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常常會想到那些濃妝艷的女人們為了得到錢,不惜**不惜用那種事去換取獲得。她就覺得那可真是一件既難為情又羞恥的事,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還要說著甜言蜜語去哄他們開心,而且要說一些很真很動情的謊言讓男人們心甘情願地把錢財花在她們身上,這也是需要超強的演技才可以做到。為了錢不顧自身的感受,她總覺得那樣隨便的女人只能讓人消遣,而不能被男人真愛,也沒有資格。這純粹是她自己的想法••••••
小小的理發屋散著濃濃的氨水味和一些燙發所必須的藥水味。每到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那心里到底有多深的渴望,多深的橫流,在小屋寧靜的空間里洶涌澎湃?特別是傍晚那柔和的燈光均勻地照滿這個空間的時候。理發屋里就散發著無窮的浪漫與溫馨。好像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了一樣,安靜又甜蜜。理發屋里想象和現實一起飛舞,想像和現實最最完美地結合,便是心靈幸福的極致••••••
只有一女人和一個男人,而且都是青春年少的光景。相依在一起,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沉浸在情愛這樣一種心跳的感覺中,這時的理發屋具有很強烈的排他性,這時候任何一種來訪都屬于侵擾的範疇;任何一種來訪都會打破這份寧靜的溫馨••••••通常這個時間是絕對不會有人來的。可就是在她們彼此投入對方的時候,理發屋的門被推開了,也許是那扇門被輕輕地推開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許是他們太專注太投入而沒有听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兩顆陶醉在愛意中的心靈渾然未曾知覺••••••即使是那並不輕微的腳步,也沒有讓他們立即發現。但終究是那腳步聲把他們從深深地陶醉里喚醒過來,一時間屋里靜悄悄的••••••腳步聲停下來,他看到了屋里的一男一女,心里明白了什麼似的。表情便有些不安,內心里有一些酸觸,眼楮里便流出了淚水,流淚的聲音很靜。在燈光下的晶瑩透剔,像眼里淌出一條小溪••••••
在那一刻,這人就如同自己的戀人被別的男人搶去了一樣,心里空空的。他怔怔地望著相依在一起,因受驚而忽然分開的一對男女,心中便泛起了發黃發霉的記憶•••••••她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自己年輕時戀愛的時光,那些不曾向人訴說過心中的秘密,她一直保守著。她內心里一直把那個人放在心的最深處,她知道那是她和他專有的;她知道這些關于她的戀情將永遠埋在心里,隨著歲月流過,慢慢和身體一起衰老,直到死去。然後和泥土溶為一體,成為大地的心事。
她從未對人說起過,她年輕時和同村的那個人的事••••••在他們村邊的小河旁,也正像她剛剛看到的情景一樣依偎在一起,听著嘩嘩的流水歡喝。他摘下一片草葉,用草葉為她吹奏一首歌,一首動听的民歌。——關于男女愛情的民歌。她幸福而感動地傾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他把吹奏完的嘴唇帶著草葉的清涼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吻著,像要在她的臉上吹奏出好听的歌一樣••••••是的,她的臉雖然沒有發出好听的歌聲,但她的心里開始一波一波蕩漾著幸福的歌,她的心里歌唱淺灘的流水。水紋一蕩一蕩把倆個人相偎的影子映進了水里梏。
小山坡上他會摘一朵野菊花插在她的鬢角,讓她和那開的正盛的菊花互相燦爛著••••••那菊花的香味和女人的香味,讓他留戀在她身邊總不想離開一步。每次想起那菊花的香味,好像還停留在她的鼻尖,只要深深地吸氣那香味還是可以聞到呢!她總愛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用耳朵傾听他心髒強勁地跳動。他總會想著法子地讓她開心,她作為一個少女,在心里暗許了他,——她非他不嫁。當時村子里的孩子們念不成書,又不想留在村里受苦的,也就只有一條路可走,或可憑此跳出農門。——那就是當兵,這也是一般老百姓孩子能走的一條路子。他瞞著她報名參軍了,他是那種不為男女私情所羈絆的男人。她在他當兵走的前一個晚上,她在河邊哭著倒進他的懷里。可最終也沒能挽留住他••••••
