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
白聰聰的爪子扒拉著擋住自己的牢籠,那精鋼所鑄的牢籠那麼的堅固,她那白日里能夠輕易傷害少年的利爪,在此刻,除了擦出一溜溜兒的火花之外,卻是全然的無用了。|
「嗚嗚嗚,嗚嗚嗚!」
白聰聰的嗓子啞啞的,大大的眸子中是可憐巴巴的水汽,看著那個一動不動躺在榻上的少年,往日里,他總是會在自己委屈的叫喚時,不動聲色的撫模著她頭頂的毛發,用有些冰冷的聲音,罵一句傻東西,真的很幸福。
但是,此刻的他卻連看也不願看她一眼,那麼的決然,她卻無法責怪他一分一毫。
白日里的一幕幕閃現在她的眼前。
在少年驚愕的眸子中,她用自己尖利的牙齒咬下了他手中那團寒意凜然的蠶絲,放走了那條保命的金蠶蠱,穿透了他被千年天蠶絲凍得青白發紫的手,血液的味道那麼的香甜,三百年輪轉,她又品嘗到了他血液的味道,三百年人生,她只品嘗過他一個人的血液,恍如昨日,卻一切已經再是不同。
她怔住了,不明所以的舌忝舌忝著齒縫間的血液,香甜的讓她想吐,為何是想要咬向狼妖的利齒,卻是咬了他,為何自己會傷害他?
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白聰聰是想要上前的,想要去解釋些什麼的,可是雲無意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白光閃爍間,血色彌漫間,少年的手中沾染了無數的鮮血,而他的身上也已經纏滿了白色的,不停蠕動的冰色蟲子,恍如絲線,卻是活的。|
地上那些無辜死去的護衛,痛苦慘叫的聲音,老頭兒匪夷所思的手段,狼妖嬌聲軟語的勸說,白聰聰全然看在了眼底,卻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被什麼控制住的她,唯一記在心中的,惟有那雙清冷的眸子。
那個人一聲都沒有吭,被抓住之後,在老頭兒說要殺了他時,也沒有做什麼無謂的掙扎,他只是用那雙不再璀璨如星子的,暗色的眸子緊緊地看著她。
那里面蘊含的情感太過復雜,白聰聰的人生經歷太少,她無法每一樣都理解的出來,但是,她卻從里面看出了黯淡,看出了失望,看出了悲哀,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要背叛他的,真的,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白聰聰想要喊出來,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她不要化為原型,她要那具能夠發出人言的身子。
最後的最後,那雙眸子轉了開去,沒有再看她一眼,白聰聰的心,就那麼的碎了,若是他對她形如陌路,她入這滾滾紅塵,還有什麼意義?
「嗚嗚,嗚嗚!」
恩人,少爺,寂清塵,白聰聰用自己的嗚咽不斷地胡亂呼喚著,她只要那麼一眼,即使是憤恨,即使是責怪,她也可以贖罪的。
寂清塵的眸子閉的緊緊的,他身上中了雲無意的蠱蟲,現在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連小指頭的蜷曲都是無力的,但他的意識卻是清醒至極的,他听著小白虎叫到嘶啞的聲音,心中有些疼,又有些快意。
背叛無處不在,即使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她的背叛是受人控制,也不能抵御那一刻的心痛。
他寂清塵,從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他為了她與人虛與委蛇,他為了她,做出了自己最為不屑的挾持人質的行為,而她回報給他的,卻是那一份痛入骨髓的傷。
背叛了便是背叛了,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古之至理。
找一個全心相待的人那麼的難,連找一個全心相待的獸都是那麼的痛,真是一場妄想。
一人一虎,在這華貴的房間之中,就那麼的任由一份哀傷蔓延。
——
「卡啦」一聲,房門開啟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凝滯,吸引了白聰聰所有的注意力。
「呵呵,怎麼,小畜生還在叫呢?」
粉衣女子的聲音嬌嬌柔柔的,讓人酥到了心坎兒之中,可惜說出的話卻不是多麼的美好純良。
「哈哈,恭迎小姐,可不是嗎,一直叫,那小畜生這會兒叫的嗓子都啞了。」
諂媚的男子聲音從門口傳來,是負責守衛的。
「吼吼~吼吼~」
白聰聰站直了身子,四肢使力,背部高高的拱起,毛發全然炸開,對著雲千然吼叫了起來,那嘶啞的嗓音仿佛要劃破耳膜一般,讓人心中無來由的震動。
白聰聰有些恨恨然地看著打扮地清麗動人的雲千然,她的心中藏著一股戾氣,想要撕碎這個女子,因為就是從中了她的暗算之後,自己才會如此反常,才會傷害到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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