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告訴爹這樣不行,干脆到水莊找個醫生來看看。舒 爹說天都快黑了,要不明天再說吧?玲玲堅持要請個醫生來。她說都二三天了不見好,還是找個醫生看看放心。趕的緊些,就五六里路,一會的工夫。玲玲出院門的時候,讓大龍二龍不要淘氣和姥姥姥爺在家好好待著,她一會就回來。說罷急匆匆地往外就走,這會的天還見亮。一天的燥熱在太陽落山後漸漸變的清涼起來,田里唧唧的蟲鳴讓鄉村沉浸在詩一般美好的韻律里;空氣里花草的香味在夜風里飄過來又飄過去,好像要把這個山鄉小村包圍起來。月亮已升起很高很高太陽的余光還在,每到這時候天黑的特別快。玲玲一陣急走,出了村。這條去水莊的路她太熟悉了,和月影藍桃引弟無數次地走過。想到引弟已經不再了,她的腳步又加快幾分,其實站的高一點在霜溝坪的屋頂上就能遠遠地看見水莊那座教堂的屋頂呢。玲玲遠遠的望見水莊,那會水莊已經通了電,她們村還沒有。那條河就是她們村和水莊的分界線,河的這邊是霜溝坪,河的那邊是水莊。玲玲已清晰地听到嘩嘩的流水聲,月光下的河水像一條白色的絲帶在風里飄的樣子。這條河,從南往北流很特別,在其他地方絕沒有這樣流向的河。大多數的河水都是從北向南或從西往東流。偏偏這條河由南而北流,這會的水也不像玲玲小時那樣多那樣急。玲玲急匆匆地過了河,再往前走就快到水莊了。河的對岸是一片玉米地,風吹來葉子沙沙地響著。月光下,玲玲看見前面好像有個人影,畢竟是夜里走路有個伴兒心里會更踏實些。趕過去卻不料是只狼。從前只是听村里的人說過,夜里的狼頭上頂個菨葐像人一樣直立行走的事情,沒想到今天讓玲玲踫上了。那狼似乎也嚇了一跳,隨即跳到路邊,兩只前爪按在地上,眼楮像兩盞綠幽幽地燈泡。月光下很真切看到它的前爪在地上不停地刨地,尾巴掃起一片塵霧。這會玲玲只覺得嗓子眼發干,兩只眼里直冒金星,心卻一勁地下沉,慌的亂跳。別說坐了一天的車很累,而且是個女人。即使是精力強盛的男人怕也經不住這些。玲玲雙手捂著胸口,有一種尿急的感覺。眼看那只狼就要撲上來將她撕碎然後進入狼那暖暖的胃里,成為它的美味晚餐。就在這個時候,一條人影從玉米地旁邊的一個暗堡里鑽出來。或許是看到了這邊的人,提著根大棍走過來。那狼稍稍停頓了一下,可能是由于餓的厲害那條狼竟毫無避讓的意思。那人走到近前玲玲這兒腿一軟就坐在地上。那人身材魁梧,掄著條大棍站在玲玲的身前,像一尊威武的守護神。那狼終于耐不住性子,尾巴把地上的塵土掃的霧騰騰飛揚起來,跳起來就撲。大漢掄圓了棍子,瞅穩了便迎過去,只听那狼慘叫一聲,退後了,大漢手里的棍子斷成兩截。大漢把手里剩下的少半截棍子朝那狼打過去••••••
緊接那狼又撲過來,兩只前爪搭在那人肩膀上,猩紅的大嘴直向漢子的咽喉處咬下。就見那大漢敏捷地用雙手卡住了狼的脖子,向前猛地一沖,那狼被大漢摁倒在身下。那漢子卡住那畜生的脖子壓著它的肚子就再不肯松開,也不敢松開。這會玲玲看的清楚,也不知那來的一般勇氣,抱起一塊大石頭就過來砸那狼頭也不管那狼 著白森森的尖牙,狠狠地砸,把一塊圓的卵石都砸成兩半,然後又撿起那條半截的棍子朝著狼眼戳••••••直到那狼一動不動了,那大漢也還是緊緊地卡著狼的喉嚨不敢松手。玲玲確定那狼已死,她讓大漢松手。月光下這才看清,大漢就是她白天在車上看到的那個怪男人,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污垢像戴著一張面具的那個怪人。那漢子像沒听懂玲玲的話一樣,仍然死死地卡著那畜生的脖子。當玲玲試著瓣開那雙手的時候,才發現那手指已掐進了狼的皮肉里。直到過了好久,那漢子才緩過神來但仍不放心也不肯松手,這會兒玲玲倒顯得很鎮定,很勇敢她用那半截棍子在狼那已經血肉模糊的頭上打,讓那漢子看。好讓他看清這狼真的是死了,而且用棍子在狼的眼楮上戳捅。當那漢子確定狼真的死了雙手一松人馬上就像沒了力氣軟軟地歪在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玲玲過來扶他起來,坐在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玲玲仍然听到那漢子呼哧呼哧大口地喘著氣。