不想這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就在他剛當兵走了不久,她爹便為她張羅婚事。男的便是後來她的丈夫,也是直到現在她唯一合法的丈夫。後來在娘家听到村里人說她心里的那個人,上了老山前線,打仗去了••••••後來又听說,他光榮了••••••她偷偷地為他流過淚,現在的丈夫雖說沒有她心里的人可意,但也對她挺好的;雖說沒心里的那個人懂的風情,但也踏踏實實地疼她。可誰知平靜的生活竟在一件意外的事之後,發生了戲劇性的改變••••••她想到在娘家的那些日子——直到如今她都暗自後悔,當初在河邊為什麼不把自己給了他,她不知道她那會為何那樣缺乏勇氣?讓她失去了和心愛的人的一個青春夢。她想到為了心愛的人她原是什麼都肯的,但那臨別的那晚,他連踫也沒有踫過她一下••••••她本來打算著要和丈夫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一切都不如她所願。她因為給一個陌生人喝了一碗熱水,而改變了她的一生。她被迫走出來接受著生活的種種磨礪,她終于依靠她自己的努力站了起來。但命運並不因為她的堅強豁達,就少些對她的折磨和捉弄。她的生活之路一直很坎坷,很艱辛。她一個人,一個孤弱的女人從生活的一個漩渦里爬進另一個漩渦里••••••
她內心深處的苦又怎麼會輕易流露出來呢?她被生活塑造的堅強無比。現在她有了錢,生活富裕但不算美滿。可錢再多也有些東西是無法買到的,她平靜的生活又開始風起雲涌。她的家已經破碎了一次,像一個被摔碎的瓷瓶。而今她們是否能夠把這個破碎的家粘合起來,那裂縫是無論如何也消除不了的。對于她回到農村里過那種生活是不可能的,也不會習慣的潼。再怎麼樣也不能和當初相比,她也想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有父親有母親,這樣或許對孩子好些。但她發現她的容忍卻為她帶來新的災禍••••••她已經受了夠多的苦了,難道還要為了孩子們必須去犧牲自己的幸福?雖然已是這個年齡,但她的心絲毫也不曾有過衰老。況且她也不會放棄追求幸福的權利,她好像被親情圍困住了。她覺得無法解月兌出來,——像一只吐絲的蠶,被大大的一個繭子困住。
眼前這對年青人炙熱的戀情把她沉睡的情感喚醒。望著他們親呢的相擁在一起,她覺得她的出現是多麼的尷尬不是時候。待她轉身要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了。——盡管她走出去的時的腳步放輕了許多。但那對男女已經從沉醉的美好中醒過來。月影有些不好意思地喚她。她便停下了走出去的腳步,有些羞澀的樣子。好像被撞破戀情的人是她,詩美扭捏地轉過身告訴月影,她過來看看月影吃飯沒有?月影很感激地望著她紅紅的臉孔,說還沒有!詩美歉意地說飯給她留著呢!待會過來吃吧。說完後便從理發店里逃一樣地出來,心里慌的厲害。那遠處的燈光像一只只迷醉的眼楮望著她,是在嘲弄她還是向她的不幸投來深深的一瞥,或者是同情憐憫之類的東西?
那天晚上她一個喝了很多的酒,直到月影過來吃飯才勸住她。她從未如此醉過,她有著超常的酒量。但是那天夜里她醉了,酒精的作用可以使人興奮也可以讓人麻木。她想逃避卻無處可逃,只好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精神。表面上她是一個女強人,內心里她畢竟是一個女人;有著女人特有的軟弱的一面。女人再強也是水做的••••••
飯店里已沒有了顧客,飯店外的彩燈和紅燈籠和平時一樣,既不冷清也不繁鬧,一閃一閃的,不冷不熱地亮著。像一張臉,那所有的表情不喜不怒。酒精的作用使她的臉頰如嬌艷的花朵,一朵盛開在雨露中的花朵;但有一種很淒美的感覺,她醉態可掬,站起身來踉蹌著走動,身姿很美,像醉舞一樣••••••她雖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她的容顏未老,那種成熟的女性所特有的魅力,卻令年青人無法比擬。身上凹凸有致,優美的曲線透著一種女性特熟的魅力。她不停地走動著,她好像要把一個醉態十足身姿優美