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熟睡中的陶晚煙被猛地驚醒,睜開眼看這兒眼前不熟悉的一切。先仿佛被狠狠撕裂一般地疼著。
前天晚上皇上賜婚的那一刻,景澤臉上的唾棄,景陽臉上的風輕雲淡,以及七皇子臉上的疑惑……
這些統統都是對她自己最大的嘲諷。
為什麼偏偏是景澤?
雖然陶晚煙對他們也並非十分了解,可是就陶晚煙前些天听到的風風雨雨,便早已經將景澤的習性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家里有了三四個小妾,只是一直未有真正地娶妻。而這一次,她嫁過去,是要和那麼多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姑且不說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景澤。
就單憑著他那些小妾,陶晚煙都不能嫁給他。
「你怎麼了?」傾音听見了陶晚煙的驚叫聲,推開門一臉平靜地走進來,仿佛一切都沒有辦法引起她臉上神色的變化。
她的表情永遠都是那麼靜,像一潭深水的湖面,靜得沒有絲毫的波瀾。可是再深的湖水,湖底都帶著無數的殺戮和血腥。
傾音的內心,是否也真的如同湖水一般。無法平靜。
「來聖女殿三天,就連著做了兩晚的噩夢,怎麼,要嫁給瑞王,就真的讓你如此慌張?」傾音伸手用手絹將陶晚煙雙頰的汗水拭干,隨後又露出一個笑意,「陶小姐,若是祈福,你這樣恐怕也是什麼都祈求不到。你還是回去吧。」
傾音輕笑著說著,隨後將手絹放下。起身欲出去。又被陶晚煙拉住手,「傾音,你可以救我的。對不對?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陶晚煙幾乎是祈求著開口,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中都帶著祈求之意在里面。她不想嫁給景澤,她的每一個心跳,每一個細胞都在嘶吼著不要嫁給景澤。
她更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就如此被人操控著,沒有反駁的力氣和機會。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生活,定當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生活啊。
「陶晚煙,你當真不願意嫁給瑞王?」
「我不願意!」
听了她這般肯定的話,傾音抬頭看向遠方,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伸手扯開陶晚煙的手,「他能幫你,他就在外面,你去找他吧。」
他?
陶晚煙呆愣地看著傾音離開的背影,不解地望著她所說的外面。外面會有什麼?那個他是誰?
抵不過心里的疑惑和嫁給景澤的害怕,陶晚煙還是選擇穿好了衣服出去。卻不曾想,在聖女殿外的花園里,看見了那個清秀的聲影。
他穿著一襲長袍李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著自己心愛之人的帶來,目光中帶著期盼。眼神中的情愫是令她心動的。
陶晚煙知道,她還是心動了,還是逃不掉,逃不掉命運的糾葛。
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和期待,陶晚煙微微屈膝行禮道︰「見過殿下!」
「晚宴……」景陽听到她的話,一把扶住她,拉著她的手臂。眼中的表情似乎在告訴陶晚煙,他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到最後,卻只叫出了陶晚煙的名字。
她也沒有開口,只是同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景陽,似乎在等待著他開口一般。她想知道,他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等了好久好久,陶晚煙才听見景陽繼續開口。
「晚宴,你不能嫁給老五!」景陽肯定地說,帶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在里面,「我是不會讓你嫁的。」
「可那是皇上親自指定的。那是聖旨,我要如何拒絕?」陶晚煙苦著一張臉看著他,「我是陶家的人,陶家是世世代代的忠良,我不能讓爺爺一手營造的聲譽毀在我的身上。」
「會有辦法的。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的。」景陽伸手握住陶晚煙的雙臂,神色堅決地看著她,「那個香囊你又帶在身上嗎?」
香囊?他送給她的那一個?
「在這里!」陶晚煙連忙將香囊拿出來,幾乎是討好般地將遞給景陽。
景陽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結果香囊打開,在看著里面的那塊玉佩時。表情終于由凝重變得輕松,仿佛大松了一口氣。
陶晚煙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她居然看見景陽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興奮和得逞的笑意。
一定是她看錯了。陶晚煙這般告訴自己。
「晚宴,這塊玉佩,你拿著這塊玉佩,後日父皇會去揚墨樓。你只要讓父皇開心,父皇定會將你的婚事更改了。告訴父皇,說你與這玉佩的主人早已定情。屆時,父皇一定會成全你的。」
看著景陽過分興奮的表情讓陶晚煙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景陽並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興奮開心。
「我……」
「把它收好。一定不能讓別人看見。」景陽打斷陶晚煙的話,將香囊鄭重其事地放進她的手中。臉上的表情仿佛大松一口氣一般。
為什麼,在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動容和感情。是她的錯覺吧?
對!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陶晚煙在自己心中肯定地默念道。目送景陽離開,卻在轉過身的時候發現那抹清瘦潔白的身影,緩緩向聖女殿大殿走去。
身上散發出的落寞讓陶晚煙也忍不住跟著她一同傷感起來。
祈福這三天,陶晚煙所看到的傾音,一直是一個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而此刻,她背後的傷感和寂寞,竟讓陶晚煙覺得憐惜。
為什麼,傾音不會笑呢?
即使笑了,也是一個敷衍的,沒有絲毫的感情的冷笑。又是什麼,能讓她在這一刻,周身都透出那股清冷淒涼的感覺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