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新娘 黑暗之眼

作者 ︰ 沉浮夢醒

哥嫂來家里鬧騰,啞姑在一邊動也不動,只是默默地看著默默地承受,她的眼神里很坦然,是心底無私的那種坦然。

接下來的幾天幾個哥哥嫂子又輪番地來了幾次,他們把能用方法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可他就是不承認那酒後說的話是真的。哥嫂罵他沒良心。說他娶媳婦的時候還借給他吃糕的米;還說他心比碳黑想獨吞家產;還勸他要顧全兄弟之間的情誼。

他們好像面對一個不懂事而犯下錯的孩子一樣,循循善誘;一付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的樣子。哥嫂擔心他昧了良心死後會被打入十八層阿鼻地獄。他的心里防線幾乎被他們一口氣攻破,但他想到娘的遺言,他就硬下心來一口否認酒後說過的話。他不能做出出賣祖宗出賣娘的事,要是將來兩塊木像合在一處,要是真的有什麼好處他會想著他們,他在心里暗暗發誓。可現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那些話幾次都涌到了嗓子眼但又被他強忍著咽下肚里。那會他被他們的說辭罩住,好像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感到內心一陣陣地不適。好像應該向他們說明白一切,才是正道,才是唯一的出路。他在心里暗暗向娘的在天之靈祈禱,求她保佑他。

娘臨終時的話又一次真切地響在耳邊。他內心極度矛盾,仿佛他真的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情,而且應該向他們敞露這個秘密,才會得到內心的平靜安寧。

疤臉看見月影後捂著嘴打個呵欠,也知道時間太晚了,收起濃濃的談性。藍桃吃過飯就急急地回去了。等疤臉走後月影拉上窗簾,倒了些熱水準備擦洗一下再睡,她月兌去了衣服,青春的**在燈光下很驕傲地閃現著驚艷的色彩。她怎麼也想不到此刻窗外有一雙眼楮正向屋里窺探,屋里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內。那雙眼被屋內乍現的春光緊緊地吸引住了,一動不動,好像忘記了周圍的一切。那眼神很邪,很貪婪。月影發現疤臉漢的外衣還搭在那把椅子上,她想到疤臉一定會回來取。就在這時候月影听得窗外哎喲一聲驚叫,接著就听到疤臉漢大聲喝斥的聲音︰賊頭賊腦貓在窗外干啥呢?月影听到外邊的聲音知道是疤臉漢回來取外衣,忙穿了衣服過來開門。可她還沒有完全明白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開門發現疤臉漢擰著一個陌生人的胳膊。疤臉漢見月影出來又加了一些勁道那人呲牙咧嘴連聲求饒。疤臉漢指著那人罵︰賊眉鼠眼地爬在窗外眊,人過來都不知道,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鳥。月影一听當即臉就紅了,想到剛才她月兌去了衣服••••••想想都覺得羞人,她頭一轉,說放他去吧。疤臉漢松開那人,那人慌忙轉身就走。臨走還被疤臉漢在上踢了一腳,滾你媽的旦吧下賤胚子。那人猛不防又被踢了一腳,差點被踢倒。一溜煙地跑去了,像一條夾著尾巴逃走的落水狗一樣,留下一聲哀哀的叫聲。月影感激地望著疤臉漢把他的上衣拿出來,因為天已經很晚了,疤臉接過衣服說,這礦山地方,雜人多,什麼貨色都有,早晚都的多留個心眼。門要鎖緊了,窗子捂嚴實了,小防不良之人。月影感激地點點頭看著疤臉一頭扎進了夜色里。回來把門緊緊地鎖了又查看了窗簾。原來有一寸寬的一個縫,想起剛才那人在窗外的情景,月影就覺得深身不自在。在月兌衣服前她又仔細查看了一遍窗簾是不是拉嚴實了。她總覺得有一雙目光在向她張望,直到她確定那窗子確實拉嚴實了,才又月兌去衣服,擦洗干淨身體,就躺下去睡。可此時卻又怎麼也睡不著了,想著剛剛發生的事,還想著疤臉講的那些事。整個夜里都似夢似醒的牽連著那些事。想著兩塊木像合並之日不遠了,有了指望。但看到疤臉那神情好像哪里出了差錯,她內心隱隱地覺察到問題並不簡單騏。

