,柔聲安慰著她︰「這一次,我來,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也答應你,會努力活下去!」
蘇羨染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時間里他受了多少的折磨,只是看著便覺得不忍心,眸中的金黃色已經完全消失,底色也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漆黑,黑中泛著一絲灰白,狠狠砸痛了她的心。
「好,我們一起!」
既然那人有心要將他們當成棋子,那就不妨試一試,當棋子和棋手的身份對調的時候,風雲突變的剎那,他們會綻放出怎樣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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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5月21號凌晨2點34分,我剛剛寫完文,上傳。昨天的活動,很高興能有這麼多的美人參加,但,看到了結果,仍不免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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