好久那漢子從衣袋里掏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顧上打量一下眼前這個女人,漢子問她有什麼事不能白天干,干嘛一個人夜里出門?要不是踫巧了連命都得搭進去。看著他的眼神玲玲說娘病了去水莊找大夫。抽完煙那漢子好像恢復了力氣,也不管身上被那畜生抓的傷,過去就去拖那只死狼。他說正好還沒吃飯呢!晚飯呢就自個送上門來,想想都是一頓美味。看著他的樣子玲玲覺的他就是戲文里的打虎英雄。女人一般都崇尚英雄,何況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從心里感激這漢子。見他拖的費力玲玲也過來幫他一塊拖。好不容易拖到玉米地邊的那個暗堡邊上,暗堡的射擊口和瞭望口透出些隱隱的亮光,那漢子一哈腰先進去了。然後提著一把尖刀出來,玲玲這會竟忘了給娘請醫生的事。呆呆地看著那漢子用刀在狼身上剝皮的樣子,就覺的從心里佩服他,是個真正的男人。她忽然又想起戲文里的打虎好漢武松。她想這男人定然不會輸給武松。看他那剛才斗狼的樣子太威武太勇猛太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了。玲玲想的出神,這會就听那漢子問她敢不敢吃狼肉?這可是千載難逢地機會。玲玲這會才覺的月復中空空,趕了一天的路回來還沒吃飯就跑出來幫娘找醫生。這會听那漢子說吃肉肚子里便咕嚕地響了一聲,她咽下一口口水。很快漢子就卸下一條狼後腿,看著玲玲的樣子。大漢笑著讓玲玲到他家里坐會,等肉熟了叫她。說著指了指那個水泥蘑菇,里面很溫暖的樣子。那漢子也不知從那里弄回些干柴,就在河邊生起一堆火,把那條狼腿架上去烤,每一點狼油滴在火上,那火舌便猛地長一下,貪婪地舌忝著美味的狼腿,不知不覺從斗狼到烤狼腿夜已經進入了深深的睡眠中了,水莊那邊的燈光都漸漸熄滅了。玲玲倦宿在暗堡里,第一她沒有膽量一個人把剩下的路走完,由于踫上狼她真的沒有勇氣再去請大夫;第二她總覺得就這樣走好像虧欠了這大漢,但她又不知道該向大漢說點什麼才能讓自己心里安寧一些。或者能為他做些什麼?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那大漢。狼肉的香味已隨著夜風飄進了暗堡里也飄進了玲玲的鼻孔。那漢子把烤肉的火弄滅,提著一條狼腿從河邊回來,用那把尖刀割下一塊狼肉遞給玲玲,饑餓讓玲玲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大漢遞過來的狼肉大口吃起來。玲玲盡管吃過很多種的肉,但她覺得這肉是最好吃的,也是她這一生最難忘記的一頓晚餐。那大漢邊吃邊問玲玲為何挑黑夜走路呢?玲玲說她剛回娘家就知道娘病了,回來就有些晚也沒考慮那麼多打算去水莊找醫生的,誰知道就踫上了狼。那大漢又問她是霜溝坪的?玲玲點頭說就是。其實在玲玲心里也有著好多話要問大漢,她心里有一種潛在的好奇。
忍不住問大漢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地方呢,在車上听說這兒鬧鬼你怕不怕?那漢子沉默了一會告訴她,他什麼都沒有了,連家也沒有了。那眼神里分明有著難以述說的愁悵苦悶,這神秘的大漢,讓玲玲有了獵奇心理,倆人邊吃邊聊。那漢子也就逐漸地對她解除了戒備心理。玲玲由于好奇心在作怪,她告訴大漢有什麼都可以和她說,因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有啥都不會亂講的。那漢子似乎真的憋悶了好些年有些想傾訴的樣子。那漢子問她既然是霜溝坪的,水仙你認不認識?玲玲一听水仙笑著告訴大漢一個村子的咋能不認識?只不過水仙比她大幾歲呢!那漢子告訴玲玲,他以前和水仙家是鄰居。這話引得玲玲問他為啥過成現在這樣,漢子許是真的想傾吐傾吐。也許覺得玲玲面善而且她的命真的是剛剛被自己救下的,所以開始告訴玲玲一些往事,那大漢說她和水仙的男人一塊上班,倆人相處的像兄弟一樣。常在水仙家里吃飯喝酒,後來水仙和她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