陽光沖破黑暗的禁錮,天邊一道霞光,夜色便愴慌地躲去。把夜的那黑色披風撕的絲絲縷縷,飄落在了大地的角落里,慢慢地消融怡盡。

陽光如雨水般滲透到七里鎮里,鮮活如萬條金蛇的陽光為七里鎮的清晨披上夢幻般的色彩,寧靜的清晨在七里鎮總是一個奢侈的夢想,陽光安靜地滋潤撫模著這個喧囂的小鎮。暗褐色的山頭在晨煙的圍繞下,仿佛生出幾分姿色,一圈一圈地淡藍色的帶子環繞著,看起來少有的美麗。七里鎮新的一天就在這群山中慢慢地展開,像一軸畫卷從日出時慢慢地平鋪開。

理發店陸續地來了幾個顧客,這個時間在以往是很少有人來理發的。月影因夜里沒有睡好,所以也起床晚了些,頭也沒梳臉也沒洗就開始忙碌起來。等幾位理發的顧客走去,她覺得很累。她穿著白大褂坐在那條理發上一動也不動,也不想去洗涮,一另懶洋洋的樣子。月影記得從她學理發那天開始她就喜歡上了這件白大褂,而且那會當她穿上它的時候,師傅說她穿上這件大褂,簡直是太配了,整個人都像變了一種氣質。盡管這大褂已經很舊,甚至稍微有些發了黃;雖然洗的很干淨,但那上面既有染發劑的顏色,又有軟化頭發的那種藥劑,都是些鮮明的痕跡。她還是很喜歡這件白大褂,穿起來特別精神。可是她今天雖然穿著它,(那是她自己獨自開理發店的時候專門找裁縫給她量身定做的,非常合體)可怎麼也覺得有些疲倦,而且腦子里哄哄地響,好像生病了一樣娣。

月影每次穿上它都有一種最初的感覺,理發的每一道工序她都做的無可挑剔,那精細讓人聯想到她不是在理發,而是在用心去完成一種藝術,在創造一種藝術的視覺。她專注的神情,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恰到好處,讓顧客覺得舒暢。一個發型理的好,讓人看起來又精神又年輕,理發首先自身就必須具有超乎常人的審美能力。理發師這行業,多半是面對不同的頭型臉型,需要根據實際的情況來進行變通,不能死板。總之不管頭型臉型怎樣愛美之心一樣,作為理發的要能夠滿足這些要求才算是合格的。正是因為當初小女人看中了影月,慧眼識才,才讓月影有機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理發師。月影真的具有這方面的天賦,一學就會。時不時加進一些創新的東西憑著她內心的感覺去做,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博的理發的顧客真心的贊譽。師傅一直夸她說這門手藝月影比她更適合,月影的悟性好能舉一反三。任何一門手藝都在于不斷地發展。影月理發的時候那專注的樣子,每一剪都決不輕易剪下去••••••

而且這行業,有一條潛規則,那就是寧可長些,也不能短了。如果留長些,理的不滿意當然還有修剪的余地,如果短了那頭發是無法再接上去的。月影理剪的時候就是一步到位,不長也不短,哪剪刀在月影的手上是有靈性,十分靈巧。月影正坐在那歇著,門外走來一個青年人。一推門便走進來,簡潔地說理發。月影站起身來微笑著接待他,先倒了溫水給他洗了頭發,然後讓他坐下,用一塊手巾圍在他的脖子上,把一件披子圍了他。每一個動作都干淨利落,理完後那青年人照了照鏡子,他問月影是不是有點長?月影告訴他,他的臉型有點窄,太短了反而不好看。

那青年人仔細朝鏡子里看看笑著說果真是這樣,一邊往外掏錢,一邊稱贊她細心。那青年人掏出錢包付完了錢,把錢包放在鏡子前,用來放置工具的地方。站起身用一把梳子對著鏡子梳理頭發,看樣子很是滿意。隨即穿了外衣就走了。月影收拾地上理下來的頭發茬,收拾完又去清理理發的工具。這才發現那青年人的錢包拉在了這里,她拿起錢包就追出門去,卻早不見了那年青人。她只好把錢包先收起來。太陽從窗戶照進來,把店內空氣里的縴塵完全地暴露出來,暴露在人的目光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細小的,或絲狀或球狀的縴塵,在陽光里舞動的樣子,如同過節般歡快。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也有,也許就在呼吸的鼻孔邊和嘴邊,所有的呼吸都和它有關。而那些縴微的細塵沒有強烈的陽光誰也發現不了,所有呼吸都讓它們進入到人的身體里。

月影想肯定和人的衰老有最直接的關系,當然生病也和這些有關。但不會因為這些人就能拒絕呼吸,拒絕說話,拒絕吃飯吧?有什麼辦法呢,也許書上說的塵世紛紛就與這有關吧,也就是說它最初的原意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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